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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岑暮还是听到了答案。
楚致说——
“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某些方面很熟悉。”
哦。
岑暮微微垂着眼睛，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当晚，她失约了，没有跟王羿比试，说自己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下次再比，她不会一直失约的。
王羿很大方地说没事，他看到了岑暮的灵兽，不对，是神兽。
“果然，说什么新的训练方法，还说你的神兽故意不在，都是骗我的。”王羿笑着说，“那就说好了！下次不许带神兽！我们两个单独比试灵力。”
“好，可以，这个可以听你的。”
楚致神色不悦，但是隐藏的比较好，没有发作，没有明说，以为岑暮累了，把她送回去让她睡觉。
岑暮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说什么做什么，躺倒就睡，却一直在做梦。
她的梦里都是楚致，她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楚致，她又有点想哭。
可是……可是，没有人会喜欢她啊。
人们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然后她学会了哭，当着大人的面，那些她在乎的人面，各种哭泣。
可是他们说：“不行，你已经是大孩子，不能这么哭！”
“别哭了，很烦。”
“你哭什么？很委屈吗？这里有谁亏待过你吗？”
“哇，你这个富二代也会哭啊，真是稀罕事。”
岑暮流着眼泪，看着那些所谓的家人和朋友，全是恶意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啊，那她也可以笑的。
小小的岑暮又开始笑。
“真恶心！别用那张脸对着我笑，简直和你爸一模一样！”
“笑什么？很好笑吗？岑暮你已经这么大了，为什么还在闹脾气，你想做什么？你这嬉皮笑脸的样子一看就不像我们岑家的人！”
“这人好讨厌，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不就是家里有点钱吗？有什么好笑的。”
“就是，要不是有那些钱，我才不跟她做朋友，这个人真讨厌！”
是啊，真讨厌！
她从小到大，听的最多的就是，她不是一个让人喜欢的人。
小小的岑暮在梦里捂着眼睛，捂着脸，想哭不能哭，想笑不能笑。
表情扭曲又难看，不知道自己做成什么样子才能被人喜欢。
“我……我只想交个朋友而已……”小小的岑暮蹲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我做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大家都好讨厌我呢。”
“我有把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大家。”
“我有乖乖听爸爸妈妈的话，我没有再哭过也没有再笑过，我这样……他们也还是不喜欢我吗？”
岑暮就在梦中看着那个小小的自己，蹲在家里的角落，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自己做饭，自己做家务，她不用家长的。
只是在很孤单的时候，希望爸爸妈妈能抱抱她。
长大的岑暮跪在地上轻轻抱住那个小小的身体，那么小的孩子，那么瘦，骨头脆弱到她不敢用力，纤细的仿佛能一下子折断。
原来这就是她小时候的样子啊……
“我是不是很难看，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小岑暮扬着头问她。
她轻轻擦掉小岑暮的眼泪，“不是哦，你很好。”
“你很好，但是你不需要别人对你说好，你只要自己记住，你很好就好。”
她多希望，在那些晦暗的童年里，有人能这样跟她说说话。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多，可她却很轻易的被所有人讨厌，就好像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已经那么让人厌恶。
她抱住那个小小的身体，温暖她的双手，轻轻吻着她的脸蛋，“乖乖长大，不要在乎任何人的想法，你以后会遇到一个叫楚致的人。”
“楚致？他是谁？”
“是全世界唯一对你好的人，又温暖又明朗，强大到可以帮你打跑到所有的坏人。”
小岑暮眼睛里放着光，瞪大眼睛说：“真的吗？会有那么厉害的人来跟我做朋友吗？”
“是的哦。”
她们身处暗处，却渐渐有了光亮，亮堂堂的照着她们，仅仅只是一个名字，就把她们带出了黑暗。
小岑暮瞪着大眼睛，歪头奇怪地问：“可是，如果楚致也走了呢？如果楚致也讨厌我了怎么办？把世界上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弄丢了，怎么办呢？”
岑暮愣住，刚刚亮起的光芒，又在下一刻凋零灰暗，周围一切美好的景色都在急速褪去。
是啊，那怎么办啊？
【她是我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我们认识很久，是最熟悉彼此的人，某些方面很熟悉。】
她的脑袋里忽然响起楚致的声音。
【她是可以，让我放心把后背交出去的人。】
【你可以吗岑暮？】
你可以吗……岑暮……
这句话不停地在她耳边响起，有爸爸的妈妈的，小岑暮的，朋友的人，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还有楚致的。
你可以吗，岑暮？
岑暮喉头干涩，她舔着干涩的唇，发不出声音。
小岑暮又问：“你看，就连楚致也要讨厌你了，你要怎么办呢？”
我要怎么办？
岑暮迷茫的神情渐渐坚定，然后说——
“那就，抢过来好了。”
抢过来，攥在手中，讨厌也不许走。
小岑暮歪着头说：“你好可怕啊，别人又不喜欢你，你还要这样做……”
你好可怕啊。
怎么觉得这句话也听过好多次了呢。
是谁说的。
“岑暮？岑暮……岑暮醒醒，岑暮！醒醒！”
岑暮忽然睁开眼睛，身体还猛地起伏了下，微微抬起又重重躺下！
“呃……疼……”她捂着眼睛，眼睛好疼。
酸胀的看不清楚面前的人，模糊中只能看到那个轮廓，是那个梦里要讨厌她的人。
“不……咳咳咳咳咳……”
“来，喝水。”楚致把她扶起来，“你怎么一直在哭。”
岑暮把水喝完，一手贴着眼皮，茫然地问：“一直在哭？我吗？”
“恩，我进来的时候，你枕巾都湿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做什么噩梦了。”楚致担心地看着她。
好像从昨晚开始，她的情绪就不对，他只顾着别的事情，没有问太多，没想到再进来就是这样子，哭的太久了，眼睛现在还是红肿着。
“我梦到你要被别人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