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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灵宗主殿。
纪去尘带着昏迷的陈狱先行回殿,陈狱被安置在值就千金而制的金桓木床上,双目微闭,像是睡着一般。
纪去尘眼瞧着他那平凡的面容,总觉得比之纪彰天顺眼了千倍万倍。
为防万一,他先前已用灵气游遍陈狱全身,好在其人并无大碍,不过是因用神过度而劳累昏迷,过些时候便会醒来。
纪去尘缓缓站起,两手微颤,有些激动地自言自语道:“世事难料,本来我宗在那自私外辈的引领下已岌岌可危,孰料老天雪中送炭,看来漆水纪氏命不该亡,不枉苦苦数十年的搜寻,如此看来,那卫昶之言,也不尽是神谕。”
咔嗒——屏风后处一藏书木格滑落,纪去尘回头,心里起疑,竖立于半空的无鞘剑微微作响,只要他心有一动,飞来立斩。
“父亲。”
门外俏声来,无鞘剑重归平静,纪去尘缓缓道:“进来吧。”
纪乘鸾推门而入,手上绕有一长青发丝,微微躬身道:“父亲,宗主青丝传信,邀你去往开零伏天商讨要事。”
“现在?”纪去尘苍眉一皱,自己方才告别师兄而去,且各大宗族已不在开零伏天,现在又唤他去,莫非是“那事”生变?
纪去尘面色带疑望了纪乘鸾一眼,但见女儿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叮嘱她好好看护陈狱,便喝上殿中剑,匆匆出门去了。
“唰——”
“谁!”纪乘鸾冷喝一声,
“果真不愧是母女,连心底想法也一般。”屏风后处缓缓走出一人,笑脸嬉皮,眼神里却带着十足的阴冷气。
“周渡?”纪乘鸾见了来人,心底悬着的心登时放了下,冷笑一声,她实在不把周渡放在眼里,纵使他是周长冶之子。
“没想到堂堂西殿高贵大殿主还记得我这等废物之子的名儿,真是该道声谢谢。”周渡说着竟真地弯腰鞠了一躬,正是在下腰瞬间,一枚针暗速飞来,被纪乘鸾轻松接下,一击不成,那第二击也不过是无用之举。
纪乘鸾甩手将银针掷下,轻哼道:“大可不必再搞这些小动作,实力不精纵然有神器傍身,也不过是暴殄天物罢了,你若是能跪下谢‘擅闯主殿’之罪,我可以考虑只废你双手,叫你可以体面地走回至周长冶床前。”西殿殿主不仅实力强劲,言语也确是十分恶毒。
周渡显然是被这狠言恶语呛住了声,但还是收敛住情绪缓缓道:“半句不离我父亲名讳,莫非是家父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不曾?”
纪乘鸾脸色不变:“居家废物,也配与我有大恨?”
“呵呵……”周渡笑笑不再辩,而是从衣内抽出一卷青书,朝眼前人扔去,冷声含怒说道:“你不承认有大恨,那这白纸黑字明明白白记载着的,可是一派胡言?”
纪乘鸾稳稳接过,眼见着封面写有《纪灵卷帙》,其旁有提名:“第二六代宗主纪除辛口述,书恒堂掌笔弟子,纪书记载。”
她眼皮一跳,心里显然受了触动,竟呆愣着看书半晌,忘了翻开。
周渡轻哼:“何不翻开一看?”
纪乘鸾不答,面色阴沉,一字一句道:“这本书怎会在你手里?”
“哈哈,殿门下人苦心思想要将当年丑事压下,上位人士却要隐记下,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漆水纪氏果然是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偷天换日、颠倒黑白这一套,着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周渡惨然一笑,那书中有几页一笔一划记着的,便是他父亲自己卸下四肢的真相!
“我父亲自幼背负‘天才’一名,故日夜以‘光宗耀祖、壮大周氏’为己任,听得仙家各处言说,只身来漆水纪氏请求庇佑,本靠着一手暴雨梨花针大放异彩,深得除辛殿主赏识,收徒庇族应是两方期待的大好结局,却被你那只顾虚名的狠心混账父亲搅乱,才使得性情善激动的我父自残四臂!如今你这贼人的女儿不仅不怀愧心,还四处侮我父之名,这等事情还说不上是深仇大恨,那么我杀你全家,也不过是些家常便饭罢了!”周渡语气渐重,愈加激动,
纪乘鸾缓缓将《纪灵卷帙》放于桌上,语气却是出奇地舒缓:“这本书只不过是片面之词,若不是由书恒堂弟子所写,我早些时候便销毁它了。”
“片面之词……那我父亲瘫痪在床,一辈子这副鬼人样,也是所谓的片面之词么?”周渡见她还是嘴硬,怒意大甚。
“唰——”纪乘鸾周身大起蓝色焰气,桌椅大震,台上卷帙纷飞,周渡被这气势一晃,后退两步堪堪站稳。
“你们总是自说自话,又怎会知道,我父亲,因为这事受了多少苦?”
“父亲不过是为了宗族名声考虑,周氏族小言轻,根底不知,百年而出的天才又善使‘暗器’这等不敢于正大光明拼比的武器,怎能不多加考虑?”
“周长冶身为全族希望,心怀却如此狭隘,说得两句便断手断脚,自以为潇洒谢意,殊不知害了两代人吗?”
纪乘鸾缓缓飞至殿顶,长发如游蛇般腾空,尽数便蓝,殿内有大声环绕,似凤鸣。
“今日便叫你尝尝,以背承剑的滋味!”冷声一喝,周渡只觉手脚冰凉,待缓过神来时,双手双脚已被不知名的蓝状物捆住,一剑由空中掷下,凤凰鸣啸,直朝他背身脊髓处击去。
糟了……周渡暗道不妙,先前言语太过激动,现在自由被缚,暴雨梨花针无法施展出,王隽又在刚刚追着纪去尘去了开零伏天,无人可救他,这一击若是打实了,只怕父子两辈,都要落得在床上度过余生的惨恶下场。
“呜嘎!”白剑影一闪而过,蓝凤凰惨叫一声,泯于空中,纪乘鸾被袭了个猝不及防,身于空中一晃,缓缓落下,复站稳。
大殿中央,一貌似普通的白剑立于此,剑下扼住一游荡蓝丝。此剑识得纪乘鸾,纪乘鸾自然也认得它,剑锋凌厉,割万物于触间,是为“无鞘”。
“父亲……”
“乘鸾,你这样子着实是令我难堪。”伴随着一粗声冷喝,去尘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纪乘鸾面前,他面色阴沉。
显然,女儿的欺骗之举令他大为恼火。
“父亲,我……”
“行了,关于纪彰天的事我们一会再说。”纪去尘出言打断了她的话,回头对上了周渡平而愤恨的眼神,缓缓对纪乘鸾道:“你先出去,我与他单独谈谈。”
纪乘鸾愣了一愣,当即道:“父亲,他是周长冶之子,定然是心怀不轨……”
纪去尘顿时拉下了脸,喝道:“怎么?如今连为父的话也不听了?”
纪乘鸾不敢再多说,收剑,关门离去,临走前望了陈狱一眼,眼神里满是复杂。
“唉……”纪去尘见状叹了一口气,眼神眉目间细纹一荡,似乎又老了数岁,他轻挥剑锋,斩断周渡手脚处束缚剑气,坐下无言。
沉默了半晌又问:“你父亲,这几年过得如何?”话一出口,连他本人也觉得难堪。
周渡缓缓起身,冷讽道:“哼,拜你所赐,整日躺于一四方小地,忍受着上下族人的冷言冷语,还强颜欢笑,实乃人间大幸事,期望纪氏大长老日后,也能有这般颐养天年的和乐生活。”说着,从怀里拿出一精致方盒。
纪去尘见了那方盒,眼神一凝,身体竟不由自主地竖起了汗毛,手边剑“无鞘”也大为震动,看来亦是十分激动。
“哈,哈哈……”
“你笑什么?”周渡见纪去尘突然发笑,不禁问道,生怕他在暗处做了何种准备,好将他直接轰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