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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59章藏海传-阿嫣52
跨出房门时，满院胭脂花开得正盛，花瓣上凝着的晨露折射出细碎的光。
阿嫣倚在游廊尽头的朱红廊柱下，月白襦裙换作茜色纱衣，金线绣着的并蒂莲顺着裙摆蜿蜒而上，腕间玉镯与发间步摇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她正将一瓣胭脂花别在鬓边，抬眸望见藏海，梨涡里漾开的笑意比朝阳更明艳：
“元郎，可算舍得醒了？”
藏海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一声，睡到这个时候实在是失礼了，可是他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般毫无负担地睡过一觉了。想到昨夜枕间萦绕的花香，他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轻轻颤动，好像只有阿嫣在的时候，他才能卸下浑身防备。“我让人准备了早膳，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说话。”
阿嫣抬手拂过廊柱上的雕花，茜色纱衣在晨风中扬起一角，露出绣着缠枝莲的月白裙。
膳厅里摆着青瓷碗碟，碗里盛着糖蒸酥酪，碟中码着玫瑰茯苓糕，皆是藏海儿时最爱。
阿嫣用银匙搅了搅酪浆，舀起一勺递到他面前：
“快尝尝，这酪浆是今早新制的，加了你喜欢的松子仁。”
她眼尾微弯，梨涡里盛着期待，仿佛还等着看他被烫到龇牙的模样。
藏海望着她指尖捏着的银匙，忽然想起自从家破人亡之后，他便再也不想吃甜食，阿嫣不知道，在星斗师父给她买松子糖的时候，丝毫不顾他的拒绝直接塞给他。
就是这般，让他心中的那股歉疚也渐渐消失，只是自从阿嫣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甜食。
这般想着他的眼眶微热，张嘴接过，甜糯的酪浆混着松子的焦香在舌尖散开，比记忆中更浓郁些，却依旧带着阿嫣独有的、想要把人宠坏的执拗。
“好吃吗？”
她托腮望着他，自己却只咬了口茯苓糕，嘴角沾着点碎屑。
藏海伸手替她擦掉，指尖触到她柔软的脸颊，触感像春日里新晒的棉缎。
阿嫣愣了愣，忽然笑出声来，梨涡漾着欢喜：
“元郎还是和从前一样，吃东西总爱走神。”
藏海也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几年未见，也好像从未生疏，不管是他还是阿嫣都不曾变过。两人用完早膳，阿嫣领着他穿过满院胭脂花，往书房走去，她的茜色纱衣扫过沾着晨露的花瓣，惊起几只蝴蝶。
藏海望着她发间晃动的胭脂花瓣，听着她絮絮说着花铺里的琐事，忽然觉得胸腔里那些纠缠不清的乱麻，竟在这琐碎的烟火气中渐渐松了结。
书房里飘着墨香与沉水香，案头摆着新研的墨汁，宣纸一角压着块羊脂玉镇纸。阿嫣关上门，回身时，阳光恰好落在她肩头，将茜色纱衣染成蜜色：
“元郎，现在可以告诉我了，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藏海望着她眼底跳动的晨光，窗外传来胭脂花簌簌落地的声响，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晨露的清润，像终于找到了归处的流水，潺潺漫过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阿嫣，你能先告诉我，你经历了什么吗？”
他轻声问道，抬手摘下她发间的胭脂花，眼底浮现出水雾，昨日的消息太过震撼，让他都忘记阿嫣说是星斗师父亲手将她埋葬，那她经历了多少才活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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