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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磊抱紧怀中女子，女子没有温度，没有香气，什么都没有，她已经不在了，这是梦，他想让自己迷惑，却又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让我再抱你最后一次。”
女子哽咽地点着头，更用力地回抱着他。
一夜无话，彼此心知，纵然再珍惜时间，天边还是泛起了亮光，一抹润白在天际浮动。
女子抬头，她该走了。
在这人间多看了八年的光景，够了。
“钟磊，我会等你，你先好好活着，行吗？”女子身体渐渐透明，却不减温柔，眸光细腻，“我一定等着你，你别做伤害自己的事好吗？”
钟磊没有立即给出答复，在前几天，忽然梦到她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她要离开了，他把每次见面都当做最后一次，以为能在真正的最后一面时，不太失态，但是根本做不到。
“我知道你忘不了我，那就别忘，偶尔想一想我，只是偶尔就好。”女子声音越来越飘渺。
钟磊还是不说话，但是抱着她的身体有了细微的颤抖。
女子又说：“天要亮了，我就快不能出现了，你……不再看看我了吗？”
最后几个字哽咽的没了语调，嗓音哑到几乎消声。
钟磊猛地把她抱紧，恨不得要让她融在自己的血骨里，“真的会等我吗？”
“会。”
他喉结动了动，压抑地说：“万一我活得太久，你不想等我了怎么办，万一我又老又丑，你不喜欢了怎么办，万一……”
“我想，等着跟那个有温度的你拥抱。”
一句话，让两人泪流满面。
“等我。”钟磊吻着女子。
女子点头，坚定的眸子写满爱意，“好。”
天亮了，梦醒了。
岑暮和楚致进来，钟掌柜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又迟缓地看着两人，哑声问道：“要，走了吗？”
岑暮心中酸楚，尽量用平和的口气说，“时间太久的话，会堕落成恶灵的，会没有灵识，也不再认识你，你应该不想看到她变成那样。”
“……我知道，我都知道。”
“大小姐……她，现在还在吗？”
岑暮也看不到了，灵体不会出现在阳光下，她看向楚致。
“在。”
“我……看着你们让她走，轻一点，她，很怕疼。”
楚致指尖有红色灵光闪烁，送灵很简单，过程很快。
“于灵魂而言，这是解脱而非伤害，不会有痛感。”
岑暮和钟掌柜都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见钟掌柜从床上坐起来，起身的时候还晃了一下，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几岁。
屋里忽然刮起一阵风，楚致的灵力包裹着他面前的女子，“别再贪恋人间。”
“雾溪！”钟掌柜猛地往前一扑，直接摔倒在地，风渐渐平息，这屋子常年阴冷，如今却突然暖洋洋的，屋里的阴冷之气逐渐消散。
日出耀眼，稀薄的阳光顺着窗户进来，淡黄泛金的颜色洒了满屋，却不能给钟掌柜带来一点半点的暖意。
“雾溪……雾溪……”那人跪坐在地上，双手掩面，由哽咽到痛哭，痛彻心扉。
岑暮从未见过一个人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双手捂着脸，眼泪不停从指缝中流下，泣不成声，念着那个再也叫不应的名字。
她想安慰几句，才发现语言竟是如此苍白，现在不管说什么，对钟掌柜来说都没有任何作用。
那个陪了他八年，一直看不到的人，彻底不见了。
“休息几日再来店铺吧，您……节哀。”岑暮拍了拍钟掌柜的肩膀，红着眼睛出了门。
出去之后隔着门都还能听到他的哭声，压抑、痛苦、绝望又无可奈何。
岑暮擦着湿润的眼角，有一点鼻音，声音软糯有黏性，“楚致，魂魄轮回的时候，能等到对方么，他们可以再见面吗？”
“不能。”
岑暮微张着唇，惊愕地看向他，“不能的吗？那他们……”
“魂灵会直接入轮回，入了轮回道什么时候转世未知，轮回后不会有之前的记忆，是新的生命，不会和过去有瓜葛，简单而言，就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楚致说完看到她的表情，“觉得难受？”
岑暮点点头，“觉得很可惜，现实真残酷，怪不得人人都愿意活在梦里。”
“他们约好了下辈子见面，给对方一个有温度的拥抱，怀着这样的念想才逼着自己放手的。”她说着，眼尾更红了。
“楚致，你别把真相告诉钟掌柜，就让他这样想着，也挺好。”
楚致看她一脸认真的为别人着想，笑了笑，点头。
……
三天后，岑暮休息了还是心慌，症状时好时坏，躺在床上没什么力气，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揪着她的心脏。
“你别担心，我没事，可能是前些日子睡得太少了，现在得补觉。”岑暮和楚致说。
楚致脸色不太好，碰了碰她的额头，又试了试她的脉搏，都没有异常，可她看起来确实很不舒服。
他拿起岑暮的手看了看，右手食指上有一道极小的口子，很不明显。
“你这儿什么时候破的。”
“破了？”岑暮自己看了看，“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我没有印象。”
说完就看到楚致脸色不好看，她又问：“这里破了很严重吗？”
“不严重，我随便问的。”
岑暮皱眉看着，想了好一会儿，“这里最开始破的时候，是被小木头扎了一下，然后就见到了你，现在可能又是被什么东西扎了吧。”
“驭兽精血不能随便让人取走，知道吗？”
“知道啊。”岑暮看过书的，说驭兽精血就代表了这个人，是灵力者身体里很重要的一样东西，连着血脉，通着灵脉，贴近骨骼。
楚致正要再说什么，忽然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邪气，岑暮也感觉到了，她捂着鼻子皱眉说：“怎么回事？好臭啊！这臭味不是之前方眉虞身上的臭味吗！”
她连忙起身，这种时候还睡什么睡！
楚致看了她一眼，“你身体还可以吗？”
“没问题！赶紧过去！”岑暮拉着他就往出走，“方眉虞之前带进府里的不是万灵兽吗？不是已经除干净了吗？”
“这是亡灵坠落魔化。”
“是什么？”
“有人用怨气养亡灵，养的时间太久，亡灵比魔物还难对付，残念无法去除的话，会不断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