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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花谢草枯凭谁问,百焘山头三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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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狂风下的花儿不是美得悲壮,便是惨得惹人怜。
    纪葳蕤,这朵终年生长于东殿温室下的花朵,竟淋着雨冒着风在昏暗的天云下要一步一步爬向上顶,肩头鲜血淋漓。
    模糊视线落在手里的气环上,她昏昏沉沉间想着,纪天作便正在那山顶等她,在锦琅镇那女郎中说出“身孕”二字之时,她最想见的,便是那个素日里不善言语的东殿顶梁柱。
    人生的走马灯变换,总是会现于一人精神恍惚,昏昏欲睡一刻,纪葳蕤因身体不适,故强行破开纪诞所设“强束阵”,着实花了一番气力,现只觉头脚发晕,四肢无力,眼神飘忽,耳旁想起轻语……
    ……
    “给我!”
    “不给。”
    “把酒给我!”
    “葳蕤说了,不能给。”
    “嘿,我说你这小子,前些日子我领她回来时候还摆着一副脸爱答不理的,现在混得这么熟,倒是合起伙欺负起我这师父来了?”
    浅淡的阳光飘下,落在殿门前正大眼瞪着小眼相视的两小人身上,一人孩童样貌,剑眉星目,眼神里有股说不出的慵懒意,一人亦是童颜,只是眉宇多佻,其间附有些许尘世烦扰印记,仔细看来,那人头发色间夹杂着些许灰白,显然是个样貌略显年轻的中年人罢。
    童颜老人见来硬的不行,眼珠一转,上前笑嘻嘻道:“嘿嘿,我的好徒儿,这样,你把藏酒的地方告诉我,我偷偷去拿,即使被发现也不戳穿你,到时候我再教你几招上乘剑法,你看怎样?”
    对面小人眉头一挑,看似动了心,嘴却纹丝不动,显然不吃这一套。
    童颜老人又说了几句软化,软硬兼施下,硬是撬不动年轻小儿唇红齿白的嘴儿,难为我们上了年纪的东殿剑老,胃里大动的酒虫就这样被个孩子生生凭空捏死,说破了怕也是个惊天动地的冤。
    “罢罢罢,我便仰天大笑出殿去。想我堂堂剑老,连一杯好酒也讨不来么?”童颜老人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说,转头便走。
    一脸无情的小人儿也不阻拦,见着师父的背影渐行渐远,便回头要进殿,孰料又一小人儿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是个漂亮的可人,小小年纪便有着丹凤眼,柳叶眉,只是现时的眸子里多了些年轻时的童真,少了些妩媚,那漂亮人儿眨巴着小眼,轻笑道:“你为何不给他酒?”
    少年愣了一愣,说道:“不是你说的,饮酒过甚伤心肺,让师父不能多喝吗?”
    漂亮人掩嘴憋笑,弯着眉道:“我听纪诞说,那家伙有一手演化万物的神级剑法,你为什么不借着送酒,试试看能不能坑得他一招半式呢?”
    少年闻言摇头:“教予不教,师父说过,都是时间问题,教便是时机已到。不教,便是我火候不够,强求不来……”
    “哈,天底下真正用心的师父,哪有藏技的道理,教便是欣赏,要来继承衣钵,不教便是看不上眼,省得日后侮了自己的名讳,再不然就是为了藏拙,依我看,不是你天赋太差,就是那老头子心有考虑,我啊,正是要你借着说酒的时机和他说说清楚,师徒间猜疑事小,不闻不问那才是大事。”
    听得眼前漂亮人的滔滔不绝说,少年也未打断,只是呆站着细听,待她说完,则是颜色不改,声声道:“若真如你所言,那我纪天作在这里先道一声谢。不过书里有言,万事皆不透明,即使是床头夫妻也有各自的枕边梦,何况师徒,其中事日后再说罢。另外,你现是我师妹,我也不是那种默守陈规之人,也无需你声声叫我师兄,不过对待师父也要有些尊重,不能少了礼数。”
    小女孩一听这正而乖熟的话,登时扭起了眉,撇嘴道:“走到哪里都是这般正经模样,我看你的年纪也与我相差无几,倒是板着一副脸像是长辈训话,原以为漆水纪氏会与有熊有着些许差别,没想到原来是一般无趣。”
    “你来自有熊?何姓?”纪天作惊问。
    “公孙葳蕤。”小美人儿灿烂一笑,伸出了稚嫩的手,倒是让纪天作一愣,过了半晌才上前轻轻一握,淡淡道:“纪天作。”
    “我们前日已做过介绍了。”公孙葳蕤提醒道。
    纪天作一脸无谓:“今日不同,你现在起不姓公孙,姓纪。”
    葳蕤再笑:“呵,人之名,父母之命也,胡乱改姓可不合伦理,除非日后……”说话至此却突然一顿,轻笑着望着来人,纪天作等了半晌不见继续,皱眉轻道:“嗯?”
    “除非日后我所嫁夫婿亦姓纪,那我名纪葳蕤,便是合乎情理了。”葳蕤小小年纪,说得出这番话,倒是出乎纪天作意料,当即苦笑道:“这简单,纪灵宗上下年轻弟子众多,你若是真的想找来一人做夫婿,想来师父也定会帮上几手。”
    葳蕤瞪大两眼,歪头看了两眼纪天作,先是笑再是摇头,美目流转着光彩,却是不转睛。
    纪天作被她看得心头一紧,难得不安道:“你看什么?”
    “纪天作,你少时最爱什么?”
    “剑。”
    葳蕤暗暗点头:“果真如人所言,是个剑痴。从今以后,我便名纪葳蕤了,天作师兄,日后还望多关照。”
    葳蕤,有草木茂盛之意,亦可示意装饰艳丽,公孙葳蕤,有熊大地上一朵暗里花,却是跟着没头脑的酒鬼剑老来了漆水洲纪氏,落了草,收了心,甘愿做起低上一等的东殿次席,其中深意,早在多年前的变姓笑言里,现了真意,只是落花有情,流水又是否有意,旁人不得而知……
    ……
    山头上,纪天作如嶙峋磐石立于此间,单臂屹立,颇有些悲壮之意,天公也适时降下些冷雨气氛,只是淡淡灵气上涌,纪天作体表附上一层白气,引得雨水顺势流下不沾衣。
    “纪天作……”身后走来一人,虎背熊腰,瞠目扬眉,衣装尽湿,正是纪诞。
    纪天作转头轻笑:“你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些。”
    “你站在这里淋雨,莫不是为了迎接我吧?”纪诞暗暗讥讽道,手里大锤握紧,按其暴烈的性情,居然未直接砸来,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我担心她。”纪天作淡淡道。
    此言一出,纪诞的气势便突得一边,肩头的语珠似离弦之箭,脱弓之弹,破空袭来,孰料半路飞来两段蝇头小剑,闪着微鸣将其截断。
    纪诞暴喝:“你还有脸说这些话,从头至今,你处心设局竟将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兄同门蒙骗在鼓里,现如今又对葳蕤作出这等丑事来,你还站于山头俯瞰好戏,惺惺作态,我真该是一锤子砸碎你的脑袋,掰开看看是用什么铁石心做的。”
    “你既清楚她这般情况还辛苦上山,为何不去拦她,倒先来训我?”
    “你明知道她现在最想见的并不是我。”纪诞咬牙道,强按颤抖的双手,语气间竟露了些央求之意:“去见她一面吧。”
    纪天作不语,正视着眼前紧闭小门的木屋,缓缓道:“我还不能下山。”
    “你……”纪诞大喝,正欲拔锤动手,身后屋内突传来一声叹息:“去吧,为师说不走,那便不会走。”
    纪天作沉默半晌,抬头凝视着纪诞冒火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若她能上来,我便见她一面。”
    “混账!”
    再而暴喝,雨中疯王举锤来战,风雨渐急,下落雨粒得了巨锤之力,汇聚凝结成一大型水块,挤压间轰然飞来,剑痴单手刺剑,细鸟悠悠,在雨中亦是不减威色。
    山头两人大战,山下的葳蕤却是在风雨中摇劲,是凶是吉不之数。
    而在他处,同样不知吉凶的便是东殿的暂代二席,温戾与陈狱了。
    两人正在大殿外,烈日头下装模作样地挥剑修习,只因门外静默坐着一貌美却性格极其难对付的纪菁莪。
    见那冷面女子正在闭目养神,陈狱转头悄悄问道:“诶,她叫你去都说了些什么?”
    温戾先是转头看看,再回头悄声道:“也没什么,就是明里暗里都似在嘱咐我不要使化剑。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有何用意。”
    陈狱听言也是奇了道:“嗯?有这事?不过说来奇怪,纪菁莪不是那纪彰天的女儿么?为何不曾听她提过自己的父亲?”
    温戾也来了兴趣,索性摆手扶住剑做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笑道:“诶,你还真别说,还记得前些日子我们初到西殿,在后院见过的那威严女子么?听周渡说她就是纪彰天的妻子,纪乘鸾,诶,你说他这般侏儒相,是如何娶得这么漂亮的妻子的?”
    “莫不是炼就神功,真要牺牲些东西吧。”陈狱不安道。
    两人脑海里登时浮现了一幅场景:漆水大洲再现剑仙两名,手段非常,实力亦是高强,败各路高手无数,只是颜色老衰,童颜鹤发,弯背佝偻,笑来一笑齿漏风……
    “嘶……”两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决心,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再使用化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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