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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情语花道尽真情,斩妖剑横断生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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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罢纪尧所讲的故事,纪菁莪冷笑一声:“呵呵,你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莫非是我肚内蛔虫妖化不成?”
    纪尧笑道:“我自然没有通灵越时的本事,也是听来的,不过那人讲故事的本领相当不错,我一听便记住了,碰巧他又会算命之类的小把戏,便一步一步借着提示顺藤摸瓜至此,从天处俯瞰人世间,自然是十分轻松的。”
    算命……
    “卫昶……”纪菁莪咬着牙狠狠道:“他居然会助你至此,你究竟是谁?”
    纪尧摇摇头并未回答,“先顾好你自己吧,自作聪明居然用烟婆婆为挟,不知那老人是卫昶唯一逆鳞么……识相点便将当年树妖乱事情原委尽数说出,也省了我些精力。”
    “哼!”纪菁莪怒哼一声,显然不打算配合,还放言道:“这里是纪灵宗,你们若是敢动我一分,四殿上下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纪尧笑得更欢了:“哈哈,我在南殿也住有不少时间了,现在的纪灵宗可是虎狼环伺,自身难保了。你当真以为纪灵宗还是当年那名满天下的漆水纪氏么?醒醒吧,自‘周易’失窃那一天起,断安城就已成五湖四海最大的肥肉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便废些口舌替你说,若下言有半句出入,你大可声辩。”
    没等纪菁莪说话,纪尧已经开了口:
    “无鞘纪去尘实力大降,新晋殿主纪彰天借着化剑成为纪灵宗第一高手,战酒仙,平混凝祸乱,一时威名远扬。”
    “后纪氏之周易、轩辕之归藏、神农之连山,三仙剑接连失窃,一时风云大乱,好在有纪彰天为慑,其他各族纵有二心也不敢在明面上说出,孰料他在这等危急时刻放出言论要寻得接班人‘陈和安’,自此退隐山林。”
    “消息放出,各宗心怀鬼胎,借着参与‘摸骨大会’与观摩‘四殿大比’为由大入断安城,火烧眉毛至此,于是纪灵宗内分得两派,一是来日方长,索性去寻得那陈和安,将其培养成才。二是远水救不得近火,杀陈和安以断纪彰天念想,使其暂顶纪灵渡过此等难关。并培养东殿剑痴或西殿柔石为日后顶梁柱。”
    “多数人选择其一,少数几人选择其二,而你,便是少数后者之一。”
    “以上,我可说错半句?”纪尧正色发问,纪菁莪沉默不语,应是默认。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隐忍气与心机倒是深至这种地步,若非卫昶伤命来算,兴许倒真会让你得了手。不过我有一事不明,对你而言,纪氏继承人的身份自然重要,那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将温戾与陈狱两人偷天换日呢?直接杀了不是更好?莫非真是怕父辈责怪?”
    纪菁莪缓缓起身,面色惨白,淡淡道:“你们这些外人,又能懂些什么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纪菁莪,你做事有时过于极端有时却太过犹豫,万事皆想两头顾,以为偷天换日,让陈狱去顶替陈和安之位,自己再将温戾暗中抹杀,既能保全纪灵宗,又救了你父亲的命。当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但你可知道,你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可是在害……”
    纪尧刚想上前继续说下去,宁沾却是将其一把拦住,示意他收声,纪尧会意,缄了口。
    宁沾冷冷道:“多说无益,纪灵宗自家事本就轮不得我们这些外人参与,让我带走温戾,日前你们所作事既往不咎,我们三人如何来便如何去,今后再与纪灵宗无瓜葛。”
    “哼,他昨夜已服下我所制秘药,只要动用化剑便会入心邪,没有我的解药,即使今日你能带走他,也不过是携走一具活尸罢了!”纪菁莪虽然暂时仙力尽失,但好在先前早有防备,故面色苍白却显得十分平静,丝毫不慌。
    “哈哈,看来你早有准备,我又何尝不是呢?解药又何难,早在你骗这傻小子吃下‘稚幻上胶’前几刻,我已将解药送入其胃中,你若不信,等一会便是。”
    纪菁莪愕然,什么时候他……莫非……
    咳咳。
    果不其然,温戾梦然间痛吟叫两声,挣扎着张开两眼,见着纪菁莪躺在身旁不禁唬得一跳,惊道:“你怎么……”
    纪菁莪心头大惊,脑中当即一动,故作虚弱躺倒一边,有气无力道:“这两人趁你不备要下杀手,我亦被他封住气脉,暂时无法施展仙法,你万事要小心,若是体弱不敌,便先行脱身去寻西殿我母亲,他们不敢动我。”
    温戾皱眉转头,一愣,惊道:“纪尧?宁……宁沾?”
    “想不到贵为纪菁莪也有这般‘我见犹怜态’,看来今日是不虚此行啊,不知你可听过……‘事多言语烦嘴,不如闻香一听知’?”纪尧笑着说出一段谜样字语,纪菁莪眼睛瞪圆,满脸不可置信。却见宁沾缓缓走出,手里轻轻捻住一枝花,花色呈白,如喇叭状。
    “情语花?”纪菁莪切齿一声,伸手要来夺,手速之快,哪有先前那般柔弱姿态。宁沾自然不会让她轻易夺走,一个闪身便躲过,将情语花送至温戾耳边。
    情话阵阵,柔语声声,“情语花”本是为情愫初生而羞于表明心迹之人所准备,现却被纪尧用来记下纪菁莪所曝言论,这一招着实狠。
    宁沾将花心对准其耳朵,瓣微动。一字一句听着,温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而胃内大动,登时干吐一声,唔——一黄色药粒被吐出。
    “这是什么?”
    纪尧答:“稚幻上胶,一睡过后便得精神百倍,形体舒畅,当睡第二次时,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情话诉毕,花遂谢。
    “纪毓原来是你一手派去的锦琅镇……这么说来那树妖乱也是因你而起?你身为堂堂西殿首席,漆水纪氏的佼佼者,不思量造福百姓也就罢了,怎会想出这种阴险招式,你可知道有多少平民丧命于树妖手下!”
    “不需要你来教我该怎么做!”纪菁莪怒吼着打断其话,又喃喃道:“你又没有亲人……”
    温戾一愣,宁沾皱眉。
    “亲人……呵呵。”纪尧缓缓抛掷起一枚钱币。
    纪菁莪大惊:“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捡来的。”纪尧浅笑,将币扔出,随意砸中了屋内一处用于梳妆的镜子,波纹荡荡,现了画面。
    镜面中,陈狱昏迷在床,纪乘鸾覆手轻轻摸上他的脸,面色复杂,扼住其脖,四指微光颤,仙力运满,狠狠一握……
    镜面粉碎。
    “看见了吧,钱币正反,你母亲与你都是相同的选择。”纪尧缓缓道,钱币又回到他手里,抬手一扔,叮当落地,朝上的那面,为正。
    “你们二人都想杀陈和安以保全纪彰天,谁料到剩下这一枚铜钱,阴错阳差入了我的手里,所以你们迄今为止的计划才能如此顺利。若是让纪龙魁知晓,要杀陈和安,怕是举步维艰吧。”
    “你什么意思?”
    纪尧弹着手上的短刀,缓缓来回踱步:“若非对自己有利,谁又会事事上心呢?一边是小山村里走出的懵懂少年,一边是久负盛名的东殿剑老,击败一人可得纪氏半壁上位,若是让你来选,你选哪个?”
    纪菁莪不言,陷了沉思。
    “你们几人都误以为纪天作传达的消息是‘是否诛杀陈和安已保全纪彰天’。而我读出来的是……”纪尧弹指,小刀飞出,立握柄,狠狠下刺于那钱币上,钱币碎裂,一极小剑气飘出,纪菁莪愕然,她自然识得那是纪天作的“蜂鸟”,只是未想到他为何藏于钱中。
    答案很快揭晓,“蜂鸟”飘散成气,幻化成一句话:“我知道是你。”
    “这……”
    “这些年来纪氏大小事不断,先是被誉为‘盗中君子’的王放发狂暴走,再是周易失窃、狂人铁匠因此被处决,再然后是树妖乱……纪天作早已察觉事有恙,故于暗处搜探,便借着钱币来试探。纪鹏鹍得了消息当即前去锦琅镇阻拦,而你与纪乘鸾则百般维护纪彰天,那么殿中叛徒唯有一人。”
    “纪龙魁。”纪菁莪咬牙道。
    “聪明。”纪尧打了个响指,大手一挥散尽烟雾,继续道:“纪龙魁城府极深,过不了多久自然能读出钱中秘信,到时他以为自己身份暴露,便会露出马脚,纪天作为了不打草惊蛇,才做出因断臂而堕落的丑态。”
    “轰!”远处传来一声震响。
    纪尧笑而一指:“喏,马脚来了。”说罢,他走至门前。
    “等等!”沉默许久的温戾大喊一声。“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不用担心,我和你是一路人。”纪尧一推大门,笑道:“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门开,嘶吼阵阵,翠绿一片,数百只树人挡在大殿前,残叶四飘,长藤狂舞。
    “嚯,看来有得忙活了。”纪尧手里小刀跳跃,一把握住,蓝火四射,回头激道:“你们还能打吗?”
    纪菁莪先出拔剑,再是宁沾,温戾沉默了许久,翻身抽出瑶山剑柄,冷冷道:“等这些事处理完后,需将原委告诉我,别再把我当傻子一般蒙在鼓里。”
    说罢只身冲进妖阵,宁沾欲言又止,面色复杂。纪菁莪看在眼里,心中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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