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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黎长风言语,夏玄缓缓点头,转而移步前行,继续跟随。
黎长风紧随其后,几番欲言又止之后终于出言问道,“你刚才点头是赞同我的做法,还是只是表示你知道了我对此人的看法?”
夏玄并未正面回答,而是随口反问,“你为何认为还有继续观察此人的必要?”
黎长风答道,“便是神灵仙人也难免犯错,更何况他只是一介凡夫,我爹曾经说过,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不能因为他与那寡妇有染,便视其为十恶不赦的坏人。”
“你如何知道那妇人是个寡妇?”夏玄追问。
“刚才自她房前走过时,我透过门缝看到了她摆放在正屋的先夫牌位,”黎长风说到此处话锋一转,“你还不曾回答我的问题。”
夏玄知道黎长风所指,便正面回答,“我刚才点头是因为我赞同你的做法,令尊那句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大有道理,我也认为只要大德不亏,没必要苛求他人尽善完美。”
“难道不应该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吗?”黎长风笑问。
“应不应该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夏玄说道,“说出这句话的人自己能做到这一点吗?倘若连他自己都做不到,这番言语便不是立意高远的警世之言,而是哗众取宠的妄想空谈。”
“言之有理。”黎长风心情大好,在此之前她一直担心夏玄会因为高顺在正妻之外还有其他女人而将其视为伪善的坏人,因为夏玄一旦否认高顺,就表示在他看来男人在正妻之外还有其他女人是十恶不赦的罪大恶极,如此一来自己也就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
二人说话之间,高顺已经自一处破旧的土屋前停了下来,转而抬手转动门环,打开院门走了进去。
黎长风抬手指了指土屋后面的小巷,夏玄摇了摇头,转而指向土屋前面的那棵老榆树。
待高顺穿过院子进入正屋时,二人已经飞掠上树并藏身其中。
传言不虚,高顺的妻子的确卧病在床,高顺进门的第一件事便是扶她下地出恭,见此情形,黎长风急忙转身背对,非礼不视。
虽然相距五丈有余,二人仍然能够清楚的听到高顺夫妻的交谈,高妻先是埋怨自己常年卧床拖累了高顺,在得到高顺好言劝慰之后,又询问高顺今日可得营生,高顺谎称今天运气好,已经有了进项,随后便开始劈柴生火,做饭煎药。
“此人并不擅长扯谎,”夏玄说道,“他之所以急着生火做饭,只是担心妇人继续追问下去,可能会发现自己在撒谎。”
黎长风点头过后低声说道,“先前那妇人给了他五个鸡蛋,我看的很清楚,其中四个被他收进了橱柜,煮粥的锅里只放了一个。”
“那鸡蛋自然是给他老婆吃的,他自己没舍得吃。”夏玄说道。
黎长风点头过后将视线再度移向正在院中忙碌的高顺,在为灶下和煎药的药罐添上木柴之后,高顺又开始打水洗衣服,洗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女人的衣物和床上的被褥。
观察片刻,黎长风低声说道,“看他洗刷烹煮如此熟练,类似的事情应该做了好些年,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对于一个卧床多年且不曾生养的妻子,他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实属不易。”
“他老婆得的是什么病?”夏玄随口问道,望闻问切乃诊病四术,但望闻问切只适用于普通大夫,黎长风并不需要逐一施为。
“中风引发的偏瘫,”黎长风说道,“卧床至少在七年以上,不曾生出褥疮说明她平日里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见夏玄没有再追问,黎长风低声说道,“旁人或许无策束手,我却能够医治,只需两次用药便能下地。”
夏玄摇头说道,“对赌过后再对其进行救治,此时出手乃是作弊违规。”
黎长风再度压低了声音,“我可以在暗中给她服下药丸,他们二人都不会有所察觉。”
“我不是怕他们嘴风不严,”夏玄摇头说道,“而是这么做实属作弊,那侏儒授人以鱼只能用三个贝币,我们若是在授人以渔的同时再做别的,当真有些说不过去了。”
见夏玄态度坚决,黎长风只能无奈作罢。
就在此时,高顺家破旧的门楼上突然掉下半片碎瓦,高顺闻声上前抬头察看,随后又回到井边继续洗刷。
不多时,粥饭煮好,果不其然,正如二人预料的那般,高顺只自锅里舀了半碗米羹,较为浓稠的米粥和那个鸡子全部留给了床上的妇人。
黎长风做贼心虚,不太敢与夏玄谈论高顺和那两个妇人,不过最终她还是好奇开口,“你说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指什么?”夏玄随口反问。
“这两个妇人他究竟中意哪一个?”黎长风问道。
夏玄随口说道,“他应该两个都喜欢。”
“怎么可能同时中意两个?”黎长风有些意外。
“完全有可能,类似的事情这些年我见过很多。”夏玄说道。
黎长风不想给夏玄留下多嘴的坏印象,但她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出言追问,“你感觉他更中意哪一个?”
“这两个女人在他心中的份量应该是一样的,”夏玄说道,“并无轻重之分。”
见黎长风疑惑皱眉,夏玄便出言解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去到玄云宗之前的十几年中我跟着姬有德四处游走,见过太多类似的事情,据我所见,女人较为专一,除了少数生性霪邪,泛滥成灾的坏种,大部分的女人都是从一单守的,之所以是从一单守而不是从一而终,乃是因为有些女人也会中途变心,不过就算是移情变心,她们也不会同时喜欢两个男人。”
黎长风缓缓点头,“男子与女子有何不同?”
此时高顺已经为那妇人喂下汤药,吹灯休息了,夏玄随即飘身下地,与黎长风同行东去,与此同时话接上言,“男人之中亦有生性霪邪,泛滥成灾的坏种,除去这些,剩下的又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是喜新厌旧的,喜欢之时是真喜欢,能为对方做任何事情,能容忍对方所有缺点,能答应对方所有无理要求,甚至能为对方去死,但这类人缺乏长性,热的快凉的也快,激情消减之后很快就会移情别恋,甚至会与对方反目成仇。”
“这般绝情?”黎长风皱眉。
夏玄摇头,“不能称之为绝情,只能称之为肤浅,但也不能因为他们肤浅而否认他们热血上头的那一刻是真心的。”
“哦,那第二种呢?”黎长风问道。
“第二种就是高顺这种人,”夏玄说道,“他们可能会喜欢不止一个女人,但他们有长性,会努力照顾好每一个女人并希望她们一直存在。”
黎长风沉吟过后出言说道,“这两种男人恐怕都不是女人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当然不是,”夏玄点头,“短暂的唯一和长久的之一都不是女人想要的,女人最想要的是长久的唯一,但她们却忽视了她们最想要的其实是她们不配拥有的。”
“也就是你还没说的第三种?”黎长风问道。
“嗯,第三种和第二种其实是一种人,只不过他们最先遇到的恰好是有资格拥有他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