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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三月初那次和高帆谈过一次,之后两人又继续聊了几次。
几番沟通下来,应提这才发觉,若是想自己开公司当老板享有话语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注册公司倒是不难,困难得是如何经营一家公司并且让它步上正常轨道,在后续的经营中取得良好的业绩。
业内的影视公司众多,其中也不乏有艺人在积累雄厚的资本和人脉资源后自己开公司的。然而这些人里真正坚持到现在的,实在少得可怜。
她深思了几天,最后还是决定尝试看看。
去年那份阴阳合同到底给她留下太大的阴影,以至于这种在前期必然要投入巨大的成本和精力的选择面前,她首先考虑的倒不是沉没成本,而是如果成功了,那她未来能选择的人生方向要多了许多,而且再也不用让别人当柿子捏。
哪怕就是只有一点点成功的可能性,比起只是做演员还是要有诱惑力许多。
于是应缇开始忙碌起来。
她被高帆带着去见了几个导演、编导和摄影师。不得不说,高帆的人脉确实不差,尽管他在这个圈子里最开始以清高孤傲闻名,虽然现在为了生计不得不贴合市场,但骨子里的那份倨傲仍是不减,因此,他也没少被冷嘲热讽。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为应缇引荐的人都是发表过作品的,且市场响应不错。
一部戏里,应缇始终认为,比起演员,其他幕后工作人员要更为重要许多。只是现在市场畸形,好多剧本末倒置,竟是将大部分的投资都用在了演员身上,相对应的能花到剧本身上面的资金就要少了许多,这就导致好些剧虽然整体班底配置不
错,但最后却播出反响平平。
当然应缇也明白,一部剧从立项到拍摄乃至最后的播出,没人是不想赚钱的。
不忘初心是好事,但如果日渐压缩的钱包得不到充盈,恐怕梦想也很难坚持下去。
这是应是在见过几次高帆介绍的人后,得出的感想。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高帆。
毕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在真正合作之前把一些话说明白了,就能免掉日后的争执。
高帆说:“你说的我都明白了,这次推荐的这几人都是挨过生活打的,是梦想重要,还是面包重要,心里都有数,毕竟是起步阶段,咱得先考虑饭碗问题。”
应缇说:“那就先从短剧入手吧,我之前投资过的几部剧,和一些团队还算熟悉,他们偏重量,我们偏重质,前期就磨合下,先拍几部作品试试看。”
如今竖屏短剧是主流,在国家政策还没对这块内容正式缩紧前,应提倒是先尝口汤吃口肉,省得日后这块出了较为正规的条例,那时候真是连口汤都蹭不上了。
早几年的网剧发展可是给她打了一个警醒。
做好前期准备,应缇和高帆着手注册公司一事。
在法定代表人一事上,高帆说:“都拉你入伙了,你出资比例这么高,法定代表人还是我来,以后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就第一时间跑。”
应缇没忍住笑道:“哪有人这么看不好自己的?”
“亲兄弟还明算钱呢,法人是我,第一大股东是你,出事了我负责,钱的是就......麻烦你了。”
应对此也没说什么,左右两人都认识了好几年,也合作过几次作品,虽然不是知根知底,但信任还是有的。
况且做下这个选择,她可是奔着成功去的。
注册公司的神情资料就差公司章程和组织结构部分,这些交由应慈那边负责。她毕业后在投资公司主做ipo上市,这点资料对她而言小菜一碟。
那是周三的一天下午,应提和应慈约好了下午去金融街那边找她拿资料。
三月中旬的时节,气温已在一点点回暖。
虽然这气温在临城老家堪比冬天,但在北城,是较为暖和的,就连历经寒冬的枯枝都开始缓慢冒出新芽。
那天下午出门,应是透过车窗外望向远处的晴空。
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正是极为舒服的一个时刻,应缇感受着阳光穿过车窗照在自己身上的懒散感,她想,往后的路程,大概也像今天这般明媚顺利温暖。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在踏足聚合资本,遇到淮的那一刻,着实变得有些勉强。
楼淮并没有让自己犹豫太久。
在收到周序发来的那条微信次日,他就亲自去了一趟聚合资本。
他和徐骋并不算太熟悉,但聚合资本和EN资本所涉及的业务重合度颇高。
两家公司在不少项目上遇到过,做竞争对手次数多了,多少探过对方的底,但这些年的重心是放在楼氏集团这边,EN资本倒是由周序负责的比较多。
要论对徐骋的熟悉,周序反而知晓得更多一些。
是以,次日前往聚合资本时,也将周序一并带上。
两家公司就在同一条街道上,虽然不同栋楼,但步行也就几分钟。
过去的路上,周序啧啧道:“你真是过去和人谈合作的?”
楼淮说:“你看上的几个大并购案,适合共同合作,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工作习惯,找他前期不用磨合。”
“我如果就想一个人做呢?再说了,要是真想找合作对方,我也不一定找他呀。”
“如果只能找他呢?”
楼淮口吻依旧平静,但话里透露出一股坚持。
周序想也不用想,都知道他这时候突然闹出这么一个动静,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也没即刻拆穿,而是说:“人家不一定愿意和我们合作,这么大一块肥肉,私吞不是更好。”
楼淮说:“小心被噎着。”
“呵呵,你什么时候做起事瞻前顾后了,以前你可不是这种态度。”
楼淮没有作声,周序就打趣他:“你该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楼淮侧过脸,睨了他一眼。
周序无所顾忌,说:“人家不就是和那应缇见了一面吗,就把你紧张成这样,”说着他不忘火上浇油,“这两年多应缇没少和男明星上热搜,磕cp的都有,哪次见你着急了。”
说完最后一句,他特别嫌弃地看了楼淮一眼。
楼淮说:“前阵子如愿被人拍到的那张照片,你找到照片上的那个男人了吗?”
周序顿时一个激灵,全然没了嬉皮笑脸,而是很认真地问:“你知道?”
淮淡淡嗯了声:“知道一点点。”
“那快告诉我那人是谁,家住哪里,是否单身。”
“可以,只是今天的事……………”
他话未说完,电梯叮的一声,EN资本所在的23楼到了。
楼淮率先走出去。
周序落后几步,他在电梯内发了呆,待电梯门要合上了,他紧急按开,然后朝淮身影追过去。
他一边追一边不忘说:“不就是合作吗?多简单,待会我来说。就连你想知道的昨天他们聊了什么,我都帮你问。绝不让你白跑一趟。”
那天,楼淮确实没有白跑一趟。
从周序和徐骋的聊天过程中,他知道了昨天应并不是单独和徐骋在一起的,当时在场的还有应慈和高帆。
几人聚在咖啡厅,是应缇和高帆想要创立一家影视公司,在注册公司的事情上,有问题像他们讨教。
最后徐骋更是放下一颗炸/弹。
至少在周序看来,那简直就是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顿时将本就一场平常的聊天,顿时推向了高潮。
徐骋准备注资应缇和高帆的公司。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周序肉眼可见地看到楼淮脸都黑了。
周序看好戏样,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离开聚合资本所在的大楼时,周序没忘开玩笑:“应是不是最爱演戏吗?怎么突然想到自己开公司了?”
楼淮沉沉的一张脸,一声不响。
周序继续说:“不过自己开公司好呀,自己当老板多爽,就是她以前又没有经验,这条路刚开始会不好走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什么似的,啪地拍了一下脑袋:“不过有了徐骋的帮助,大概不会太困难,怎么做资本家,徐骋那是相当有经验。”
楼淮回头,冷冷地看着他。
周序就跟缺心眼似的,说:“你这么看我干吗?注资的人又不是我,虽然我是挺想注资的,但是也得应提同意啊,不过,”他顿了下,瞥了一眼,说,“不过看在你的份上,应提肯定会狠狠拒绝我。”
话落的一瞬间,周序觉得楼淮都快用眼神当场把他千刀万剐了,他适可而止,说:“但是说认真的,懂得怎么经营一家企业又不是只有徐骋能做,而且注资谁不会啊,他可以注资那我们也可以,就是比起人家的光明正大受欢迎,我们可就要绕一
些圈子了。”
楼淮神情柔和了些,说:“你在这边懂得比我多,这事就拜托你了。”
拜托??!
苍天,他周序何德何能竟然可以有天听到楼说这两个字。
他顿时笑了:“你就不懂吗?钱能到位的事,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楼淮难得能和他吐露心声:“她查到我这边这事就不好弄了,你多绕几个通道,需要钱的事和我说。”
呵呵,有钱了不起。
周序应下:“兄弟的终身大事自然要紧张了,对了,那张照片的男人是谁?”
楼淮拿起手机,没一会,他说:“转给你了。”
周序便低头看消息,一路再无话。
那天下午后来回到办公室,楼淮忙了会工作,到底还是没想得太明白,给高帆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中,高帆很是委屈:“淮啊,你那边是安排好了一切,但应是妹妹不是专业对口吗?你想想这种事情,比起外人,应是自然是更相信自己妹妹的,然后她妹妹不是在徐骋公司那边做事吗,徐骋不知道怎么就听说了,也跟着一起过来了,那
天我们四个人围绕的话题都是和注册公司有关。”
楼淮嗯了声,问:“那她对此的看法是什么?”
“不知道,但挺有戏的,我这阵子带她去见见那些导演摄影师,让她先有个初步了解。”
“好,需要我这边配合的你随时讲。”
高帆倒是被他逗笑了:“这半年多你给我挖了那么多导演编导摄影师制片人,不就是等着这一刻吗?放心,哥哥我肯定给你把事情办稳妥了。”
楼淮说:“麻烦了。”
“不麻烦,好歹我也是从中受益了,不过你说你也是的,明明就是放不下人家,这么暗戳戳有什么意思,直接光明正大来找她不好吗?”
“我会找她,但和你们办公司是两件事不冲突。”
那头的高帆丝毫不给他面子,说:“得了吧,还是怕她知道,人家不领情。”
楼淮沉默。
高帆说:“不过你这次确定是来真的哦?可不是和之前那种懒散的态度,我是在帮你,但和应提几次接触下来,人家老好的一女孩,可别我最后害了人家。”
楼淮站在落地窗旁,望着远处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他手撑在栏杆上,揉了揉额头,说:“嗯,这次是认真的,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伤害她了。
再次得到他这番保证,高帆就又放心了许多,说:“那行吧,我先干活去。”
他就要挂电话,却叫了他一声哥,高帆挑眉,这么些年,谁是对他很是尊重,毕竟他年长他几岁,但叫他哥的次数并不多,乍然听到他这么叫,高帆很是不适应,只是他还没缓过那个劲,就听到楼淮问。
“你们下次什么时候和徐骋见面?”
楼淮是在周二那天上午收到高帆的消息,他和应将于明天下午到聚合资本拿一些公司注册所需的资料。
他还特别在消息中说明,应缇同意法定代表人由他来担任一事。
高帆还不忘卖惨:“你看看哥哥我为了你的爱情,可是把命都堵上了,你可要为公司保驾护航啊,可别有天真出事,我就犯事蹲大牢。”
楼淮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它出事。”
高帆是放心了,楼淮却是愁闷了。
他依旧不知道明天见面了,该和应缇说什么,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很想见见她。
面对面的、近距离地看看她,哪怕她并不想。
次日下午,楼淮前往聚合资本,以两家投资公司共同参与一个并购项目的名义。
他没把这个当幌子,两边的团队开了许久的会议,作为此次并购项目的负责人之一,淮在聚合资本23楼的高层会议时开了许久的会。
会议由总负责人低头举行,虽然是项目负责人之一,但也就参与下项目大致的总体方针,尽管如此,整个会议他还是开得格外认真,中间有两次,他提了两个方案流程中的纰漏问题。
会议举行一个多小时,最终在楼淮手机嗡嗡震响的那一刻,陷入片刻凝滞。
楼淮拿起手机和大家说了声不好意思,又让大家继续,不用在意他,随后他拿着手机走出会议室。
高帆和他说,他和应是就在楼下,就要搭乘电梯上来,因为就拿下资料,可能耽误不了几分钟,拿完资料,他们马上离开,如果他真的想见应是一定要做好准备,可别跑空了。
高帆其实为自己这种卧底行为很不耻,尤其应还这般信任他。
只是良心接受的愧疚,到底抵不过楼那边一开始给的利益诱惑。
既然楼淮建议应是自己开公司,那么他能在其中操作的空间可想而知是巨大的,比如人脉资源和资金投入。
一想到未来拍戏事情上,能更多选择自己想要的,高帆便觉得,现在这点卧底行为没必要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
他一边说服自己,一边和应缇搭乘电梯来到23楼。
一路上,高帆好几次都在看手机,应以为他在回什么工作消息,说:“帆哥,我们等会进去,你先忙你的事。”
高帆心虚:“我没什么事,都处理好了。”
“最近事情多,就是进去拿下资料聊几句,没几分钟。”
“真的,都处理好了,我们进去吧。”
应缇也没再说什么,在前台登记完,两人走进聚合资本的办公区域。
秘书说这会徐骋正在开会,让他们先等一会。
应缇和高帆乖乖等。
十分钟之后,徐骋姗姗来迟,只是他并不是一个人进的办公室,他身后还有一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应缇并不陌生的人。
当楼走进办公室的那一瞬间,应缇原本还在淡淡笑着的面孔,在看见他之后,瞬间笑意顿住,随后她面无表情地移开脸庞。
她这一番脸色转变自然被楼淮看在眼里,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等这一幕真的发生时,楼淮胸口闷得发慌。
徐骋和两人打了招呼,然后从桌上的文件夹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应,说:“你看看。”
应缇接过,说了声谢谢,然后低头认真看起来,至于这办公室里多出来的另一个人,她完全漠视,当作不存在般。
不论是公司章程还是股权机构,不得不说,徐骋交过来的这份资料,哪怕对此并不懂的应缇,也觉得这资料做得实在太完美了。
她和徐骋说了声谢谢,然后把资料递给高帆,高帆翻了一遍,笑着说:“徐骋,你真是帮了大忙。”
徐骋说:“能帮助到你们就好。”
高帆说:“何止是帮到,简直是我给我们省了一大笔麻烦。”说着他去问应缇,说:“应应,你说是吧?“
应缇笑着嗯了声,说是随后又表达了一番对徐骋的感谢。
只是她在说话的时候,免不了觉得有道灼热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那道灼热的目光来自于谁,显而易见。
只是应缇一再忽略,甚至在离开徐骋的办公室后,她更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丝毫不去管身后的人。
她是在电梯口被楼淮追上的。
这会正是上班时间,整栋大厦都静悄悄的。
淮走到她身旁时,周围一阵沉寂,也没几个人。
楼淮也不顾还有高帆或者徐骋在,他很直接地看着她,说:“可以给我和你聊几句话的时间吗?”
应缇看也没看他,只是盯着那电梯的显示屏,并未回答。
这是他对她的一种忽视。
但不要紧,淮想,这点忽视比起那年他说的那些难听话,实在不值一提。
他再次说:“应缇,可以吗?我只和你说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这次他直接点名道姓,应是想装作听不见都难。她转头看向他,说:“先生,看来你还是这么贵人多忘事。”
楼淮眉宇间微微皱了下,“什么意思?”
应缇淡淡笑着,有种嘲讽的意思:“那年你答应过我,那次谈完了你不会再来打扰我,如今你是言而无信?”
楼淮轻轻叹了声气,是有几分懊恼的,他说:“是我言而无信。”
他这么轻易承认了,倒让应是有些不知道该往下说什么了。
好在这会电梯也到了他们这层,电梯门开,她即刻走进,抬手就要按下负一楼的数字,却见楼也快步走进电梯,然后握住她的手,与此同时,他按下最顶层的数字,也按下电梯关合的按钮。
电梯就那么合上,门外高帆和徐骋的身影越变越小,直至看不见。
封闭的空间彻底无声寂静,应提甩开他的手,问:“有意思吗?”
楼淮开口就是一句道歉:“刚才无意冒犯你,只是我确实有些话要和你说,可你一定不会理睬我,我不想看你从我面前直接消失,一句话都不能和你说下,原谅我刚才的冒犯。”
原谅他的冒犯?
应缇冷笑。
这人什么时候学会这种强硬的道貌岸然了。
应缇抬手就要去按楼层,不出意外她的手再次被拦住。
他说:“我没想动手,只是我实实在在需要和你说话的机会。”
机会?
应缇说:“你就是这样强求的机会吗?”
他没别的话,只有一句:“对不起,但我眼下能想到的只有这种。”
应缇闭上眼,再次睁开眼,她说:“放手。”
楼淮也有商有量:“我可以放手,但也请你给我一个和你说话的机会。”
最后,应缇和楼淮来到大厦的顶层。
金融街这边大厦的顶层,都是做成空中花园咖啡厅。
楼淮点了两杯咖啡,都是拿铁,他递一杯给应缇,应是没有接,只是抱着胳膊看着前方。
他的手在半空抬了多久,应提就沉默了多久。
她是真的身体力行在表示,她真的不想见他,两人更是没话可说。
良久,楼淮将两杯咖啡放在一旁的长条椅子上,说:“都到了这边了,还不愿意和我说话吗?”
应缇还是没看他,只是说:“我和你无话可说,也更不想见到你。”
楼淮说:“是吗?”
远处,午后阳光突破云层,朝高楼大厦投来,照在两人身上,将两人投在地上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就在这么闲适懒散的午后,淮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不急不缓响起。
“应缇,你不想见我,但我很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