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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防见是个长相颇可爱的小姑娘,便也乐得搭话,悄悄道:“说是走失了楚王妃,不仅陛下与皇后娘娘被惊动了,楚王府和安国公府自个也派了好些人出去,都一个半月了,还在找呢。”
乔樱:“……”
苏星河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待进了城,乔樱不平道:“为什么不找你啊?”
苏星河无可无不可地挑眉。
乔樱一想也是,这人动不动就出走上一两月的,哪个敢过问他行踪了。
楚王府和宣平侯府都在城北的长乐大街,虽是同一条街,相隔却也甚远,苏星河先去处理城主和筝夫人的事情,乔樱一个人往楚王府走。
街道两旁多为世贵府邸,本就不同别处嘈杂喧嚣,但乔樱却觉多日未回来,这地方仿佛更清静了似的。
叶崇修一个人站在府门口,不动也不笑,时而望天,时而看看府门前的街道。
他身上的衣袍都有了些褶皱,只是一个半月不见,好像又高了些,也可能是清减了的缘故。少年人的稚气一去,竟有几分向青年发展的趋势。
吴婆子从府里出来,花儿般的脸庞都不似往日娇艳了。
她红着一双眼,拉住少年手道:“修儿,和母亲回去吧,你媳妇定能够安然无恙的。”
叶崇修看着她,默了半晌,道:“媳妇既能安然无恙,那母亲你又哭什么?”
这句话一说,吴婆子再忍不住,眼泪流淌下来,掩面而泣。
叶崇修道:“母亲,你回去吧。我就在这儿等媳妇。”
吴婆子拭泪道:“娘和你一起等。”
母子二人正说话,却见一小姑娘站在台阶下,眼睛眨巴眨巴,泪汪汪地凝着他们。
“什么人,干什么的?”侍卫喝道。
叶崇修摆摆手,打断那侍卫的呵斥,问乔樱:“你有什么事吗?”
他往日也不是爱搭理人的性子,但人在悲伤时,性情总软和些,再加上这小姑娘的神情太奇特,看起来也不像什么为非作歹的人。
乔樱哽咽了会,道:“小勺子……”
叶崇修一下子瞪大眼,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他。
他脸色变换一阵,忽然道:“把她给我拿下!”
乔樱:?!
眼看两边的侍卫们就要动手,吴婆子忽然道:“等一下!”
叶崇修焦急道:“娘,你听到她刚喊什么了,这说不定就跟媳妇的去向有关系!”
吴婆子失神地摇摇头,眼还肿着,视线却一直盯在乔樱的身上。
她走下台阶,围着乔樱上上下下打量,忽地试探道:“……娘?”
“哎哟,娘啊!”乔樱哭着扑进吴婆子的怀里。
这多亏得你还能认出来我。
吴婆子搂着人,也是一会哭一会笑,又惊讶道:“你可算是回来了,可你咋成这样了啊?”
乔樱摇头道:“说来话长。”
吴婆子忙道:“那咱回家,先回家,到家坐下后慢慢说,啊。”
叶崇修如遭雷击,不可思议地看着娘和这小姑娘。
他猛地想起曾外祖父画的十五六岁时的媳妇,可不就跟眼前这小姑娘一模一样吗!
叶崇修的眼睛里面一刹那涌出狂喜。
三个人一面往王府里走,吴婆子一面吩咐底下人:“快快快,快谴人去找世子回来,就说有天大的事!”
楚王世子江淮并没有被这“天大的事”给吓到。
相比于妻儿的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他最开始的几日虽也担心,但看父亲一连多日都未露面,便知他是亲自过问了这件事。
在江淮的印象里,这世上还没有自个父亲世子殿下办不成的事。
他每日如常地上朝下朝,处理公务。但随着时日渐逝,父母亲都还没有音讯,说他心里一点都不担忧,自也是假的。
眼下来报信的家人虽未说何事,但江淮搁下笔墨,还是展眉笑了,压在心中的一方巨石终于放下。
他想,定是他老娘回家了。
江淮一脸闲适地回到家。
他是王府世子,但很多人都忽略了这件事,只因池大人的另一重身份太耀眼——大周朝堂最出众的“智囊”,从年轻时多谋善断的小狐狸,到现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中年狐狸。
但这样子的池大人,却在自家门口给吓趴了。
饶是他机关算尽,也料想不到,那站在家门口,被重重侍卫拦下来的年轻人,竟然……
江淮一面搀着人往里走,一面瞪着这年轻人冷冰冰的侧颜,好不容易喊出口:“……父王!”
苏星河冷冰冰地睨了他一眼:“松手。”
“哦哦……”池大人连忙撒了手。
快四十的人了,又是那般身份,但在他亲爹面前还是半点不敢造次。
屋子里,乔樱刚对媳妇和叶崇修讲完自己“走丢”后的事,青城山城里发生的,她也略微提了提。
吴婆子和叶崇修都听得目瞪口呆。
难怪这一路上甭管派出去多少人都找不回来,他们锁定的目标人物是个老太太,可实际上,歹人们带着的却是个小姑娘啊!
叶崇修道:“这么说,不光您,祖父他也有此奇遇了?”
吴婆子的关注点却跟儿子全然不同,两眼放光道:“那护国寺可真是灵地!娘,您说您是不是该去还个愿?再带我跟煜晖也去拜拜呗!嗯,合该天天拜才是……”
乔樱知道自己这媳妇,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个没心眼的,脸上眼泪水没干,这会儿就雀跃成这样了,许多年过去,跟她刚过门的时候也没啥差别。
乔樱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上回跟方丈大师相约,要去尝他新研制的斋菜,都还没去呢。”
“那娘您说哪日去,我这就着人去安排。”吴婆子兴冲冲道。
“还是别了吧。”叶崇修担忧道,“媳妇可不就是在护国寺走丢的,这回要是再……”
“呸呸呸!”吴婆子忙啐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这回你陪我们去,再多带些个人,定出不了差池。”
叶崇修一脸茫然。
原来他在娘心里,这么靠谱的吗?
吴婆子正兴致勃勃地计划,一眼看见丈夫跟在个年轻男人后面走进来。
她嫁过来的时候,公婆虽都已经四十多了,但她尤能记得他们那时候的好相貌。
江淮虽没全继承父母的优点,没想却隔代遗传到了叶崇修这。叶崇修不仅长得像,还把爷爷那劲头给学了个十成十。他们两个面对外人时,那“生人勿近”的气场,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这会儿他们两个站一块,就仿佛亲兄弟也似。
一家五口,阖家团聚,自有一番喜悦和震撼,跟着饶是江淮都发起愁,要如何对外说父母亲现在的新身份。瞧瞧父亲刚被拦在自家大门外,脸都黑成啥样了。
“要不,就说是煜晖在外头的私生子?”吴婆子不遗余力,出谋划策。
江淮:“……”
一眼看见公公的脸色,吴婆子连忙摆手道:“我我我我乱说的,爹你别介意。反正你们都知道我没脑子。”
众人:“……”
行吧。
乔樱忽然想起来,道:“这出走之事,未免对女儿家声名有损,还是得谴人去宣平侯府说一声。”
吴婆子和叶崇修方才都听乔樱说起,这趟“出行”,竟还遇上了蒋家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