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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殿地处幽静,无硬规,多随性,人少虽精,纪天作、纪葳蕤、纪诞三人放之四殿皆是久负盛名的青年才俊,殿主纪彰天又贵号为纪灵宗第一高手,故有“四方东一角,能顶半边天”的说法。
西殿是花草之地,除个别实力不明的扫地僧外,众数弟子皆为妙龄女,历代殿主又极好重形体面容,故除炼法修仙外,各弟子还需懂得烹煮食物、学识药性,精得食胃养形,又懂药理之道,西殿女子,多为净美。
北殿占地最大,装饰亦是极为严肃,横竖之材鲜有弯曲,东有暗河,西有花苑,而偌大北殿,除中心一处圆场供以修炼比试外,再无其他闲余之所,“严气正性”这一词,最适当送予北殿子弟。
至于这南殿,则是四大殿最为淡淡无奇的一处,更像是三殿之合综,比均衡实力不如东殿,严谨正形不如北殿,炼仙之外不如西殿,却是各项不至于落了下乘,实属中庸。
南殿殿主纪焚早早去世,却迟迟不见上谕再定,有多耳人听得称,有上位者推举纪龙魁为首,却又碍其年龄,又有多嘴人猜测,纪焚乃其大弟子龙魁亲手杀之,上位者因苦寻证据,才拖延至今……
……
沙沙——贴地飘飞着翠绿的树叶,宛如游动之苔,温戾双脚踩上,有温润之感。
南殿不知为何各处烟雾缭绕,却又不似世外仙境,给人一种朦胧惧意,温戾本已在这雾间迷失,却得这些诡异飘叶的流引方向,缓步来到此间不知名处。
雾中现一长楼,关门紧闭,上边有四色大字:
“东西南北……”温戾抬头缓缓念出,话音刚落,大门震颤,现了五个细小圆口。
这是……温戾好奇,伸手上摸,被猛然震开。
“想要知道你的前世今生,便入了这门吧。”四处传来玄音,其声朗朗,温戾识得这声。
“纪尧,你出来!”他顾首朝四处大喊,此时外面危机四伏,各方极有可能身处险境,他可没时间在这干等着猜哑谜。
“我来助你……”雾里走出一人,面容英正却呈颓然之色,温戾一惊,他不正是许久为见过面的王隽大哥么!
“王隽大哥,你怎么……”
王隽摇头,面露疲色,缓缓道:“务需管我,我心愿已结,你要进关,拿出先前我给你的五色珠串便是。”说罢,他便步至门旁,等着温戾上前,宛如世外山幕的守护人,老而无神。
温戾走上前,拿出珠串,只有四枚,迟疑片刻,刚想出言问王隽该如何,王隽却是先开了口,声荡浑厚如天音:
“莽眇之火,是为莽火。”红珠突火气上涌,飞出,陷入孔内,门开一缝,有丝丝气流渗出,热极。
“厚养之尘,是为厚尘。”黄珠微微亮,地上扬起一尘带其飞出,落入圆孔,流沙推门,门再开一丝。
“亘绝之金,是为亘金。”金珠光芒大盛,温戾被刺地眼一疼,待闭眼再睁时,其已落位,门边镶了金色纹路,门开过半。
“烧心之水,是为烧水。”流水声来,温戾转头见一荡波由天而下,卷走腕处蓝珠,汇成一小小细流,轻轻注入孔内,门得温润,开已过半。
“绿垂之绦,是为绿绦。”
……
过了许久不见事变,王隽缓缓抬头,温戾这才报以歉笑:“王隽大哥,绿绦珠……被我不小心斩碎了。”
王隽面无变化,沉吟片刻突来一声大喝:“还不速来!”
温戾腰间瑶山剑柄大动,地上飘叶停缓流动,皆闻声上涌,剑柄飞出,叶接天,天接剑,是为“叶化剑”。
化剑一出,哪有温润进孔的道理,嗡嗡大响飞来,温戾还来不及阻止,剑尖已狠狠刺入仅剩下的圆孔内,火气荡、流尘散、金纹碎、水蒸泯,四色剑气尽皆注入剑柄内。
大门应声而碎,瑶山剑柄复回,温戾抬手接过,感觉沉了许多。抬头,王隽已经步入其中,温戾急忙跟上……
入处听得杀声阵阵,老少妇孺,青年壮汉,竟皆持剑与不明言状的恶鬼斗杀。
温戾愕然,此时一厉鬼张牙舞爪追来,张嘴便咬,一道剑气速来,鬼头爆裂,粘浆穿身而过,未沾染温戾其身。
“这里到底是……”
一小孩儿持剑劈碎小鬼,脸上沾了血依旧不改色,面目冷峻站于一旁,似已习以为常。
其旁一长旗招展,是为“尧”。
“嘿嘿,你小子总算也来了。”天边飞剑上跳下来一人,相貌不俗,气质亦是上佳,温戾总觉其面熟却始终叫不上来名。
“你是?”
“我姓陈,名浮生,啊,忘了你身为后世,听说是叫温戾吧?不好听不好听,还是‘和安’好,有何事古父应该会详尽与你解释,我现抽不开身,先行去了。”陈浮生说完便重飞去,人剑合一化作天边一线,沿途不断有鬼尸下落。
“好厉害……”温戾正叹于陈浮生之强,一面熟老人突然出现在一旁,呵呵笑道:“这般厉害,当年也只及你的十分之一罢了。”
“老头!”温戾惊喝,那人正是在锦琅镇时救他与宁沾于妖手,并赐他瑶山剑柄之人,陈亶,陈抚平。
陈亶摇头笑说:“许久不见,你倒是一向不知礼数。”
温戾也笑道:“熟人相见,谈了礼数不显生分了么?”
“哦?你我只见一面,又怎称得熟人?”
“哈哈,你我只见一面,却救我于水火不止一次,纵使今世不相熟,前世也定是熟人吧?”
陈亶不言,目视前方,喃喃道:“你说的不错……”又指着天上,问道:“你可曾看到些什么?”
温戾听言望去,除了见到陈浮生仗剑在空中大杀四方,如入无人之境外,再无特殊物,唯独那天,似乎有些暗。
“那人在仗剑杀敌?”
陈亶摇摇头:“再看,你眼明清,自然能看出些门道来。”
温戾纵使心头大疑,仍乖乖看向天。
这次他是瞠目,看得尤为仔细。
只觉陈浮生挥剑之姿缓缓停滞,再消失不见。云泯天裂,有黑雾渐渐袭咬来,眼前似被涂了一层墨,只有无尽的黑,但只是淡,仔细一瞧,淡黑中有无数发着些许光亮的球……那些球在转动,就像是活物的眼睛……
嗡——脑内嗡声一响,温戾急忙闭眼,再睁时眼前景已变成原状,背上已湿成一片,他面露惧色,回头对陈亶讪讪道:“那,那些是什么东西?眼珠吗?”
陈亶面色凝重,沉吟些许道:“如此看来,你总算得了明清之眼。”
“老头,你别再像当初那般打哑谜了,快告诉我真相吧,关于锦琅镇的妖乱,关于纪尧的身份,还有,我究竟从何而来,我究竟是谁,陈和安又是谁?”温戾刚刚看得那番景象,心情有些激动,又听得陈亶依旧是那副慢就不就的说话之态,不禁急道。
“慢慢说来。”陈亶眼望半空中飘着的唯一旗帜,语气里多了些古朴意:“你原名陈和安,是这尧村里,普通一人。”
“尧村人才济济,陈和安不过是沧海之一粟。尧村世代镇守岐山,建关而守,自有高手得处选拔而上,陈和安本是不精之人,却因其眼而入了关。”
“你可曾走时无由头晕目眩,能看见些虚幻、真而不真之像?”
温戾点头。
陈亶继续道:“那便是明清之眼,能视妖来之向、人之去往及前世后世的鬼眼。”
“鬼眼?”温戾听名觉不对。
“因此眼只存于世外,据说是由蛮族求神得来,每一男丁生下,必有明清之眼。而在世内,即五洲四海之内,明清之眼一世只出一双,那世得来竟出于尧村,实属天之大幸,也正因此,依陈和安指引,尧村粉碎了岐山外规模最大的妖袭祸乱,可惜最终,也落得了和安身死的下场。”
“那我今世又怎会……”
“这便要说道你们口中津津乐道的五洲神算,卫氏之骄,卫昶。”陈亶说出一人之名,缓缓一扬手,一淡淡虚影便出,温戾当即瞪大了眼,惊叫道:“查先生!”
那人面相该似中年,时过至今,温戾仍能清晰记得他的面容,查末初,当年不惜殒命也要救他与宁沾的人,而后又在百焘山取其性命,最后再为救温戾而命丧妖手。
温戾上前急问:“他就是卫昶?可是,卫昶号称五洲神算,他怎会沦落到去一边陲小村讨生计呢?”
“那便要追溯到早些年前,纪菁莪一事了……想来事往经过你已知晓,我就不再多说,至于他为何要去那茅儿村,即后续所做事为何,我不是天,也无从而知。不过他既然将万世挑一的明清之眼赠与你,想来自有其道理。”
说道这,陈亶不禁感慨一声:“也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阴差阳错,明清之眼还归上位人,兴许,这预示着岐山一辈,终将破咒入世。”
见温戾皱眉,陈亶自知此间事只用口舌来,是道不尽说不明,便故技重施,起手点来,温戾的前世今生便注入其识海,叫他看一看当年究竟……
明清眼识破鬼谋,百般宗寻世和安。
……
“你是这尧村村长?”温戾大惊,方才“老头老头”地叫,哪想到他会是这般人物。
“小小俗名,不足挂齿。”陈亶摆手,顺势轰杀一奔袭而来的小鬼。
“那再问前辈,那处处暗中帮我的纪尧,到底又是何人?”温戾恭敬道,聊到正事语气逐渐正经起来。
陈亶呵呵一笑,抬手手指天:“那人你方才见过,正于上空不亦乐乎杀敌之人便是。”
“他是纪尧?”温戾傻了眼,满脸不信,这面容相貌也不对,莫非尧村之人还会易容术不对,他脑内一闪,又疑道:“不对啊,你方才不是说尧村人不得出世么,这陈浮生不正是尧村之人,他如何化身纪尧又去入世寻我呢?”
“他是,也不是,你先前见过的纪尧不过是他手里万千剑气化形之一,当年我们为送这道剑气入世,也着实耗费了一番功夫。”
“还有这种招数?”
“天下之大,依我这老怪物数百年之见,充量也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