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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知道了。”顾明忠迅速回神，然后收敛了脸上万般变幻的情绪。
诚然，他是没有半点开心的，不想信是因为不想面对真相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的心境会如何变化，哪怕他已经为人夫，为人父，为人祖父，为人外祖。
而就在不久前，他还在替青颜叫屈不平，到了他自己，比之青颜还要坎坷刻意改变的身世，怎么能让他坦然面对？
不管怎么样，顾明忠到底是没敢立马面对，也不打算请假，而是抓紧时间去上课。
这个时候，当他走在阳光底下的时候，他却觉得浑身寒冷，每一处都在发抖。
他在想，如果自己身世没有被人刻意调换，他的儿女子孙会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又有那么多坎坷，他们一家，又会经历那些辛酸和不快吗？
不会，不管会经历何等的事情，但起码不会经历在顾老爷子手底下发生的这些事情。
他们可以吃得更好穿得更好住得更好，甚至可以一出生就能享受他们现在打拼到现在的东西。
如果不是有青颜出现的话，哪怕长松很厉害，他们也学不会享受和过上现在的日子。
一路上，顾明忠想了多久，就抖了多久，直到他意识到个问题，那样，他会认识宛娘，和她在一起吗？
那样，他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两儿两女，有长松这么出息的儿子，有三胞胎这样的外孙外孙女，然后有青颜这样的儿媳，以及两个可爱聪明的龙凤胎孙子孙女吗？
也不会。
虽然身世坎坷，不幸到现在，但他也因此遇到了很多幸运的事情和人，有了如今完满的家。
不过想到要不是顾老爷子这样的人，他的儿子顾长梧，还有他那个离家远走的小女儿，以及惨死的大女儿很可能也会好好的……
顾明忠握紧了拳，但到底在进入教舍后，不抖了。
如今他也跟着顾一宵一样，进了乙班，待会授课的便是唐夫子。
顾明忠抛却了一切，专心听讲，唐夫子也对他这个突兀的存在越发满意，甚至当着其他学子夸了他好几次。
而后就是其他夫子的随堂小试，他们写完后交了卷子，然后领了今天的学业任务回去，天色也黑了下来。
顾明忠不想回去。
顾一宵却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拉着他去吃花氏肉粥，吃完后，照旧花点钱买食堂里的人帮忙烧好的水，洗漱完毕。
“爷爷，你那个画像还没看吧？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你就看看吧。”看出来顾明忠有点逃避，顾一宵开始催促。
顾明忠扶额，“也没什么不能看的。”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
这才发现青颜给的是两幅画像，一幅是谢老丞相现在模样的画像，顾明忠打开看到的第一眼，心口就是一缩。
另一幅是谢老丞相年轻时的画像，顾一宵好奇地打开后，就“咦”了一声，“跟爹爹很像呢。”
“不对，其实更像爷爷年轻的时候？”因为也太不清楚爷爷年轻的时候长什么模样，顾一宵就将画像递了过去。
顾明忠更是倒吸了一口气——
那不是他自己吗？二十多岁时他的样子！
可他明白，这肯定不是照着他的样子画出来的，应该是青颜身边的人根据他们曾经看过的老丞相画像描绘出来的。
老丞相这么大年纪了，能真正看到他年轻时样子的也都年纪不小了，自然不是那帮年轻的护卫能够见到的。
但这也够了，足以说明一切了，顾明忠一下子恍惚起来，然后神色一震。
“不行，我不能想那些有的没的，多思无益，长松他们正是需要我的时候，如果我能帮到什么忙……我要回去！”顾明忠咬牙，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其实在书院的时候，曾经也有人说他跟老丞相长得很像，但那个时候别的学子还很瞧不起他跟一宵这个“走后门”的，所以他们说这个言论是在玷污老丞相，自然也就没有人再说了。
但不少夫子真正看到他这张脸，想到什么的时候，都会恍惚一下，感慨一句，“真像啊！”
自然，他们没有多想，毕竟这世上长得像的人确实很多，很多因为婚嫁的问题，哪怕彼此不认识的两个人，也有可能关系近得都没出五服。
很快，顾明忠和顾一宵就请好了假，因为有花青颜的缘故，他们轻而易举就打包行李，回到了家。
张宛娘看到他们还很惊讶，“怎么就回来了，青山书院不是很安全吗？”
“宛娘！”看到自己的妻子，顾明忠哪怕再坚韧稳重的人，都有一丝无措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