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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哪啊?”
“剑塔顶。”
“啊?”
温戾站在这高顶上,风声呼啸,刺地脸疼,几次出声问那纪菁莪为何要带自己来这里,那女子却似魂灵出窍,望着天边一言不发,温戾没法,只得哆嗦着不停搓揉双臂,静待仙子“醒”来。
再说那纪菁莪心中所想的,却是十年前,亲父带她上芒稷,寻五洲神算,卫昶所言。
“此女无解,若要知武运,需问天作,若要问姻缘,需遇和安。”
“卫前辈能否再详细告知姻缘,我家小女初长,但盼其日后能寻得个好郎君,我这辈子的心愿,也就是如此了。”
“玉基草,茴香豆,陈和安。”
......
“玉基草拌茴香豆......”纪菁莪轻轻说道。
“蛤?”听得许久不说话的女子出言便是方才的菜名,温戾心头犯了愁,莫非这西殿首席做不出自己所要的菜,觉得他温戾拂了纪氏大宗的面子,要在这无人烟的地方动用私刑?
“你可认识陈和安?”
“陈和安?”温戾心头一颤,这已经他第三次听到这名字了,前两次皆是在梦里的半醒状态,睁眼便落了个模糊的印象,今日被现实中人一点,细思极恐,没来由地心里一顿,莫非,自己的真实身份与这陈和安有关?
“嗯?”纪菁莪见温戾沉默不语,以为他知道内情,无神的两眼里多了些期待。温戾回过神来,还是老实地摇头道:“不认识,陈姓之人我只熟一人,但他不叫和安。”
“嗯。”纪菁莪轻轻点头,并未怀疑温戾言语的真实性,只是藏不住眼里的落寞。
温戾可没有心思去猜测除宁沾以外的女孩心思,见纪菁莪也没有伤害自己的想法,突然脑中一动,急忙问道:“等等,你是西殿首席,那你应该认识纪天作吧,我是他朋友,能否帮我告知他一声,我按照约定来了并且有急事找他。”
纪菁莪闻言一愣,没想到一向拒人于千里的剑痴在凡世间也会有朋友:“纪天作?前些年还好,现在你想找他,除非宗主出马,否则连我也是摸不清楚他的行踪。”
“为什么?他不是你们纪灵宗有名的高手剑痴吗,难道出了事?”
纪菁莪轻哼一声,语气未变,但字字透着鄙夷:“他私自外出,回来又与北殿首席纪鹏鹍起了冲突,断了一臂,因此被除了首席的名,整日饮酒取乐,不知所踪,你要找他,去那些花红柳绿的地方说不定能碰上运气。”
“嗯?”温戾听了,沉思半晌,这纪天作当年明明是出门降妖,怎会成了“私自外出”?那臂也是与盘妖李谤大战几百回合才断,又怎会成了断于“与纪鹏鹍私斗”?这其中种种,定有蹊跷。莫非......
“你们三人,尤其是你,温戾,将会是我们纪灵宗,最后的底牌。”温戾脑海里闪过纪天作离去前对他所说的话,现在想来,字字透着深意。
想毕,他摇摇脑袋,自己在这里空想也终究不是办法,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纪天作,将断安之行的事情完毕后,还有宁沾体内的毒......
这一行,阴险暗藏,定然有着数不尽的刀光剑影,温戾挠挠头,见纪菁莪此时正在眼前,何不问问她,自己红剑的事?但他又见其眼神寞落,一时找不到好时机开口,只得又陷入方才尴尬的沉默中。
“你有话便说吧。”女子向来是心细之人,余光早已将温戾的窘相收于眼底。
“呃,前辈,不,仙子,呃,不对,首席,也不行......”温戾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敬语,舌头打了结。
“叫我姑娘吧。”
“啊,纪姑娘,能否帮我看看,这佩剑的蹊跷之处。”温戾赶忙解下背上剑,交予纪菁莪看。
“你这剑......”纪菁莪细眉一蹙 ,“我看不出什么端倪,依我来看,这剑气息古怪,颇有些沧桑古韵,但抚其剑身,不过是寻常钢材所制,看走了眼也不是没可能的事,你若实在想知道,去‘冶器关’便是。”
“‘冶器关’乃断安城有名的铸造武器之神铺,只是自狂人铁匠盗剑被杀以来,便衰落了,但要缕清你这剑的来历,想来应该不难。”
纪菁莪说完话,也不打算再多做停留,葱指一扬便招来金燕,乘之则去。
“诶,等——”温戾见状立刻大喊,却只得漫天金粉与一道俏丽远去的背影,自己眼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沟壑,嘟囔道:“这我可怎么下去啊......”
天边传来一声轻吟,一只金燕急速飞来,抓住温戾的衣领便坠体直下,速度之快刮得其眼睛生疼,只得闭了眼听天由命,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金燕散去,一地金毛,温戾也是从半空坠落,索性屁股着地只是增些疼痛,并无大碍,
“这里是……”温戾抬头,只见头顶屋檐处有一墨字大横幅:“万器剑为首,生死亦当先。”
下方是各类金银铜铁镶制而成的烫字:“冶器关”
莫非这里就是纪菁莪所说的冶器关?温戾起身四顾,这冶器关平层四栋,看似与寻常铁匠铺无异,但其内蕴含的威气与重压。
“坏了,怎么到内院来了,要是被当成贼可就冤枉了。”温戾来到那看似正屋的门,举手欲敲,却听得两人谈话:
“事况如何?”
“陈彦川之子已被我骗去寻那王隽报仇,想来今晚就会死战,我已派人紧跟,一有风吹草动便亲自前往,待其两败俱伤之时,再出手......”
陈彦川......那不是陈狱的父亲么!温戾赶忙轻轻将耳朵附在门上
“到时候,周易手到擒来,四殿弟子正内讧,纪去尘、纪除辛那俩老不死的,也活不了多久。”
“如此甚好,在此之前,先把门外的小苍蝇解决罢。”
温戾浑身一颤,触地门吱呀响。
“谁!”门中人闻言立即回头,直朝门口而来。温戾心中一吓,赶忙做出正欲敲门的姿势,门开,即问:“请问......”来人未等温戾把话说完,直接上手扼住他的脖子将其往后顶,温戾下意识去抓,触感却是冰冷,眼往下一瞟,竟是个漆黑发亮的铁手,来人力大无比,将其逼到墙上后,钳住下颚使他双脚离地。
“找死!”章狂恶狠狠地收缩铁手,温戾奋力挣扎却无果,只得从嘴里艰难蹦出一句话:“是,是纪,纪菁莪,要......我来的。”
“纪菁莪?”章狂一愣,犹豫间还是松了手,但还是保持着警惕的神情看着弯腰大咳的温戾,厉声道:“你是谁,如何进来的?”
温戾咳了两声,作出一脸无辜相:“那纪菁莪用金燕剑气将我送来这里,晚辈正欲敲门,如有冒犯,还请前辈赎罪。”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他还亮出手里方才在那金燕上拔下的毛发,章狂见那标志性的金燕毛,心里打起了鼓:若是寻常人进了门,不管他有未听到谈话,都要灭口以保万全,现在这人与那西殿首席扯上了关系,若盲目杀之,到时候打草惊蛇,岂不是得不偿失,干脆先稳住他,日后再寻机会,抹迹了事。
“随我来。”章狂点点头,冷声道,转身要温戾前往正堂屋,温戾跟在其身后,没忍住回头朝方才偷听的正屋瞄了一眼,迷糊间透过门墙似乎看到了一双冒着阴气的黑剑与邪眼,不禁从心底打了个冷战,忙回头与章狂进了堂。
“来,蜜香罗叶茶,招待不周,忘海涵呐。”章狂再来时已换了一副豪爽大气的举止面容,温戾面容僵硬地一笑,并不是很习惯其转变。章狂看出他心中所想,大笑道:“哈哈,小弟莫要见怪,这冶器关多的是珍贵的神宝武器,有贼人惦记也是正常,方才你突然出现在正院中心,难免错认,如有冒犯,我章狂,愿意上门请罪。”
“前辈见笑了,擅自闯入本是我的责任,哪有责怪主人的道理。”温戾也是举杯敬茶,并不点破,既然别人给了个台阶,那他顺着下便是。
饮了茶,章狂也是开门见山道:“小兄弟,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温戾忙端出剑。
章狂用铁手摸剑,闭眼感受,摩挲按刮,笑道:“这不过是柄寻常剑罢了,材质属中下品,连我这冶器关的黄谱也上不去。”
“什么?”温戾惊了,这与纪菁莪所说的话还狠,直接判了剑的死刑,可这不应该,那日他与酒剑仙萧瑟大战且不落下风,悉数归功于此剑,那“酒品”素有神器之名,这剑怎会属中下品?
章狂见温戾似乎不相信,也不解释,直接上手,铁手握住剑身,一握,啪,剑锋碎。
“这……”温戾见状惊得瞪大了双眼,这剑发红时能与“酒品”酣战,今日却被一铁手随意握碎,听说女子变脸,风云变色,这武器的硬度之变也能如此迅速否?
“看吧,小兄弟,你也别心疼,既然是西殿首席介绍你来此,我铁手章狂也断不会亏待你,来,我带你上藏器关,你要是看得起我,选上两件好器带走,绝对皆属上品。”章狂见状大笑,轻轻将碎锋掸去,一饮尽茶,看来心情甚好。
温戾闻言一喜,这“冶器关”看来不是凡地,自己若能因此淘到一两件神兵利器也算不虚此行,不过这章狂与其非亲非故,无事献殷勤,他还是得多加小心。
章狂引路,温戾赶忙起身,一脸盼相跟着他走去,实则暗自留了个心眼,但却没注意到章狂先前暗中收起了那碎锋堆里的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