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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园前台旁的沙发上，韩芷萱仔细检查着某人的俊脸。
“还好，就是有点红。”
看来看去，确定这人没啥大碍，韩芷萱松了口气。
她确实没想到郑庭赫扮鬼真的会被打。
要是这人被打出毛病，她还真是难辞其咎。
郑庭赫委屈巴巴地捂着脸，坐在一旁生闷气。
“下次再也不来了……”
他明明谨记小熊的提醒，碰都没碰里面的人一下，怎么也能挨几下啊？
“不好意思，”韩芷萱一脸歉意，轻轻朝郑庭赫脸上吹着气，“很疼吗？”
学姐的呼吸带着点点清香，撩人乱心，郑庭赫偏过头，笑了起来：“又不是你打的，道什么歉？”
“终究是我把你叫来帮忙。”
韩芷萱提了提水壶，发现里面没水，便去给郑庭赫拿了一个大瓶可乐和一个冰桶。
“要冰敷吗？”
“我没这么矫情。”郑庭赫拿了两块冰扔进嘴里咀嚼起来，“一会儿你扮鬼的时候注意点那个微胖的女生，她会踹人，还挺疼。”
“嗯，明白。”
韩芷萱忍着笑点头。
就在这时，小熊和那个微胖女生都走了出来。
里面正在阶段性复盘，这个女生也意识到刚才自己害怕之下太过激动，不小心打了NPC，当即便跟小熊表示要当面向刚才的“厉鬼”道歉。
看见捂脸的郑庭赫，女生立马小跑到他面前，直接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接下来就是疯狂道歉。
郑庭赫从来不喜欢跟女生太过计较，加之人家态度还很诚恳，只能闷闷不乐地接受对方的歉意。
“没事，我皮糙肉厚，但下次可不能打人了，说不定就是女孩子扮鬼，你这下手没轻没重，人家哪受得了？”
“真的不会了！我刚才就是太害怕，对不起！”
女生又是九十度鞠躬。
“好了，不用再道歉，我真没事，进去继续玩吧。”郑庭赫很伤感地摆手。
女生抬起头，估计是觉得郑庭赫很帅，盯了他好几眼，才又连连道歉的折返回房间。
“很疼？”
里面在阶段性复盘还原，DM可以摸一会儿鱼，小熊拿起一个冰块在郑庭赫脸颊上滚来滚去。
很冰，郑庭赫轻吸一口气：“别用冰，你给我揉揉就行。”
小熊也没多想，将冰块扔进垃圾桶，便坐到郑庭赫旁边，轻轻给他揉起脸。
大熊姐姐手指软软的，很舒服，郑庭赫一双贼眼悄咪咪地打量起对方小熊T恤上的两只大眼睛。
小熊大概是没注意到，还在跟郑庭赫表示歉意，说她确实没想到这样都有客人会动手。
郑庭赫很大度的表示没关系，视线依旧未挪开。
韩芷萱实在看不下去，轻轻咳了一声。
“你哪里不舒服？感冒了？”小熊抬头看向表妹。
“没有，姐你是DM，出来太久也不好。”韩芷萱好意地提醒。
小熊闻言收回手，跟郑庭赫打了声招呼就返回房间。
“真色。”韩芷萱轻啐一声。
郑庭赫置若罔闻，自顾自地点燃一支烟。
通过刚才和韩芷萱的交谈他知道，人家小熊有男朋友，就是这家店的另一个老板，只是今天恰好不在这。
所以，对有对象的女人不怎么感兴趣的郑大少爷压根不是起了色心，只是刚才单纯不知道眼神该往哪放。
接近六点的时候，韩芷萱也完成了她今日的客串。
这个本大概要玩七个小时，离结束还早着，韩芷萱在vx上给小熊打了声招呼，便和郑庭赫离开去吃晚饭。
“你挨打了吗？”
郑庭赫一脸期盼地问学姐。
韩芷萱哑然失笑：“没有哦，有了你的提醒，我都没敢往那女生面前凑。”
聪明。
郑庭赫无趣地挑起大拇指。
离开神秘园后，韩芷萱让郑庭赫开车，去了一家她平常很喜欢吃的餐厅。
说了要请郑庭赫吃晚饭，韩芷萱不会食言。
看着这家装修很小资情调的西餐厅，郑庭赫不禁有些怀念。
如果没记错，上辈子和韩芷萱第一次来这儿，就是他刚失恋的那段时间。
学姐为了开导刚失恋的学弟，便主动提议请吃饭。
然后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请吃了饭，还把自己身子也赔了进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有时候故地重游就是刻舟求剑。
人是一样的人，地点是一样的地点，可是郑庭赫却不是当初那个只谈过一段恋爱，对感情还很懵懂的小男孩。
所以郑庭赫找不回当初的心态。
“想吃什么？”
翻看菜单的韩芷萱并未注意郑庭赫的眼神略微有些复杂。
“你看着点，你请客你安排，我不挑食。”
“那我就按我的口味来了哦？”
“放心点就成。”
韩芷萱喊来服务生，很快就点好了餐。
“要喝酒吗你？”
在选择佐餐饮料时，她又有些纠结。
“一会儿要开车，就不喝了。”
“行，那两杯鲜橙汁，麻烦了。”
韩芷萱将菜单递给服务生。
待服务生走开后，郑庭赫问在看手机的学姐。
“和谁聊天呢？”
韩芷萱抬起头，有些惊讶。
虽然当了一段时间的点赞之交，但不算她扮鬼那次，两人只是第二次见面，郑庭赫这样问，似乎有些没分寸。
注意到学姐的异样，郑庭赫也意识到现在不是前世。
“抱歉，随口一问，我的。”
“没什么，”韩芷萱是个性子很大气的女生，“和我表姐。”
“聊啥呢。”郑庭赫没忍住又问道。
问完就又后悔。
这破嘴，总是比脑子快。
但没办法，他还真挺好奇。
韩芷萱嘴唇嗫嚅一阵：“想听实话吗？”
“啊？”郑庭赫惊讶的张开嘴。
“我说我和你在吃饭，她……让我小心，晚上早点回学校。”
郑庭赫：？？？
小心？
“你表姐似乎对我很不放心？”他有点不满，觉得人品遭受质疑，“觉得我是大灰狼？”
韩芷萱莞尔一笑：“那你是吗？”
郑庭赫摆弄着桌上的刀叉，轻声嘀咕起来：“就算我是大灰狼，你也不是乖乖被吃的小红帽。”
韩芷萱是他和李玥分手后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他人生中第二个女人。
可想而知，当时的郑大少爷是有多么纯情。
后来之所以那么不纯情，他一直觉得韩芷萱得负点责任。
这个女人怎么说呢？
骄傲、大方、开朗，却也有点小心机。
毕竟如果没有心机，上辈子也不会每次都能让岳晴那娘们儿尽落下风，不停吃瘪。
她和郑庭赫发生关系后躺在男人怀里，说了这样一番话。
“漂亮女人但凡主动，男人是受不住诱惑的。”
“所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觉得非要对我负责。”
上完床，发现韩芷萱还是处子，郑庭赫是有些内疚的。
高两级的学姐选择这样安抚他，也滋生了他心中邪恶的种子。
女人一主动，男人就沦陷。
这句话成了他日后放浪形骸的借口。
韩芷萱自己都没想到，随口一句安慰的话，能放出一个渣男。
“你是觉得我不像小红帽那样善良？”
韩芷萱的话拉回了沉浸在回忆里的郑庭赫。
“我的意思是，芷萱学姐的善良永远带着锋芒。”
郑庭赫微笑着，在窗外夜色和餐厅灯光的映衬下，那张本就无可挑剔的俊脸更加完美无瑕。
对面的韩芷萱同样因为夜色与灯光，显得更加娇美了几分。
他和她，从未在一起，自然也从未分开过。
他大二的时候她大四，她毕业之后，两人就如同生平大多数旧日朋友那般，断了联系。
她在郑庭赫生活中消失得很突然，他没来得及告别。
他俩故事的开头，是她抓住他的行李箱。
“学弟，需要帮忙吗？”
适逢其会，猝不及防。
他俩故事的结尾，是穿着学士服的她拿着相机冲他挥手。
“来帮忙照相，小学弟。”
之后就是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也是那时，郑庭赫才知道。
原来真正的告别，从来没有长亭外，没有古道边，更没有芳草碧连天。
那是一个和往常一样的午后，阳光炽热，笑容慵懒。
有的人，却已经留在了昨天。
此生不复相见。
“你眼神很奇怪哦，”韩芷萱再次开口拉出入神的郑庭赫，“是想到了什么？”
“算前女友吧。”郑庭赫还算老实。
“想她什么？”
反正还没上菜，韩芷萱不介意和郑庭赫随口闲聊几句。
郑庭赫没有回答，而是喊来服务生，索要烟灰缸。
对方没有说餐厅不能抽烟，而是去拿了烟灰缸过来。
点燃烟后，他方才如浅吟低唱一般，缓缓地诉说内心情思。
“我和她一起洗过澡……”
第一句话刚出口，韩芷萱眼角就跳了跳。
这是我不给钱能听的？
“给她梳过头发穿过衣服，吻过她的眼角和脸颊，牵过她的手，她说过她喜欢我，我说过我不会忘记她，可惜，我们最终还是分别在人海茫茫。”
某人语气低沉悠扬，富有磁性，听得韩芷萱略微有些感性般的难受。
没想到，表面不着调的他，居然是一个这么深情的人。
一个人有多不正经，就有多深情。
这句话难道还有几分道理不成？
“分开后，伤心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哭得像个孩子，每天晚上都喝得烂醉。”
韩芷萱默然，给郑庭赫抽了一张餐巾纸。
她没法想象眼前的男人掉眼泪是种怎样的情形。
接过餐巾纸，擦去眼角的水光，郑庭赫嘴角弧度很柔和：“不好意思，性情了。”
“没事。”韩芷萱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样安慰，只能拍了拍他的手。
“我那时候总在想，什么是爱情……”
郑庭赫却又继续诉说起来。
“想不明白，我却觉得应该谢谢她，虽然互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我却难以忘怀，说句实话，我想她了……”
韩芷萱轻声叹气，眼前男人在她心中的形象翻天覆地。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人活在世，谁没有遗憾呢？
“伊凝、唐舞、温璃、黄燕、赵舒冉、张玉芙……”
就在韩芷萱感性的忧伤与心疼时，眼前的男人嘴里突然蹦出一长串名字。
粗略数一数，估计有十来二十个人名。
一口气念完自己还记得的女人名字，郑庭赫抬起头，掐灭手中烟，泪眼朦胧。
“学姐，我真的好想她们。”
韩芷萱：……
刚刚勾勒出的深情人设，在她心中摔了个粉碎。
这人……还真是人世间一朵璀璨的奇葩。
擦掉挤出来的泪花，郑庭赫轻吸鼻子。
“学姐，你怎么不说话？”
我该说什么？
悄悄翻了个白眼，韩芷萱又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听你这番话，我也想起了我的前男友们。”
郑庭赫：……
你有个屁前男友！
连亲嘴都不会的小菜鸡！
“继续啊，”郑庭赫强忍抽搐的嘴角，“你也说说他们的名字。”
“别急。”
韩芷萱放下餐巾纸，凝眉沉思。
“还在编。”
郑庭赫终于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会传染人，很快韩芷萱也捂嘴娇笑起来，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笑着笑着，韩芷萱松开手，丝毫不顾形象，笑声也是大了起来。
上菜的服务生被两个如同神经病的俊男美女，吓了一跳。
两个人笑了好几分钟，才收住声。
“行了，不准再逗我笑，肚子都疼了。”
韩芷萱喝了一口橙汁，嗔怪道。
“那我一会儿给你揉揉？”郑庭赫举起果汁，要和学姐碰杯。
“别！”
韩芷萱花容失色，一脸骇然。
“我怕你那十多二十个前女友吃醋。”
学姐啊学姐……
郑庭赫摇晃着果汁，嘴角弧度很迷人。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你都有一个有趣的灵魂。
可惜，我们俩最终只是，对方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两个人吃饭，又不喝酒，花不了多长时间。
挨边七点钟的样子，郑庭赫就放下刀叉，接到一个电话。
明启来电。
“哪呢我的庭哥？”
很肉麻的声音，听得郑庭赫一阵恶寒。
“哟？前女友来电？”
韩芷萱眨眼，一脸揶揄的笑意。
郑庭赫笑着按开免提，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刚吃完饭，有事？”
“这么早就把饭吃了？”
“快七点了我的哥，不吃饭修仙？”
“还说喊你一起来吃饭。”
“你们看完老师了？”
“看完了啊，顺便请老师们一起吃饭，刚到饭店。”
郑庭赫：……
“七点你们才到饭店？”他有些惊讶。
按理来说，五点钟的样子他们就应该到益城高中，这两个小时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