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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你不用管。”未等对方说完徐平便开口打断,就连语气也突然冷下来几分。“薛维民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莫要去猜测,也莫要想这些七七八八的事。”话到此处,他顿了顿,又放缓了语气。“这几日我会向陛下禀明,给你一个名分。世子侧妃,虽不比正妃,却也能护你母子周全。”
此话一出,薛若薇缓缓抬头,眼里闪着水光,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她知道靖北王府的规矩,似自己这般出身,能得一个名分已是天大的恩典。
“怎么又哭了,没必要。”徐平替对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又轻轻一吻。“你都替我靖北王府开枝散叶了,我又怎么会连个名份都不给你争取。”
“多……多谢世子……厚爱……”也不知薛若薇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终是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
见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徐平自然是看在眼中。得亏皇帝没有拿自己迎娶姜云裳之事来刁难,否则,薛若薇断无名分可言。
念及此处,他掀开被子坐上床去。“你我算是夫妻一场,真没必要如此谨小慎微,知道么……”
听闻此言,薛若薇微微点头,旋即靠在了徐平的胸口……
这一晚上,两人说了很久的话。
徐平跟她讲岳州的春耕,说李正我如何逼着世家捐粮,又说姜云裳是如何跟司徒娴韵暗中较劲,自己是如何搬倒的顾秋蝉,天上人间又是如何的日进斗金……
薛若薇并不了解军政之事,但偶尔也会似懂非懂的插几句话。瞧着徐平说累了,她便与对方聊聊府中琐事……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直到薛若薇倦得打起了哈欠,徐平才替她盖好被子,坐在榻边看着她睡熟。
窗外的海棠花落了几片,落在窗台上,也落在屋门外……
同一时刻,司徒府的庭院内,数盏宫灯悬于廊下,将棋盘上的黑白子照得分明。
司徒文执黑,司徒孝呈执白,两人对着棋盘已经下了几个时辰。
夜风卷着树叶的清香漫过来,司徒孝呈捻起一枚白子,犹豫许久,还是迟迟没有落下。“爹,您老这不是折腾我吗?”他缓缓抬头,却见其父正望着天边的月亮出神,鬓角的白发在宫灯光下格外显眼。
“…….”几息之后,司徒文回过神,笑着端起一旁的茶盏。“为父已经老了,再不下就下不动了。”言罢,他抬手落了枚黑子。“说吧,这次从幽回来,又有什么见闻?”
“叛军是愈发的猖獗,比我想象中还要更难对付。”司徒孝呈放下棋子,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不说这个,徐平在卢风口遇袭,竟还寻机反制,一举拿下飞云,这手段的确真有几分陛下当年的风采……”
“怎么说呢,他毕竟是徐沧的儿子。”司徒文揭开盖殴,轻轻吹了吹浮沫。“隆圣帝让他去梁东算是选对了人,此次他遇袭,应当和朝内离不开关系,有人要借着薛毅除掉他,而且还不止一人,没成想,反倒让他成了气候。”
“那小子的确运气好!”司徒孝呈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盒,随手掸了掸衣袍。“若非他恰巧遇到张启圣,怕是已然身死……”
听闻此言,司徒文却是微微挑眉。“哪有那么多恰巧?这世间的一切巧合都是另一种必然,那死老头周游各地,路过幽州时怎么不见他替你解决些麻烦?”
“这……”
司徒孝呈正欲开口,就见一身着青衫的老者快步走近。
待行至棋盘边,司徒明德对着两人躬身施礼。“老爷、三公子,刚得到的消息,徐平已经回到了神京城,他今日入宫见了陛下,现在应当已经回府。”
“是么……”司徒文捏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抬眼一瞥。“知道了。孝呈,时候不早,你先回营吧,明日还要去武政府点卯。”
“也好……”司徒孝呈应了声,起身时又看了眼棋盘,终究没再说什么。
待庭院里只剩两人,司徒文又才缓缓开口问道:“蒙章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回老爷,蒙章自两个月从西宁郡回玉螭之后一直按兵不动,既没去大营,也没有去巡边,整日都呆在府中。
不过……他倒是遣了不少亲信去西宁。”司徒明德微微皱眉,旋即拱手一拜。“据咱们潜伏在玉螭的人说,他最近常与一中年男子来往。”言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份画图。“老爷,此人老奴记得,是陈王的人……”
“陈王?掩人耳目罢了……”说着,司徒文指尖在棋盘上轻点几下。“陈王向来是中立派,徐平既然未死,他此时与之相交必然是想将水搅浑。”
“会不会是隆圣帝的意思?”司徒明德俯身靠近,在对方耳边小声问道:“徐平在梁东的势力愈发壮大,反正岳州已定,他若是死了,陛下自然可以派人前去接掌镇南军。”
听闻此言,司徒文却冷笑一声。“不要把纪凌想像成短视之辈,他虽多疑,却也极有魄力。如今多大梁已到了亡国灭种之际,他要动徐平也不会在这时候下手。
此事你不用去管,就目前而言,徐平是死是活,对咱们司徒府还无关痛痒。
让潜伏在玉螭的人继续盯紧蒙章,他若有异动,就是有人想夺权了,届时,你在让鲁尚文出面。
徐平守得住岳州这颗果实,咱们就继续与之合作。他若守不住,咱们就掠夺。”
“是。”
“还有……”司徒文撑着扶手缓缓起身,抬头望向墙外的夜色。“飞云关已经打通,你让人借着押送粮草的名义,再往岳州送些人过去。徐平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咱们的人混进去,那丫头日后总能派上些用场。
即便不能,也有余地……”
“这……”司徒明德先是一怔,旋即躬身应道:“老奴这就去安排。只是去年已派遣了不少人前往。如今徐平才刚回神京,会不会……”
“他现在的心思应该都在虎威,哪顾得上这些。更何况……没有人,他当哪门子岳州刺史?”言罢,司徒文拿起一枚黑子,重重落在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