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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强又是起了个大早，在小聪还没睡醒的时候就离开家去了厂子。
昨天空开一整天都的时间陪小聪玩，一半的事情前天赶着做了，还有一半是今天的任务。
刚到厂子不久，王强就从摄影师那里得知下一期的活动要带着孩子体验爸爸的工作。
王强想到了昨天晚上小聪向他提出的那些问题。
“人为什么一定要工作呢？上幼儿园多开心啊。我以后长大了也得想像你一样忙着工作吗？那我是不是都没时间玩玩具了？”
这个问题让王强陷入了沉默，直到最后也没有给出答案。其实算是很好回答的问题，但对王强来说却十分矛盾。
他深知自己工作的疲累，别说是陪孩子的时间，甚至自己稍作休息的时间也是十分稀少。王强没办法停下，就像是已经上了流水线的机器一样，一但启动，就再难停下来。
他自然不希望小聪长大后也像他一样，小聪应该过更放松的生活。但他又怎么给孩子解释这一切呢？
我现在的努力就是为了让你以后过的不像我这么累？还是告诉他人可以自己选择想要的生活？
前者听起来像是绑架卖惨，后者听起来却不那么可信，毕竟自己就是那个无法做出选择的例子。
也好，或许让小聪来体验一整天自己的工作，又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悟呢。
王强朝摄影师点点头，表示明白。
窗外的阳光随时间移动，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李江和陈胜就坐在客厅里东拉西扯地聊了许久。其实也没聊多少正事，李江简单给陈胜说了自己的设计要求后，俩人就开始了闲聊模式。
无非是大学时期的那些事情。李江有前身的记忆，倒也和陈胜聊的真像是久别重逢我的多年老朋友一样。
和李江脑中自带的记忆感受不一样，在和陈胜聊天中，李江调动脑中的记忆回应着陈胜的话语，这种感觉到不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仿佛李江本就经历过这一切，只是时间久远，不曾回忆。再度回想，竟然还带着点时过境迁的怅然。
或许，李江也有一些察觉。陈胜聊这些除了叙旧，还有一些试探的意味。
他倒是能理解，相处四年的朋友再见面竟是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任谁心里都得存个疑问。但陈胜自然试探不出个所以然。
这倒是引得李江心里一阵嘘唏。
“百年大小荣枯事，过眼浑如一梦中。”
百年荣辱是非，荣华富贵，衰败困苦，都于时间流转变迁中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是短暂而又虚幻的一场梦境。
李江不知道他的前身为什么会脱离这具身体，如今又在何处。他的消失除了李江外没有人知道，也就眼前这个陈胜还对他有一丝的疑惑和探究，但最终也不会有什么答案回应。
人活一世，到底也是来去空空，谁又能留下什么呢？
“你这人倒是细心，我之前都没察觉你还有为慈善事业做贡献的时候。”
陈胜的话把李江从思虑中拉回。
“就冲你这份善举，咱也不能收你这设计费了。”
李江定了定神，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你能帮我都很感谢了。”
“你要是真能把这个做出来投入使用，要真的能达到你想要的那种监管效果，倒也算是为社会做贡献了。”
“我还听说了，教育局专门点了名，发了帖子表扬你那个节目。他们都说你就是教育局点名的那个人。”
“我看不少人评价，说你这是要改造现代教育啊？”
“还真是没想到，那会你不言不语的，倒真让你憋了个大的。果然是士别三日啊。”
“不过要真像他们说，你李江到时候青史留名，可别把我忘了。”
“苟富贵，勿相忘。”
陈胜一连串絮絮叨叨说着，最后做戏般给李江做了个揖，两人大笑起来。
这句话倒是应景得很。
青史留名。
不对。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但若能留下一些东西，是不是也算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
李江心里刚刚的一丝悲凉好像被柔和地盖上了一层纱布。
此生不在今生度，纵有生从何处生？
如若真就大梦一场，那也梦得痛快，如果不在此生寻找离苦之道，那要何时才能真得解脱？
留不留名，李江并不在乎那些虚名，但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离开了这里，能留下一丝印记，倒也不枉这一遭经历。
与陈胜去外面一起吃过午饭后，李江没有再留，原路返程，回了家。
早上被喂过的欢崽此时早已饿得等在门口，盼着李江早点回来喂饭吃。所以在李江刚一开门，欢崽就激动地叫唤着。
给欢崽放好了饭，李江就瘫在了沙发上。此时无事，程序设计的事还要等陈胜那边设计好了页面再继续。
还有什么事？李江隐约记得好像还有点什么事没有解决。但还没等他多想，就一头栽进梦里，睡过去了。
等李江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快接欢欢方学的时间。没想到一觉睡了这么久，伸了伸懒腰一回头，看到摄影师静静坐在客厅一角低头刷着手机。
李江略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可能自己的跟拍摄影师是最无聊的了吧。
简单收拾两下，李江就同摄影师出了门，前去学校接欢欢放学。
刚走到学校门口，就看到许可站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朝大门里看着。
“等什么呢，怎么不去接孩子？”
李江经过，打了个招呼。
“接不了，人家忙着呢。”许可看了李江一眼，抬了抬下本，示意李江往里面看看。
错开围在门口的家长，李江看到幼儿园大门里面不远处摆着一张长条课桌，上面摆满了昨天欢欢和子凡在清武山捡的种子和树叶。
而再一看，欢欢和子凡就站在桌子后面讲着什么，前面围了不少小朋友，都在好奇地看着一桌子的东西。
这俩小孩在玩什么？过家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