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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赌上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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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风拂动,火光映容颜。
    那双曾与她对坐饮酒、交谈人生的眼睛,已没了曾经的温柔。
    眸光的主人,只余冷漠。
    谢绾所有叙旧的话,堵在喉中,她知道她的疑问注定问不出答案了。
    她只能陪她一起看那被火舌吞噬的凌府。
    “我尊重你的选择。”
    “只是想劝你一句,万望你无论如何,以自身安全为重,旁的都不要紧。”
    “你这条命,只有你自己在乎。”
    斐香衾眸光复杂地看着她,许久,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这话,你还是劝自己吧。”
    斐香衾调转马头,不再多言,转身去了另一头。
    谢绾却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点异样,她想抓住那一丝突然升起的心悸,却又转瞬即逝,空悬未果。
    罢了。
    她低叹一声,回到马车之中,看着火焰升腾的凌府,内心一片唏嘘。
    百年凌府,一朝颠覆。
    三皇子回京,京城的格局便又要重新变个样了,也不知哪家能起,哪家势落。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谢绾靠在马车的壁板上,困意上涌,渐渐睡了过去。
    ……
    再醒来时,外面天色已晚,夕阳垂落。
    马车悠悠地驶向太子府。
    谢绾看着空荡荡马车,一时恍然,不知今夕何夕。
    “太子呢?”
    车夫嗡声道:“凌府事了,太子与三皇子受诏进宫,你睡得跟要死了过去一般,太子也不好当场把你抛下,便坐另一辆銮驾进宫了。”
    谢绾垂眸,掩去眼底的暗芒。
    所以,凌府一别,那便是她们的最后一面了。
    轻叹一声后,她掀起车帘,看着外面熟悉的街道。
    朱雀街上,人影稀疏。
    广阔的路旁,树梢上仍有雪色。
    朱雀街上的府邸,皆是众臣之属,朱檐金顶,巍峨不凡。
    马车停在太子府门前时,执勤的仍是当初的那个侍卫。
    他看向谢绾的眼神,不再是曾经的警惕和威慑,反而带着一丝怜悯。
    怜悯她野心勃勃的来,却又在太子府日复一日的桀磨中,变成一朵快要枯萎的花。
    谢绾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转身进府。
    再出来时,天已漆黑。
    一辆青顶的马车停在侧门旁。
    车身窄小而狭长,马夫带着草帽,挡住了大半张脸。
    看见谢绾后,对她点了点头,并未开口,只是沉默地帮她掀开了车帘。
    坐上马车后,谢绾问他,“去哪?”
    车夫嗓音粗哑,似被火燎烧过一般。
    “公主说,先出城去南郊的荷塘镇,那里有南下的镖局,可以护送谢姑娘您一路向南。”
    谢绾眼角一跳。
    她忽然开口道:“我想起有件东西落下了,你稍等我片刻。”
    接着,不顾车夫异样的神色,转身又翻回院内。
    半刻钟后,复又跳了下来。
    只是这回,手上沾了些泥土。
    她拍了拍袖子上的泥土,对那车夫歉疚一笑后,坐回了马车。
    马车顺顺利利地沿着后街,驶入暗巷深处……
    半个时辰后。
    城楼门口的火炬之下,守门的士兵扫了一眼马夫手中的腰牌,点了点头,打开城门放行。
    等那数丈高的城门再度合上、耸立的城楼越行越远,千千宫阙在身后缓缓隐去,一轮孤月悬挂在天穹时,谢绾的心底,才终于生出些寂寥。
    她拉开车帘,想再回望一眼京城。
    却发现,车窗纹丝不动。
    谢绾心头一突。
    下一刻,马车停下。
    嘶哑粗粝的车夫,露出了自己本来的声音。
    粗犷、野蛮、尽是暴虐和杀意。
    “谢姑娘,到地方了。”
    谢绾眸光陡然凌厉,双手抓住车架,深吸一口冷气,瞬间得出结论。
    这不是五公主的人!
    她眸光微眯,一动不动。
    外面的车夫见她装傻,冷笑一声掀开车帘,伸手便要将她拽出来。
    谢绾却顺着他俯冲的力道,按住了他的右肩,狠狠往下一压——
    “嘶!”
    车夫发出怒骂声,“你他娘的!”
    下一刻,谢绾一脚踹上他的面门,将他从车厢中踹出。
    车夫摔在冷硬的地面上,发出哀嚎。
    谢绾探手扯掉车帘上的绑绳,也跟着跳了出去,踩住车夫的胸口,将绑绳捆到他的脖颈之上,正要将其勒死时,眼前忽然一暗。
    她猛地抬头,待看清面前的一幕时,脸色煞白。
    几十米外。
    上百骑兵,身穿冷银色的铠甲,坐在那高头战马之上,刀剑佩腰,双眸含煞,看她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
    忽然,马蹄声踏来,骑兵们散开,让出一条通道来。
    黄衫女子蒙着面纱,骑着战马,缓缓行至她的面前。
    月色并没有温柔她的声音。
    反而让她更添几分冷厉。
    “谢姑娘,我说过的,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斐香衾。
    谢绾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中的绑绳。
    那险些惨死的马夫夺了一条命之后,连滚带爬地钻到骑兵身后。
    缓缓起身,谢绾看着那上百精兵,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难为你们用这么多兵马,来捉拿我这样一个废物。”
    “想用我威胁太子?”
    “难道你就没有告诉过三皇子,我在太子府中,不过是一个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的鸡肋?”
    “太子早就想杀我而后快,如今你们拿了我,他只怕会双手拍掌叫好,建议你们给我选一个残忍的死法。”
    斐香衾摇了摇头。
    对谢绾的说法很不赞同。
    “太子不喜欢你,我们三皇子却喜欢你。”
    “你这样一张脸,肖似太子从前的故人。”
    “倘若这张脸,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在三皇子的身下婉转承欢,你觉得太子会如何作想?”
    谢绾面色骤变,“你疯了?!”
    斐香衾笑着点了点头。
    她在割下凌皇后的脑袋投奔三皇子时,便已经疯了。
    她如今的脑海里哪还有旧年情谊,哪还有故人,哪还有礼义廉耻?
    她每日在三皇子身下醒来时,唯一的念头,便是如何扶持三皇子上位,如何将太子李承赫那令人恶心的嘴脸,狠狠踩在脚下蹂躏!
    太子不喜谢氏,却又厌恶别人触碰谢氏,兄长的双手便是这么没的。
    如今,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
    斐府。
    一身黑衣夜行的少女,跟着前头引路的侍卫,来到斐玉珩的书房外。
    灵动的双眸闪烁着久别的欢喜。
    她敲了敲书房的窗户。
    小声唤他,“玉珩哥。”
    书房内。
    翻书的声音顿住。
    紧接着,窗扇打开,露出了坐在窗内的蓝衣书生。
    他双手无力,便用袖子拢着竹枝,挑开那薄薄的帘子,看向窗外。
    烛光晃晃,精致的五官浑然如玉。
    五公主欢喜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玉珩哥!是我!”
    斐玉珩面色微变,急忙放下竹枝请她进来。
    看见她黑色披风上凝结的薄霜后,眉头微皱。
    “夜露已深,公主出宫有何要事吗?”
    “贤妃娘娘可否知道?”
    “如今朝局混乱,京中动荡不安,公主千万要顾着自身安全,不要贸然走动……”
    五公主脱下冰冷的披风,随手搭在一旁的架子上,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看着屋内那冷掉的炭盆,担忧道。
    “这么冷的天,玉珩哥你怎么不烧炭?”
    斐玉珩眸光微滞,没有开口。
    五公主大手一挥,“昨儿父皇还往我那儿送了几箱银霜炭,明日我就让人给你送过来。”
    斐玉珩苦笑着推拒,“公主,马上入冬了,您多留些在宫中备用吧,斐某只是不喜屋中燃炭罢了。”
    五公主却不信。
    找了把椅子坐下,仰头看他,眼里只余他的身影。
    “玉珩哥,我给你的,你尽管拿着。”
    “往后放心,有我养你便是!”
    “对了玉珩哥,香衾姐姐呢?刚才路过她的院子,怎么一片漆黑?”
    斐玉珩神色微顿,犹豫一瞬后,温声道,“她已睡了。近日天冷,她睡得早了些……”
    “那怎么行!”
    五公主猛地起身,满面愕然。
    “我们都约好了呀!她怎么这么早便睡了!”
    斐玉珩眉心狠狠一跳,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声音发紧,“约好什么?”
    五公主不打算瞒他,如实道:“谢绾姐姐在太子府待的不舒坦,正好她也不想待着了,我便差了人去太子府接她,将她送出京城呢!”
    “如今,马车估计已到荷塘镇了。”
    “我跟香衾姐要连夜去荷塘镇为她践行呢!”
    迎着斐玉珩难看至极的面色,五公主的声音也虚了几分,嘟囔道。
    “你……你别生气啊。”
    “这是我们早就约好的。”
    “城内乱,城外不一定……”
    斐玉珩骤然起身,夺门而出。
    五公主惊愕地看着他的身影,连披风都来不及穿,急慌慌地追了出去。
    “玉珩哥!你要去哪儿?”
    “等我一块!”
    斐玉珩没有回头,直奔太子府而去。
    他的双手已断,只能用袖子做结,勒着缰绳。
    身下马儿的速度却越跑越快。
    五公主见他二话不说便要纵马,也不敢耽搁,顺手抢了侍卫的马匹,抽着马鞭追上他,本想开口询问,可目光触及他冷厉如锋的面色,心底忽然生出几分怯意。
    他这般失态……是因为香衾姐……还是因为谢绾姐?
    ……
    到太子府侧门时,侧门外马车早已离去,只余空荡的巷道。
    斐玉珩下马,观察着地上的车辙痕迹,发现了一条狭长的车辙,直通向后街尽头……
    那是出城的路。
    他复又看向那侧门。
    却见侧门上方的砖瓦处,有泥土松动的痕迹。
    斐玉珩用眸光询问五公主。
    “能上去吗?”
    五公主点头,踩着马背跃上侧门,顺着那泥土残留的痕迹,一直寻到一点瓦缝交接处。
    敲了敲。
    里面是空心的。
    急忙掰开瓦缝,取出那半块砖头,看见了掩在其中的匣子。
    五公主瞳孔微缩。
    她将匣子塞入怀中,再次翻越出去,这次,面色难看至极。
    低声道:“应该是谢绾姐留下的东西。”
    当着斐玉珩的面翻开匣子。
    里面是十万两碎散的银票、几缕玉佩上脱落的流苏、还有几枚斑驳的珊瑚珠。
    谢绾的全部身家。
    五公主先是指向了那珊瑚珠。
    “这是太子与太子妃成婚时,太子给太子妃添妆的珊瑚手串,这般如血一般的艳红珊瑚,我只见过那一回。”
    “怎只剩这几枚了?”
    “这个流苏,似乎跟太子经常盘玩的那枚玉佩上的流苏……一样。”
    斐玉珩将盖子合上,脸色阴沉至极。
    “谢绾出事了。”
    “她应该是察觉到不对劲儿,所以将财物留下,却又迫切想要出府,便赌了最后一点希望。”
    “不可能!”
    五公主分辨道,“那些人都是我的死士,绝不可能阳奉阴违。”
    斐玉珩眼底滑过惨然之色。
    死士,自然不可能阳奉阴违。
    但归顺了三皇子的香衾,面对这样的机会,又怎会松手?
    谢绾在三皇子手中,虽然不会对如今的朝局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却足够恶心!
    双方博弈,谢绾注定是博弈之下的牺牲品!
    风,挟裹着化雪后的冷寒,吹得人从头到脚,遍体生寒。
    五公主不知想到什么,打了个寒颤。
    斐玉珩脱下自己的外衫,搭在她的身上。
    五公主脸色一红,急忙推拒,“玉珩哥……”
    斐玉珩按住那衣领,看着她,郑重道。
    “公主,有件事要告诉你。”
    “往后,无论是香衾她本人,还是她贴身的奴仆过来求你办事,你万万不可答应,知道吗?”
    “一切,等询了我之后再做决定。”
    五公主面色陡变,眼底,浮过一抹不可思议的念头。
    “你的意思是——”
    斐玉珩摇了摇头,并没有让她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走吧,先去城楼那里查问一番,看看今夜出城的人,是哪方人马,我们也好心里有数……”
    ……
    军帐中。
    篝火雄燃。
    斐香衾倒了两杯烈酒,一杯端到谢绾面前,一杯自己抬手举起,一饮而尽。
    而后,擦去唇边的酒渍,看着憔悴又枯槁的谢绾,冷笑。
    “你瞧瞧你如今的样子。”
    “跟了三皇子,说不定比跟了太子还强些呢。”
    “你若乖乖听话,事成之后,看在我们从前的情分上,断你一双手后,也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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