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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9章赐名修政
赵孝骞是个审美正常,三观也正常的人,说伟大当然谈不上,说卑鄙无耻也有失公允,人家偶尔还是有点小正义的。
只能说,当了皇帝的他,终究还是凡夫俗子。
看见钱财就生贪心,看见美色就鸡动,偶尔偷偷摸摸作点小恶,偶尔趾高气昂行点小善。
抛开身份不论的话,赵孝骞这样的人扔进人海里,浪花都不会冒一朵。
前世的他就是这样的。
这一世当了皇帝,赵孝骞的本色却很难改变。
毕竟这个职业刚上岗不久,身份和心态都在努力适应之中。
所以面对甲大这样的倾城姿色,尽管明知这女人性格有点变态,活爹那麽好色的人,这些年居然都没敢碰她,说明这女人是有点东西的。
赵孝骞也不敢碰她。
他记得当初王府设下鸿门宴,斩杀殿前司都指挥使刘卯的那一晚,便是这个甲大亲自动的手。
赵孝骞亲眼见识过甲大杀人的样子,若不是赵颢及时阻止,刘卯估摸已经东一块,西一块,尸身都很难凑全了。
那一幕赵孝骞的印象很深刻,以至于此刻殿内只剩下他和甲大二人,赵孝骞都有点不自在。
这女人太沉默寡言,很难知道她的真实念头,也无法清晰地探知她的忠诚度。
万一在她的故事里,赵颢是她的杀父仇人,幼时为了招揽这个骨骼精奇的天才死士,阴谋杀害了她的父母。
成年后的她得知了真相,却不动声色,时刻计划着为父母报仇,就等着抽冷子给自己来一记要命的……
二人在殿内一句话都没说,赵孝骞却神奇地脑补出了一出狗血又中二的剧情。
对了,如此狗血的剧情里,怎能没有爱情。
所以再加一条爱情线,这女人爱上了赵孝骞,但为了父母的大仇,却不得不含泪抹了他的脖子,大仇得报,从此遁入空门,与青灯古佛为伴……
赵孝骞越想越觉得不值,所以,这特麽是个大女主剧?我算什麽?算被她抹脖子的工具?
皇帝哎,死得如此轻如鸿毛吗?
使劲甩了甩头,赵孝骞努力清除了此刻脑海里的胡思乱想,静静地看着甲大。
「甲大,这名字不好听,我爹那个没品味的乱取名,简直焚琴煮鹤……」
赵孝骞想了想,道:「朕给你换个名儿吧,先有个姓,就赐姓『赵』吧。」
甲大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动容,有些惊愕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很快垂下头,肩膀微微一颤,仍然用没有温度的语气道:「谢官家赐姓,以后我就姓赵了。」
赵孝骞沉吟道:「名字嘛……赵翠花?赵淑芬?赵招娣?你喜欢哪个?」
甲大的表情又变了,但很快恢复了淡然,道:「官家喜欢叫什麽都行,就算是阿猫阿狗我也无异议。」
赵孝骞哈哈一笑:「好了,朕不开玩笑了……」
目光瞥处,赵孝骞看到桌案上有一本《道德经》,书上有许多朱笔批注,是赵煦经常看的书。
赵孝骞取来书,随手一翻,目光落定在某一页上。
「道德经曰:『将欲歙之,必固张之』,朕记得《淮南子》上也说,『为之以歙,而应之以张』……」
「『歙』这个字,颇有深意,取内敛收缩之意,做人收敛低调,而做事却张扬霸道,故云『欲歙固张』,比较符合你的性格。」
赵孝骞看着甲大,道:「以后你就叫『赵歙』了。喜欢吗?」
甲大再次动容,眼神闪过一丝激动之色,旋即又很快恢复了冷漠,只是面朝赵孝骞双膝跪倒,道:「赵歙拜见官家,多谢官家赐名。」
赵孝骞点头:「你确实应该多谢朕,要知道朕的亲儿子都差点被叫『丧彪』了,由此可见你是多麽的幸运。」
赵歙垂头,嘴角不易察觉地一勾。
这次取名赵孝骞很满意,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取名的鬼才。
假以时日,定要活爹手下那些甲乙丙丁都站在自己面前,他一个个给取名,走出去不是「子轩」就是「明轩」,不是「子睿」就是「子墨」,雅人多了,再好听的名字都烂了大街。
不带个「子」啊,「轩」啊什麽的,就不认字了。
赵孝骞前世的公司里,总共两百来号人,四个同名的,都叫「子轩」。
后来公司里的同事没办法,只好给子轩们编号,什么子轩一号,子轩二号……跟特麽即将发射的运载火箭似的。
「赵歙,以后你便是皇城司的勾当公事了,甄庆在明,你在暗,……你是朕封的唯一一个女官,日后在朕面前可自称『臣』。」
「臣赵歙,领旨。」
赵孝骞盯着赵歙的眼睛,缓缓道:「朕要你和你的手下们做我的一柄利剑,一柄藏在怀中轻易不示人的利剑,无人察觉它的存在,可只要朕需要,它永远会及时准确地出现在朕希望它出现的任何地方。」
「赵歙,朕能相信你的忠诚吗?」
赵歙跪地伏首:「臣愿为官家效忠,至死不渝!」
「以后你们也不需要做什麽死士,朕倒希望你们一个个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有喜怒哀乐,有生老病死,嫁娶离合,只凭本心,而不是一根根毫无感情的木头桩子。」
赵孝骞微笑道:「把朕的话转告你的手下们,愿意继续为朕做事的便留下,心生退意,只想平淡过一生的也不强求,发给他们安家的钱,送他们离去。」
赵歙今日的情绪波动比较大,此刻俏脸再次动容,抿了抿红艳的薄唇,最终还是垂头道:「臣遵旨。」
赵孝骞挥了挥手,道:「退下吧。」
赵歙缓缓退出殿外。
殿内只剩赵孝骞一人时,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美色当前,诱惑实在太大,差点那啥上脑让她侍寝了。
不过想到当初诛杀刘卯的那晚,赵歙像一头发了疯雌虎,恶狠狠地扑向刘卯,那画面他一辈子都很难忘掉。
一想到那幅画面,赵孝骞和小赵孝骞都冷静了。
千金之子,万乘之躯,不立危墙之下,不睡疯批女人。
就算把她脱光了,也很难保证她从什麽地方掏出一柄利器弄死他。
毕竟谦大爷接电话都是从屁股后面掏出来的,谁敢保证赵歙没有这种特异功能呢?
…………
接下来的几日,赵孝骞在繁忙中度过。
朝会每隔两日进行一次,除此之外,赵孝骞大部分时间耗在政事堂。
每日与章惇和其他的宰相们商议新政的修正条款,逐条逐条地分析利弊,每个字都锱铢必较。
修正新政只是表象,赵孝骞很清楚,这是一场利益的重新划分。
新政条款每改动一个字,民间或许便有百姓和士商的利益受到影响。
赵孝骞觉得自己像一个做精密手术的外科大夫,正在对一个名叫「新政」的人动手术,这台手术很复杂,难度更是登天,稍微弄破一根小血管,这个叫「新政」的病人就噶了。
修正新政的工作进展很缓慢。
政事堂里的宰相和副宰相们,新党旧党官员都有,这是为了维持朝局平衡,而赵孝骞的位子还没坐稳,暂时也不想变动人事。
最先讨论的是「青苗法」。
刚开了个头,政事堂内便起了争议,新党旧党各执一词,互不退让,新党要求一字不改,旧党要求全盘推翻。
最大的争议就是关于青苗法里的官府借贷部分。
王安石当年提出青苗法的本意是好的,民间的农户遇到灾荒之年,举家无米下锅,官府便可向农户借出粮食和粮种。
目的是帮助农户们度过这一道劫关,明年地里有了收成,农户再将借的粮食粮种归还,当然,归还的时候适当加点利益,利益不高也不低,本金的两成利。
中央朝廷提出的是善政,可落实到地方上,就成了剥削压榨农户的恶政。
地方官员在这条新政里赫然发现了生财之道,于是动起了歪心思。
管你是不是灾荒年,管你家有没有粮食,反正不管需不需要,治下的所有农户都必须向官府借粮食,第二年归还本息。
良心尚存的官员,只赚这点利息钱,中间做点假帐,利息部分落入自己的口袋。
良心被狗吃了的官员,会逼迫农户大举借贷,同时利息也根本不是两成,很多地方官员擅自加码,利息涨到了五成,八成甚至是利滚利。
这样的新政落实下去,哪家农户受得了?然而不借还不行,官府会上门逼着你借。
当然,第二年本息也会逼着你还,有的地方甚至根本等不到第二年,这个月借的,下个月就还,还不起就等着卖房卖地,被官差赶出家园,全家从此沦为流民。
现在这条青苗法被提到政事堂讨论,对于它究竟是善政还是恶政,就连赵孝骞都有点难以定义,所以想要修正它,实在太难了。
此时的政事堂内,新党旧党官员已经开始撸起袖子,指着对方的鼻子骂街了。
嘈杂扰人的叫骂声,吵得赵孝骞头都大了。
看了看身侧坐着的章惇,赵孝骞叹道:「子厚先生,你怎麽看?」
章惇捋须四平八稳地道:「青苗法之争,争的是地方上的落实,它本身是没问题的,只是地方上缺少了朝廷的监管,故而落实到民间才会失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