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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玺一听到岑暮的叹气，就像只炸毛的猫咪，拱起浑身的毛，不高兴地说：“你为什么叹气？你是觉得我这黄玉双耳玉环小盏雕的不好？哪里不好？这是上等的黄玉，镂空的小环，倒上酒之后，黄玉的纹路会很像茶水流动，外面的杯沿……”
“可是你这黄玉双耳玉环小盏我见过了，我当时就跟钟掌柜提了问题，这在我看来，不算是一个很好的作品。”岑暮说。
钟玺不高兴了，双手紧紧拿着自己的黄玉双耳玉环小盏，这是自己废了多少功夫才雕出来的！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现在居然被这人说的一文不值！
“我的朋友都比不过我，很多一起雕刻的人，也都说我很有天赋！”
“是很有天赋，在同龄人中是佼佼者，但天赋不是用来阻止自己进步的，更不是用来让你沾沾自喜的，浪费天赋，等于没有天赋。”
听了岑暮的话，钟玺气的急红了脸，紧紧抱着黄玉双耳玉环小盏，但是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钟掌柜也不安慰，让人压一压才是好事，不然那双眼睛就要长到头顶上去了。
“那你让我看看你的，我看你的能有多好！”钟玺梗着脖子说话。
钟掌柜也挺期待的，起初就听大小姐说过关于玉品的事，但是从未见过大小姐的手艺，今天能有幸看上一眼，也是很满足了。
不只是钟掌柜，店里的四个伙计也走过来，各个都挺着脖子等看，大小姐什么都懂，每种玉品都能教他们说出一二三来，想必大小姐的手艺一定很高！
就连画杳都在期待，她知道大小姐在屋子里呆了好几天，就每天出来吃东西，忙了四天，是在弄什么呢？
岑暮衣服里放着雕好的南红羽翼，就是等着哪天见了楚致，好把东西送给他。
她把南红羽翼拿出来，用指尖捏着，白皙的指腹和南红很配。
店里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一阵惊呼声。
“哇！好美啊！这是什么东西啊！”
“大小姐您是这么弄出来的！这难道是您用手雕刻出来的？！”
岑暮看向说话的大黑，面无表情的扯出一抹冷笑，“不是，是我用脚雕刻的。”
“呵呵呵呵……大小姐真会说笑话！”
就连平时少有激烈情绪的画杳现在都激动了，不敢碰南红，只敢凑近了看，“天啊！大小姐您这个……这个不是上次还只是轮廓吗？！上次翅膀羽毛还是平的呢！就这四天您就雕刻好了？！”
画杳的话，让陷入震惊的钟玺再次震惊。
“你说什么？！这是你几天完工的？！”
岑暮说：“算上之前打磨的天数，不到八天吧。”
钟玺现在只觉得怀中的黄玉双耳玉环小盏烫手！这两样东西一比，他这简直就是小孩子的东西！
他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又不太好意思，看着那个精致到不像真的的玉品，红着脸问：“你……你这个……这个东西，是怎么雕的啊？”
“知道这是什么雕法吗？”
钟玺点头，“恩，知道！这是透雕！我在……我在书里见过！但是……”
太难了。
他没有学会，只是看书的话，没办法把里面的东西全部用到实践上，看会了，但是每次一照着做，一定是失败的。
岑暮看着小孩儿窘迫的神情，笑意更浓，然后把南红羽翼攥在手中，羽毛虽然精细，但是不会扎手，尤其是贴着脖子的这一面，更不会。
她笑着说：“怎么？现在想认我当师父了？刚才不是不想吗？”
钟玺一阵脸红，只见他把黄玉双耳玉环小盏给了钟掌柜，自己忽然跪下，给岑暮磕了三个响头，大喊一声：“师父！”
岑暮笑出了声，这小子倒是机灵。
她说：“行了，起来吧，当了我徒弟可是要听话的，师父会把手艺教给你，只要听我的，认真学，保准儿教的你都是真本事。”
钟玺跪在地上认真地说：“师父您放心，我听话！我学手艺！我能吃苦！我什么都愿意学！”
“恩。”
“那你让我摸摸那个宝贝吧。”钟玺跪在地上，抬头期待地看着岑暮，那双眼睛活脱脱就是一只小奶狗。
岑暮捏着南红羽翼，把东西放在他眼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现了一圈，然后重新放回衣服里，“好了吧，师父宠你的。”
钟玺又说：“师父师父，我想摸摸……”
“不行。”
“为什么啊？”
岑暮说：“这是送给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的，除了我，不许别人再碰这块玉。”
她要让这玉，只有她和楚致两个人的气息。
不能让别人碰，只能让别人看。
钟玺沮丧地起身，又从钟掌柜怀中拿回黄玉双耳玉环小盏，“师父要送给谁啊？哪个朋友这么好的运气，如此宝贝都能白送，这要是放在店里，就是镇店之宝了！”
“当然是送给楚公子了！”大黑说，“小姐那日就说了，要送给楚公子。”
岑暮挑眉看着他，“就你长着嘴？”
“嘿嘿嘿，大小姐还不好意思了。”大黑又说。
岑暮也笑了几声，“那不如我也做些对你不好意思的事？”
大黑退到一边，不晓得自己哪里又说错话了。
“师父，这个给你。”钟玺把黄玉双耳玉环小盏给她，“这是徒弟送你的第一件玉品！我以后一定能做出比你那宝贝更好的宝贝送给师父！”
小孩儿眼神坚定，虽然刚刚被打击到，但是现在依旧很自信，目光灼灼，这份年轻的自信，让人羡慕。
岑暮收下他过来的小盏，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很好很好，但是不可能。”
钟玺脸上的笑容和眼中的自信垮了，皱眉看着岑暮，有苦难言。
岑暮说：“好好努力是对的，有自信是好事，想超越师父是目标，但结果是妄想，你师父就是你师父，别想雕刻出比我这南红羽翼更好的物件。”
钟玺再次被打击，没有师父是这样的！他忽然在想，自己刚刚拜师这件事，是不是做错了？
岑暮挥了挥手说：“好了，小徒弟收下了，往后给师父端茶倒水别落下，接下来我们再说一件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