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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握紧吴邪的手臂,像是寻找一个支撑。张启山脚下生根,一步都迈不出去,他喉咙干涩,几度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尹新月站在他跟前,她朝张启山伸出手,指尖在他嘴角擦了擦,抹去点血迹。她的手很凉,被惊吓到全身冰冷。
“疼吗?”
他无法去看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新月,我——”他想要解释,那纤细的手指按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话。
“我头一回听你叫我新月,想多听几声,不想听别的。”
尹新月扶着吴邪,替张启山分担点重量,她明白以张启山之能自不需要她的帮忙,她那点力气能干什么。但是此刻,尹新月觉得除了这样做,别的都太苍白。她后悔跑出来,后悔脑子一热想去接张启山散会。
太阳完全沉下去,街上三三两两亮起街灯,大年初二的夜晚,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墙角蜷缩的流浪汉,无家可归。
尹新月在张启山身边,总会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但长街寂寥,她难得安静这么长时间,等到拐进北正路,看到那灯光明亮的院落。
“张启山。”她打破这阵沉默。“你其实,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吧?”
张启山没答话,只脚下步子一顿再继续往前走。尹新月她反而调子愉悦了,轻快、轻松:“那我就当你默认啦。”
大年初三凌晨的夜,万里无光,不见月明、不见星稀。没有飘雪、没有寒风,天空似压在头顶上,举手可触。
吴邪睁眼许久了,黑暗中的一线光明不过是窗外街灯的点点余光。天花板上的顶灯有些眼熟,吴邪拉开床头台灯,打量四周。房间里的一切都没变过,还是他离开时的模样。床尾整齐摆放一套干净的睡袍。
深夜,北正路2号的下人都已水下,吴邪没有把他们喊起来烧水,他赤脚站在冷水中,他想要的是一个冷水澡,能够把人冰冻的刺骨。
模糊地记得,他吻了他。
醉酒后的大脑仍隐隐发晕发痛,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清醒之后吴邪记起来些许。头发在滴水,上楼来滴了一路的水。他在张启山房间前停下,门缝漏光,在他视野里晃。他的手比脑子先动,推开了门。
房间里亮着灯,但张启山不在。吴邪看向张启山床里侧那一面墙,在挂满衣服的挂衣架后面有一扇隐蔽的暗门,也许张启山在里头。吴邪刚往房里走两步,对面书房的门开了,又关上。
张启山见吴邪在他房里,他先是惊讶一秒,随后皱眉:“洗的冷水?”
“我喜欢。”从张启山露面起,吴邪就盯着他看,张启山头发剪短了,不知为何吴邪心里很不爽。
“你喝了酒,现在头还晕不晕?”
“晕,头晕眼花,”吴邪僵硬地说,“我觉得这样挺好。”
张启山喝下一杯凉开水,他看着玻璃杯上反照出来身后的吴邪的影子。他说:“明天我去矿山,你要不要去?”他答应过的,不再离开吴邪的视线。
“你一个人?”
“嗯。”
“好,我也去。”
房间里很暖和,温暖之下藏了一丝淡淡的香味,越往张启山身上靠,越能清晰地闻到。吴邪在他身后,冷不丁问:“你身上什么味道?”
张启山抬起手臂闻了闻:“新月在书房里点了沉香,味道带衣服上了。”
新月?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吴邪眼角压下去半毫,他笑了,笑得喉咙发干:“这么些天不见,佛爷进展不错啊?”
“八爷来找过我说你不见了,我已和他你回来住。”避开了话题。
“我这才一个晚上没回,八爷就火燎燎跑来通知。我要是哪天再不见了,你会不会满城搜人?”
“吴邪。”他的话被抢断,吴邪靠得极近,就贴在他背后。
“就算我死在这里,你顶多只会喊人挖个坑把我埋了?”双臂环绕了腰身,下巴搁在张启山肩窝里,热息打在他耳畔。“我挺想到1927年看一看,十七岁的张启山,究竟是怎么血洗长沙城。”
“吴邪!”张启山动怒了,不过是一句话而已,竟惹他动怒。
“不许提啊?”一粒一粒解开张启山衣服上的扣子,吴邪很满意他没有挣扎。“听说那个时候,你身边有个小孩?该不会,其实你是杀的吧?”
“住口。”
“好好好,我不提了。”
张启山那身军服被解开,吴邪搂着他,双手隔着衬衣在他胸膛徘徊。张启山垂在腿侧额手拳头紧握又松开。
“你不生气啊?”声音里带着笑意,他把张启山扎进腰带的衬衣扯起来,钻进衣服里。“是愧疚吗?因为你骗了我?”拥抱在怀的人已开始颤栗,吴邪内心跳跃的火苗愈加旺盛。
“你们姓张的天生喜欢耍着人玩?耍猴儿?”
张启山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开,他转过来面对吴邪,衣衫不整。他说:“你酒还没醒,先回去休息。”
他讨厌张启山这幅样子,忍耐的、低微的,委屈求全的模样。
这算什么?放低姿态低声下气?吴邪牙关咬死,他目光变得尖锐了,死死盯着张启山。不是这样,张启山不应该是这样,不能是这样。
吴邪的眼神愈来愈尖利,他耐着性子说:“我认识的张启山,和你不同,你现在的低眉顺眼,只差跪下来求我,恶心。”
“出去。”张启山转身要走,他没料到吴邪会动手,吴邪扯住他后领的领带,领带收紧勒住张启山的喉咙。张启山扯住领带,他有点呼吸不畅。
“松手。”
“你说松就松?”他有恃无恐,张启山不会动他。他扣紧张启山的手腕把人往怀里一拽,手指掐住脉门。
“吴邪!”张启山浑身僵硬,他脉门被吴邪捏在手里,他不能轻举妄动,但是吴邪要干什么?
“你是谁?”
“你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面前这个,究竟是张启山还是张起灵?”
“你!”腹部阵剧痛,吴邪膝盖猛地砸进他小腹,吴邪一把将人扔到床上,他欺身上去,迅速扣住两只手臂往上一扭死死按在张启山头顶。
吴邪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凝视他的眼睛,他瞧不见张启山平日里眼中的冷静和阴森,张启山现在很危险,他急了。
“我们第一天见面是在这个房间,当时他朝我举枪。可你看看,张启山,你根本不会对我动手。”
张启山气得直发抖,吴邪那不屑和鄙夷的笑更是让他难堪不已。“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吴邪怒吼,红了双眼,像看仇人一样。“你知道了!你知道了!你瞧见我对张起灵藏着什么龌龊的心思!”
“你冷静点!”
“九年、十年!我想救他,也想救我自己!可我莫名其妙跑到这个时代来,我身处另一个骗局!张启山、张启山,为什么总是你们姓张的?你们姓张的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现在的张起灵不认得我,他不认得我……”声音里带了哭腔,吴邪却是在笑,“你呢?佛爷,张启山,你为什么这般容忍我?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无所谓?”
“听着。”张启山终于开口了,他努力尝试着放松下来,他不能刺激吴邪,他要让吴邪冷静。“没有人在害你,吴邪,你一定会安全回到你的时代,相信我。”
“凭什么相信你!你当我是傻子?被耍了多少次还会相信你!”
吴邪压到他身上,张启山脖子刺痛,脸色“唰”地就白了。吴邪一口咬在他脖颈侧,连吮带咬,粗暴地扯开张启山衬衣的几颗扣子,一粒粒扣子弹出去,掉落地上的清脆刺激张启山的听觉。
两个人在床上扭打,吴邪脸上挨了他一拳,身上也挨了一脚,疼得狠。但吴邪占了位置优势,他压着张启山不放,张启山根本活动不开。吴邪手在他身上乱摸,摸到腰上抽出腰带,把他的双手捆住。
“你清醒一点!”“刺啦”一声,张启山身上的衬衣宣布报废,直接被撕成了两半。床头灯在两人的扭打中被甩到地上,房里立刻陷入黑暗。两个粗重的呼吸在黑暗中起起伏伏,夹杂着张启山压低嗓子的怒喝。他趴在床上双臂被捆在腰后,皮质的腰带恪得他手腕生疼。张启山后背泛起了一层薄汗,吴邪伏在他后背上张口咬上光洁的肩膀。
“咚”一声沉闷的撞击,吴邪感觉眼前都是星星,张启山刚刚脑袋往后用力一仰,狠狠地撞上他的头。吴邪晃晃脑袋,他按住底下的人,在黑暗中寻找急促的呼吸。
耳边是一声轻笑,紧跟着耳根窜上来一股凉意,酥酥麻麻,张启山身子一颤,他气息立马乱了。张启山张不开口,发不出声音,他极为难受,因为此刻他身子如同被火烧一般,他胸口攒了一团火焰,烧都他痛苦不堪。吴邪炽热的手掌抚上腰际,张启山身子紧绷,他眼前飞速晃过一片血红,他们肌肤相碰的瞬间,张启山肩膀到胸膛的灼烧几乎要将他烧穿,他双眼瞳孔变了形状变得竖立细长。
“叮——叮——”二响环的响声打乱了张启山的呼吸,他心脏痛了很快,就这瞬间过后,他眼里又一片清明。可腹部上滚烫的温度吓到了他,他腰上没了皮带,吴邪的手轻而易举就钻了下去。
“滚开!”张启山心急慌张,他再顾不得吴邪,他用了大力气后脑狠狠砸在吴邪头上。趁着身上稍微有了空隙,张启山翻身过去,一脚扫去直接将吴邪踹出,吴邪直挺挺砸在地上,他蜷缩着,半天爬不起来。
张启山别扭着手掀开枕头,底下有一把小军刀,他反手握军刀割开手上的皮带。他把皮带系好,再取一件外套穿上,扣子扣到最上面的立领上。
张启山打开顶灯,他查看吴邪的状况,他那一脚力量没有收,吴邪断了一根肋骨现在疼得直冒冷汗,吴邪裸着上身趴在地上抽气,他哼都哼不出声了,嘴皮子发白,鼻尖上挂着汗水。张启山稳定下情绪,拿起内线电话拨出:“日山,上来一趟。”
房间里的狼藉让张日山目瞪口呆,他看看张启山,又看看地上的吴邪,张日山脑子转不过弯来。他把吴邪带下去,半个字都不敢问张启山。
张启山坐在沙发上,他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凉开水,最后水壶里见底倒不出一滴水,张启山忽然发了狂,他把杯子和水壶全砸出去,砸在墙上摔得粉碎。
他倒在沙发上,张启山烦躁地扯开衣领,衣服敞开后,露出布了半边身子的黑纹。那些黑纹很复杂,是一只动物但又不是动物,像是一只虎,但生了双翼。獠牙利爪、黑翼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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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6修订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