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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枫也急出一身汗，低声对苏轻宛说，“昭兰，她们已经知道错了，你和三郎都平安无事，别这么咄咄逼人，你就和皇上求求情，不要再追究了。”</P>
苏轻宛冷冷看陆枫一眼，眼神就像看一个弱智，皇上做什么决定，岂是他们能置喙的。</P>
陆少卿比陆枫更不愿失去李家这门亲事，可陆少卿一言不发，陆枫却要插手，还要她出面，真不知道他是假糊涂，还是真蠢。</P>
陆枫见苏轻宛无动于衷，心中暗恨，他娶李雪樱就是为了安平伯的权势，若是安平伯夫人死了，李家和陆家必然结仇，这是陆枫所不愿意见到的。</P>
李雪樱咬牙，压住心中的恐惧，心一横，沉声说，“皇上，杀谢昭兰是臣妇所为，与父亲，母亲无关，求皇上饶恕李家！”</P>
安平伯夫人回身怒斥，“雪樱，闭嘴！”</P>
李雪樱落泪，伤心说，“女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愿牵连家族与母亲。”</P>
皇上本想看安平伯夫妇在家族和女儿之间该如何抉择，没想到李雪樱站出来认罪，世家门阀养出来的嫡长女，果真是家族利益排第一。</P>
蠢是真的蠢，却也不算一无是处。</P>
“所以，你认罪伏诛？”皇上好整以暇地问。</P>
李雪樱手脚冰凉，眼里泛着泪花，她知道在劫难逃，可她就算死，也要拉着谢昭兰下地狱，她休想置身事外。</P>
“回皇上，臣妇派人杀谢昭兰，事出有因！”李雪樱转头恨恨地看苏轻宛一眼，她指着苏轻宛，“是因为，她根本不是谢昭兰。”</P>
皇上诧异，看了苏轻宛一眼，没想到峰回路转，竟有这样的隐情。</P>
有趣！</P>
“她不是谢昭兰，又是谁？”</P>
李雪樱眼看着自己母亲被赐毒酒，父亲要被削爵，她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如今只能全盘托出，才能有一线生机。</P>
“臣妇想嫁陆枫，他却早有了糟糠之妻，为了扫除障碍，一年前，臣妇命家中死士假扮流寇在她回京途中半路截杀。她掉落悬崖后，命悬一线，臣妇亲手杀了她，一年前谢昭兰已死，人死不能复生，她绝对不是谢昭兰！”</P>
苏轻宛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李雪樱是要和她鱼死网破了。</P>
站在前方的陆璟微微蹙眉，他也怀疑过嫂嫂的身份，特意把谢淮夫妇请来京城，并无破绽，李雪樱仍是一口咬定嫂嫂已死？</P>
“一年前，你就杀了谢氏，那她又是谁？”皇上目光落在苏轻宛身上，也不见她有半分被拆穿的惊慌，半信半疑。</P>
“臣妇不知她是谁，进府后把持着谢昭兰的嫁妆，不敬夫君，婆母，闹得鸡飞狗跳，在长公主府也是她故意激怒臣妇，冲撞陆小公子，害得夫君被贬职。臣妇想要揭穿她的身份，可她十分狡猾，臣妇不如她有心机城府，总被戏耍，才会一时糊涂想要杀她。”李雪樱说，“她来陆家肯定别有所图。”</P>
陆枫都被惊得失了言语，心脏狂跳，李雪樱疯了吗？竟在殿前把这事说了，若是牵连到他怎么办？</P>
陆少卿也是震惊胆寒，没想到李雪樱竟心狠手辣至此。</P>
若她说的是真的，回府的谢氏，又是谁？</P>
“谢氏，你有什么想说的？”皇上觉得这一出戏比戏折子还要精彩，他也想一探究竟。</P>
“一年前，臣妇的确被流寇所杀，掉落悬崖，被长公主所救，侥幸捡回一条命，李雪樱说臣妇不是谢昭兰，是暗指殿下撒谎欺君吗？”苏轻宛慢条斯理地问。</P>
李雪樱咬牙切齿，“定是你故意使诈，欺瞒长公主，骗圣旨与铁券丹书，是你在欺君！”</P>
你是人是鬼，我都要拉着你陪葬！</P>
我失去一切，你也休想好过。</P>
“你心狠手辣，恃强凌弱，单凭一面之词，谁信你？”苏轻宛淡淡说，“你怀疑我的身份，证据呢？”</P>
“当天夜里我杀你时，身边有婢女，死士，她们都能证明！”</P>
皇上给大公公一个眼神，大公公点了头，出去派人宣李雪樱的婢女。</P>
陆璟余光看了一眼苏轻宛，见她神色自若，不像心虚，谢淮夫妇见到嫂嫂时，情真意切，若非亲生女儿，又怎么会真情流露。</P>
兄长与嫂嫂成婚三年，又怎么会认不出枕边人。</P>
安平伯夫人惊惧过后也镇定下来，也知道这是他们的一线生机，“皇上，一年前臣女杀谢氏时，臣妇也知道，当时陆家已敛尸，如今谢氏又突然冒出来，定是冒名顶替，欺瞒长公主，欺瞒陆家，她就是如此狡猾，欺骗了所有人。”</P>
陆少卿又怒又惊，若谢氏是假的，那圣旨与铁券丹书，必是保不住的。</P>
他给陆枫使眼色，示意他机灵一点，别那么蠢。</P>
父子不愧是父子，陆枫也看懂陆少卿的暗示。</P>
李雪樱杀谢昭兰时，陆枫并不在现场，不知真假如何，尸体被毁得面目全非，认不出样貌，他草草敛尸。</P>
他对谢昭兰是否真的死了，一直存疑。</P>
为了铁券丹书，陆枫也不想去深究。</P>
他想要保铁券丹书，也想要安平伯爵府的权势。</P>
李雪樱认了罪，田庄刺杀安平伯夫人也有份儿，李家犯了罪被削爵，起因也在陆家，必然结仇，他只能在李雪樱和谢昭兰之间二选一。</P>
父亲的意思很明确，保谢昭兰，弃李雪樱。</P>
“陆枫，眼前的谢氏，是你的结发之妻吗？”皇上的声音冷冷地传来。</P>
陆枫打了一个寒颤，连安平伯这样的宠臣，皇上说削爵就削爵，他这样的八品官在皇上眼底连蝼蚁都不算，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P>
“是！”陆枫身体轻颤，“谢氏是臣的结发妻子，臣不会错认。”</P>
“陆枫，你……”李雪樱瞪圆眼睛，她无数次与陆枫提起过，回府的并非谢昭兰，陆枫是瞎了眼，为什么要认？</P>
陆枫也不敢与李雪樱对视，李雪樱太过笃定谢昭兰已死，他本就半信半疑，如今被情势推着走，不能再犹疑。</P>
苏轻宛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P>
陆枫曾来她院中闹过一场，其实他更相信李雪樱，也知道她并非姐姐，如今见李家大势已去，他就变成墙头草。</P>
虚伪，自私，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可以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