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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畅叙幽情炼心门,挥霍笑谈明剑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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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衣物,温戾还背着剑袋,用寻常的粗布包裹好,虽说这红剑是不发光了,但那银白色闪光的剑鞘可得好好藏着,路途遥远,免得被路上别有用心之人盯上,又要惹上不少麻烦。宁沾除开寻常的干粮,还带了个药箱,软布制成的肩带绑在身后,方便取下又容易背,是她拜托镇里的巧匠邦公定制的,为的便是远方行医方便,此次断安之行正好能派上用场。至于陈狱,他带的东西就比较少了,一本《铸剑清心录》,一柄无锈剑,用他的话来说,便是书中所言:“至简至清”。
    三人上路前,选得是天刚蒙亮的早晨,镇里除了寥寥几个起早晒被洗衣的家婶,便很少有人了,日夜耕作辛劳的丈夫们还要在床上多休息那么一会,至于小孩,只有家里的清香早粥才能唤醒他们的小肚皮。在这个时辰走,不引人,能安静些。
    只是有个不寻常的孩儿没睡,一路小跑着跟来,在宁沾微笑着回头时,怯生生道:“娘说,你们知道我父亲哪去了。”
    “你父亲是谁?”温戾问,陈狱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悄声道:“他是蔡博的儿子,蔡见雄。”温戾闻言一愣,手僵住了不知道该往那放。
    “你父亲,去了断安城里当大官,我们这次去,还要顺便探望他呢。”宁沾蹲下身,摸着见雄的小脑袋笑着安慰道,善意的谎言有时候就是那么容易说出口,致难以收回。
    “真的吗?那麻烦姐姐和爹说,娘这几天经常在哭,麻烦他有时间能回家看看......啊,对了!”蔡见雄摇着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宁沾,“这是纪伯伯交给我娘的信,说是等你们离开的时候交给你们。”
    “嗯?纪伯伯?”宁沾疑惑着接信,“难道是......纪毓?”她与温戾对视一眼,忙拆信一看,只见黄信纸上只有寥寥一句话:“勿去断安城,速回百焘山。”
    “百焘山......”温戾与陈狱皆是一惊,异口同声道:“纪彰天!”
    纪彰天自树妖乱结束后便不知所踪,温戾只道他是同纪氏弟子一道回了断安城,可眼下这封信……莫非他这一整年都在百焘山?或是留下什么东西要给他们?三人经过简单商议后,决定先启程去百焘山查看情况,再决定此次断安之行。
    熟悉的百焘山,熟悉的山郊野风,却是少了许多野兽的踪影,温戾、陈狱、宁沾三人刚至,泛起大风,一道赤色,一道五彩,正是狰犳与驺吾。两兽见了旧人,心里自然十分欢喜,欢闹扑腾了半晌,才在温戾的要求下带着三人来到了偏峰,乱山瀑布处,一路上并无最初来时遇到的像诸怀一类的猛兽,想来是扛不住这两头神兽的威压,被吓跑了。
    一小小身影正躺在瀑布水集成的湖心中央,放歌饮酒,一副逍遥自在的隐士模样,见所等之人前来,脚点水微腾空,衣布未湿,轻落地。
    “呵呵,救了小女朋友,终于知道来看我了?”纪彰天瞅着宁沾,大声调笑道。
    温戾忙拱手行了个生疏的礼,生硬地谄媚道:“前辈说笑了,我们以为您和纪天作等人一起打道回了府,不然,晚辈定三天隔两日拎着好酒上山与前辈畅饮一番。”他自从知道了纪彰天的身份后,说话也懂了几分尊敬。
    纪彰天闻言,抖了一抖白眉,稀奇道:“嘿,怎么今儿说话文痞参半,莫非是一年里也读了半吊子书,也懂得奉承了?”
    温戾见来人不吃自己这套,索性捋直了舌头说话:“你个糟老头子是不是诚心损我,好好和你说话呢。”
    “嗯,这才对了。”纪彰天点点头大笑,一副老顽童的模样,笑够了,脸色便摆正了开始说正事:“今天找你们来,没什么大事,就是找你们聊天。”
    “聊天?”众人疑。
    “对,火能炼器,语能炼心,以你们三人目前的心性,此次断安之行怕是凶多吉少。”纪彰天点地腾空,踩着那瀑布水直上山顶。
    “莫着急,一个一个来,温恭直谅,入俗免戾,温戾,你先上。”顶上山头,瀑布源处,传来纪彰天严肃浑厚的声音。
    “这……我怎么上啊?”温戾仰头,瞧着和那天门客栈等高的瀑布,傻了眼,“我可不会飞啊。”他心里刚想着这句话,背上巨力传来,那裹剑布一声惊裂,长剑连鞘飞出,挑起温戾的衣领就向上顶,伴随着惨叫声,温戾上了天。
    “啧啧。”陈狱见这场面啧了舌,握了握腰间的锈剑,暗自庆幸自己的剑没这等暴戾之气。
    “聊你的事情之前,先说说我的故事吧。”纪彰天拔开酒葫芦,芳香四溢,飘出了他的辛酸故事。
    “我原姓郝,耕农小姓不足挂齿,后得幸,要与当时的纪氏大小姐,纪灵宗副宗主之女纪乘鸾结为夫妇。那纪乘鸾,温柔贤淑,识礼知书,在当时的断安城慕求者可是“车马辐辏尘飞扬,门庭若市冠盖面”,竟要嫁予我,郝天,一介普通百姓。啧啧……”
    他咋舌,再闷一口酒,道:“起因很简单,也甚是荒唐,经“五洲神算”卫昶,开天眼得算生辰八字,姓氏兼住处风水,整个断安城唯我一人而已,因此落得这么个便宜婚事,你说,我是该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温戾无言,天上掉落的馅饼大多吃不得,但若是一名门望宗故意丢的,那么吃与不吃就不是自己所能选择的了。
    纪彰天露出了自嘲的笑,喝口酒继续道:“我当时虽不说一表人才,倒也是形体端正,相貌堂堂,不似现在这般侏儒身,蜷缩体,但配那纪氏千金,仍是差若天渊。断安城里不乏能人将子,青年才俊,独我一人享了这份所谓的美味佳肴,谁心里过得去呢?短短七天,不下百名豪家登门造访,个个举趾高,满身铜臭香,意气扬扬教唆我带着半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远走他乡。我能拒绝吗?当时我不过是一介布衣,何等阶级之人就该抱何等阶级的志向,祖辈之愿便是挣点小钱,安稳过活,既然父母无法拒绝,那我也只能同意。”
    “可我还是太天真,离城前一天就被纪去尘发现,他强硬地逼着我爹娘带着万贯家财去了宸地度日,独留了我一人,虽没取消婚事,却自那开始,再没给过我好脸色,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贪财且可能爱色的市井小儿罢了。”
    “我明白赘婿在族内的地位,但没想到竟如此之低,你能想象吗?新婚之夜只有新郎到场,落了满堂仅仅六名宾客的笑柄。上至宗主族长,下至门口的扫地婆也能肆无忌惮地当面嘲笑其姑爷,大半年过去了,我甚至连纪乘鸾的面都没讲过。我是什么?一个算命的棋子?我后来还知道,那些造访我家的富家子弟,正是纪乘鸾,暗地里指使的,我就像个傻子被整个豪门玩弄于鼓掌间。于是,那日,纪乘鸾生宴,我崩溃了,夺门而出,没有人前来追我。也是在那日,我的人生才真正改变了。”纪彰天说到这里时,顿了顿,又闷了一大口酒。
    “我遇见了位云游仙人,其名陈亶,他教了我化剑。”温戾脑海里顿时浮现了那个乘舟放歌与驱剑斩妖的老头,“与其说是教,倒不如说是施舍,我当时蓬头垢面,比之过街老鼠仍有所不及,为了得人刮目相看,我苦苦央求仙人教我妙法,并徒步跟了他三天两夜,死缠硬磨,装疯卖惨,终于习得了这所谓半吊子的化剑,然后,也成了这番童颜侏儒的模样。”
    “人生而为人,想成仙,就得失掉一些俗尘物。陈前辈传我化剑,我再传予你,皆是缘分,今后你自己的前途与器量,就看其他有缘人之引了,我啊,也就到这了。”纪彰天挥挥手,一股清气便进了温戾的眉心,一时间文龙字凤如画卷走灯在眼前闪过,待他回过神来时,纪彰天已白了头。“人生一世,多多少少该为自己加一点考虑,欠己奉人,那就没有生来为人的道理。温戾啊,我希望你好好记住这句话。”
    为救人,他已佝了身子老了颜,迷离的眼不再浮有吊儿郎当气,说出的话也带点沉稳与人生哲理的沉淀,温戾也不敢再打哈哈回应,严肃着脸行礼道:“晚辈谨遵教诲。”
    “好了,你一边站着吧。”扮够了儒相,讲完了道理纪彰天又回了那副熟悉的样子,摆摆手让温戾站在一旁,自己早按捺不住心头的酒虫,坐在山石做的桌凳上,便开始斟酒自饮。温戾正纳闷时,但听一声惨嚎,由下直上,陈狱也同他先前那般,被锈剑拽着从泉下给生生提了上来。
    陈狱扶了扶刷白的额,正了正颜色,便颤巍着走来,对纪彰天行了礼:“纪前辈好。”可纪彰天似乎并不理他,只顾自己喝酒,陈狱也不敢问,朝温戾投以疑惑的目光,温戾摆摆手,表示“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两方三人就这样,听着老头的喝酒声过了半晌。
    “前辈,家父的剑,该如何去锈?”陈狱忍不住沉默,便开门见山,直接将剑拿出,询问纪彰天除锈之法。
    纪彰天继续饮酒,并未抬头看他,只道:“好剑无锈,锈的便不是好剑,扔了也罢,你舍得吗?”
    陈狱闻言一愣,摇头坚定道:“父亲虽犯下了盗剑之罪,但他仍是我父亲,这最后的遗物,不舍得扔去。”
    “剑不生锈,锈在人。”纪彰天笑着接剑,以掌抚剑身,锈斑皆落,焕之凌厉的银色宝剑,陈狱再接过,锈复生。
    “看来要除锈的不是剑,是你。”
    陈狱眼见着黄铜带绿藓的锈,过了许久才出声道:“晚辈不解......”
    “此事不在我,你我的缘分在这百焘山救你二人时已用尽,之后的一切看你自己的造化。对了,那个名叫宁沾的小姑娘,就不用上来了,帮我送予她一句话:舍己芸人,损己益人,不如矜己自饰,尊己卑人。去吧。”纪彰天突然抛出一大堆话,便下了逐客令,他倒了倒酒壶,已空。
    “是。”温戾与陈狱只得拜首告退。
    ......
    虽说锦琅镇离断安城的路程不算远,但要途径三山两镇,且皆是人烟稀少之地,旅途在外,三个才入世的少年也并未将这世道看得太过美好,故陈狱一早便安排完备,寻了个二十几人的商队,三人组入其中,以免不测。
    世事皆在意料之中,亦会在情理之中。既然料到路难平,那么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整个商队在最后一座山的下山路处被数十人拦住,那些强盗面貌颜色却不像穷凶极恶之辈,但个个趾高气扬,做这等事也不用些物件面罩来遮脸,气焰嚣张至极。
    一毛头小卒奉命查看完商队情况后,朝领头的愁眉苦脸道:“大哥,运气不好,拦了个商队。”
    领头的汉子身上有些肌肉,带点纹身,尽显峥嵘,皱眉道:“商队?这个时间怎会有商队上断案城?”
    平头小卒挠挠头,讪讪道:“这个,和我们收到的消息不对啊,蚂蚱再小也是肉,要不大哥我们干脆就……”
    “想什么呢!”那大哥喝了一声就给小弟来了个头上爆栗,骂道:“注意摆清自己的位置,我们现在可是剑盗,可不能失了身份!商队有什么好劫的,女人用的胭脂俗粉还能卖几个好价钱不曾?现在是修仙风盛行,你不想想,一个初入修仙途之人,最想要的是什么?”
    小弟傻傻问道:“是啥?”
    谷十元恨恨地拍了拍傻子小弟的脸蛋儿,哭笑不得道:“是趁手的武器啊!”
    “那这商队……”
    “放行!”
    “是。”
    平头小卒昂首挺胸间带着头领的命令走来,要同伴放行。战战兢兢的商队领头人听得这些强盗竟直接让他们通过,有些不敢相信,以为要趁其不备杀个回马枪,故怎么说也不愿走,定要留下些钱财这才安心。这可把那些小弟逗乐了,不禁多说几句道:“知道我们是谁吗?剑盗!钱这种俗物怎能填饱我们的肚子,金山银山也比不过烧好的一块铁片,真是些乡巴佬,让你们走就快走,省得费了我们老大的闲工夫,到时候发起疯来,一剑一个,拿你们练手!”
    那些人张口闭口一个“剑盗”,唬得商队众人一愣一愣的,倒是温戾一行人,将其名号暗暗暗记下,新人初涉世,知一言记一言。
    众人踩着路慢慢过,温戾三人混于其中,两男子更是悄悄掩剑,生怕被看见。但那平头小卒傻是傻,眼却是很尖,出步径直拦下他们,大声喊道:
    “慢着!”
    温戾三人刚走过便被喝住。
    那人上前指着温戾背后与陈狱腰间:“你们两个,背上和腰间的可是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陈狱当即赔笑:“只是寻常凡剑而已,防身用的。”
    “少废话,到底是好是坏,出鞘让我看一看!”那人显然不吃这一套,说话间竟直接上手要来抢,温戾哪能任人欺负,在小卒脏手刚触碰到白凉雪甲鞘时便举起剑砸来,那剑身锋利非常,温戾不想闹出了人命,故砸时连着鞘;陈狱亦是拔剑来挡,却不留手,锋处锈斑尽是,不用怕伤人。
    当当——那小弟被迎头两击,当即晕了头,忙回身闪躲,好在那使剑二人学艺不精,他未落得大伤,他慌忙摸摸周身,四肢仍在。
    “哼。”谷十元轻哼一声,手里挣出一黑剑,蹬步直来,队内商人见状不妙忙四散而去,陈狱反应稍快,转头刚举起剑身,便和那黑剑狠狠撞在一起,“嚓”一声闷响,他只觉虎口震震,大力袭来直将无锈剑打飞出去,温戾见状,这才举剑“哇呀呀”砍来,谷十元见其洋相尽出,挥剑姿势亦是相当业余,看来不过是个刚学会拿剑的毛头小儿罢了,故轻轻一甩便击落温戾手中剑。
    灰布剑套遭斩碎,露出其雪白鞘,谷十元来了兴趣,走上前捡起细细查看,但见其剑鞘精致非常,成色又好,当即大喜,心想着“这剑鞘便如此精美,那所包剑不时更美?”,当即兴冲冲握柄要拔,孰料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未遂了愿,众小弟在旁见头领的样子生了疑,谷十元为了掩饰窘境,也不强拔,而暂将其收起,缓缓走到温戾面前,嘲道:“满嘴谎语还想着抵抗,当真不把我剑盗放在眼里吗?”
    “那你满嘴谎语,莫不是也不把剑盗放在眼里?”山间传来一声喝,喝声荡荡,听来似在近处,又像飘然于天间,众人侧目,却寻不见其人。
    “谁在装神弄鬼,给我出来!”谷十元正处于膨胀上头,哪里还想着嘴下留情,怕是真有妖魔鬼怪现了真身,他也敢劈上一劈。
    “哦?”正声再来,突见一影闪过,一持剑男子现于谷十元面前,“粗眉劲眼颊微笑,黑发青衫摆肆飘”,“谷十元,许久不见,你当真该如田中稻谷,要好好割上一割才是。”
    谷十元见了来人,面色直转煞白,哪还有方才的嚣张焰气,舌头竟也怕得打了结:“王……王大哥……”
    ……
    谷十元带着众小弟慌忙逃窜,商队也被吓得不再敢与温戾等人同行,匆匆离去,只留下他们与王姓男子一起。日头落下,为了安全考虑,宁沾建议留一晚过夜,而陌生男子本着“相逢即是缘”一话,又听闻他们也要去往断安城,便决定留下结伴。
    “呵呵,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你们方才若是强硬点,怕是剑还未拔出来,他们倒是吓得屁滚尿流跑了。”粗犷男子收剑,回头豪爽一笑。温戾见他器宇不凡,只凭着两三语便吓走了极其嚣张的所谓‘剑盗’一众,想来应该不是泛泛之辈,当即做个样子拱手道:“敢问您是?”
    “哦,不用这么拘谨,叫我王隽就可以了。”男子摆了摆手,愣了愣又道:“啊,对了,我才是货真价实的剑盗。”
    “啊?”一听这话,温戾等人登时后退了半步,略有警惕之色。
    王隽见状当即大笑:“莫慌莫慌,剑盗也分三六九等,我的等级略高,是看不得你们背上的凡剑的,不过你小子背的剑鞘倒有点意思,可惜不是剑,否则该会招来不少眼红的主儿,自己也得小心注意着点。”
    “按你这么说,方才的剑盗是假冒的了?”陈狱一旁问道。
    “那是当然,不过是穷乡僻壤的山贼想借着名号发财罢了,靠些蛮力诓吓百姓,不足为惧,今日正好让我碰上,该让他们尝尝苦头。”一边说着,王隽一剑劈开几棵老木,手里作势,腕处红光一闪,木堆便起了火。
    在旁帮忙的陈狱一听,好奇道:“那他们这般嚣张,就不怕惹到大家贵族,或是一些实力极强的高人?”
    “嘿嘿,他们既然打算假冒剑盗,那心里肯定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先不说真正的大家贵族根本不会走这山路进城,就算有,那也是声势浩荡,排场巨大,柿子还挑软的捏,我这么说你听得懂吧?再说现在,财富宝物才是要紧物。”唰——王隽再是两剑,将先前谷十元丢下的马大卸八块,游刃有余如庖丁解牛一般,再故技重施,三重烈火轮过,方才还鲜血淋漓的马肉登时溢出香味,他递出一块好肉给了眼馋的温戾。
    “财富?现在又非乱世,如何要紧财物?”宁沾正搭着简易树屋,听得王隽说话,便忍不住问道。
    “嘿嘿,现在不是,不代表日后不是,未雨绸缪,乱世之相,早在几年前的断安城便现了。我们剑盗,不盗无名之剑,大到五宗,小至农家,一等人盗一等剑,干得可都是折寿,欺天的买卖,所以啊,头儿平常教导我们要做好事。”王隽撕了一大块马腿,咬上去,满嘴油。
    “话说你们此次前行,看着方向,是去断安城吧,难得有缘相识,我劝你们,打道回府吧,现在的断安城,太乱。”
    “此话怎讲?”
    “东殿剑痴少了一臂,四殿内讧,上层尚四分五裂,何况下阶小弟子,早想着上位当大弟子哩。这还只是内忧,我听出任务回来的同伴说啊......”王隽缩了缩脑袋,转头看看四周,神秘道:“最近两大宗兼三族,还有一帮零零碎碎的小族群,组了个剿灵盟。”
    “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五洲三剑知道吧?”见三人一副迷茫状,王隽又问。
    温戾一头雾水,身旁陈狱则是出声回应:“我知道,五洲三剑,五洲指鼎阳、琅桓、衡离、祖盾、芒稷,三剑指周易、归藏、连山。”温戾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惊讶表情,陈狱眨眨眼,用口型比了个“看书”,他确实是看书得来的信息,这五洲三剑在《铸剑清心录》里头占的篇幅不大,却单独分出一块讲解,想来是有渊源。
    王汉子点点头又摇晃着脑袋继续说:“世间都说是人使剑,嘿嘿,在我们剑盗看来,那都是些凡剑,真正的好剑有傲气,是剑养人。五洲就是人使剑的至高境界所衍生的领地,而三剑,则分得整个尘世间最大的三块肥肉......”王隽将三块肥嫩的马胸肉一一摆正在大盘上,一一指过:“漆水,有熊,宸地。分别由纪氏,轩辕氏,神农氏族居,三族鼎立。”
    “纪氏这么厉害?那为什么......”温戾着实吃了一惊,那段时期见纪天作等人的言行举止,想来是强宗右姓,名门望族,但没料到竟是世间名气最盛的三族之一,那问题就来了,实力如此强劲的纪氏为何邀温戾三人前去摸骨大会。
    王隽摆摆手,示意听他继续说下去:“事情就出现在这里,就在不久前,红日乍现,高挂清空整整三天。归藏,连山,这两柄奇门之锋在那三日内接连被盗。有人说,那轮红日,正是纪灵宗宗主纪除辛的成名绝技:秉阳......”
    王隽见陈狱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忙摆手否认:“别看我,我可没这胆子,更没这能力,寻常凡剑尚吃力,这仙剑,啧啧,盗不起,盗不起。”
    “那么说来,所有矛头就都指向了,仍保留着周易的纪氏了。”温戾摸着下巴,一副沉思的表情。
    “对,所有人暗地里都是这么想的,但不敢放至明面上来,现在的人呐,除了三大宗,可都是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事情真正分晓,就要看七天后的摸骨大会了,届时三宗五族之人都会到场,依我看,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所以我劝你们,别去淌这浑水。你们连几个小蟊贼也挡不住,更别说断安城里那些会吃人的地头蛇与莽老虎了。”王隽看来是吃了个饱,拿出一根针状物剔牙。
    “那为什么……”温戾还想再问,倒是王隽伸了个懒腰,看样子不想再多说。
    “饱暖思……思睡,多余话也不再说了,我这几天脚程下来也累了,大家先行休息吧,明日尽早上路。”
    夜深,四人收拾收拾杂物,将就着睡下了,一夜无话,有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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