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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美的旗袍布料，摩擦着牛大壮的粗布裤子，传来轻微的窸窣声。
牛大壮飞快地浏览着讲话稿，内容其实很简单：
感谢来宾、介绍酒店、展望未来。
可那些方块字在他眼里却像活过来似的，蹦蹦跳跳地不肯进脑子。
因为李俊美垂在肩头的发丝，正像小刷子似的扫着他的耳廓。
“记住了吗？”李俊美突然转头，鼻尖差点碰到牛大壮的脸颊。
“我可告诉你，明天台下坐着的有县领导，还有朱颜那样的大明星。”
“我也没有吓唬你，反正你最好将这个稿子背下来，因为说错一个字都得被笑话。”
“我再过两遍，牢记一下吧。”牛大壮的声音有点发飘。
“我给你巴拉，你倒是赶紧记！”李俊美吐气若兰地操作手机界面。
快速扫描两遍之后，牛大壮赶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在脑海里呈现讲话稿。
还好圣女心经筑基九段修为，让牛大壮的记忆力远超常人。
不过两分钟，那些字句就像刻在石板上似的清晰。
“我背给你听。”牛大壮睁开眼时，正好对上李俊美含笑的眸子。
那里面映着水晶灯的光，像盛着两汪碎金。
他清了清嗓子，从“尊敬的各位来宾”开始背。
人名地名替换得丝毫不差，连标点符号的停顿都恰到好处。
李俊美听得直点头，等他背完，突然鼓起掌来：
“厉害啊牛总，这记性不去参加最强大脑可惜了。”
李俊美话锋一转，眉头却皱了起来。
“但演讲不是背书，你得有感情。”
“你想想，说‘感谢大家’的时候，语气得真诚；”
“说‘桃源酒店会越来越好’的时候，得有底气。”
李俊美站起身，走到床前的空旷处，摊开双手。
“你看我示范——‘亲爱的朋友们，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李俊美的声音抑扬顿挫，说到“庆祝”时特意提高了音调。
她的手臂还配合着做了个张开的动作。
旗袍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像只展翅的蝴蝶。
牛大壮看得有些发愣，李俊美确实比自己更会驾驭这个讲话稿。
牛大壮从未想过简单的几句话，能被演绎得如此生动。
李俊美演绎完毕，说：“你来试试，到时候就当台下都是萝卜白菜。”
牛大壮深吸一口气，学着她的样子张开手臂。
可刚说出“尊敬的各位来宾”，就忍不住笑了。
牛大壮总觉得对着李俊美演讲，有点儿奇奇怪怪的感觉。
“严肃点！”李俊美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她的指尖的温度透过衣衫传过来，烫得牛大壮心里一跳。
“想象一下明天的场景：朱颜就坐在第一排！”
“还有李书记白局他们在为你鼓掌，乡亲们都在为你骄傲……”
李俊美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的。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牛大壮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你看你，有必要那么紧张么？这里不是只有我和你么？”
李俊美伸出手指头，在牛大壮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嗔怒道：
“牛总啊牛总，连这点小事都紧张，明天可怎么办？”
牛大壮挠挠后脑勺：“这不是在你面前我没法发挥么？”
“李团长，我觉得明天在舞台上我能够尽情发挥的。”
李俊美摇摇头：“你现在都没法好好发挥，还指望明天？”
“你到底在干嘛？你可是牛总！我都不好意思批评你呢！”
牛大壮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
“我本来就说我搞这个不太擅长，苏玉的话……”
李俊美直接打断牛大壮：“这事儿没得选，必须是你！”
“那行吧，我再试试！”牛大壮强迫自己模拟了一次。
不过在李俊美看来，牛大壮还是没有任何感情，就是纯粹背稿子。
“牛总，我感觉你越来越倒退了……”李俊美开始着急了。
“李团长，我能说个事儿么？我找到影响我发挥的原因了。”
牛大壮转移注意力说道：“你想啊，咱俩独处一室，这孤男寡女的。”
“说真的，我其实最擅长的就是推拿，而不是演讲！”
李俊美眉毛一挑：“牛总，我跟你来到房间，其实也有些小心思。”
“我也希望你给我推拿推拿，完了咱们还可以做点快乐的事情呢！”
“可是你这样子真的令人担忧，我不希望明天你的讲话出任何纰漏。”
“我这么跟你说吧，你是桃源酒店的老板，也是这次活动的第一责任人。”
“跟平时不一样，这段讲话稿你还得讲出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
“只要你表现完美了，嗯，我奖励你一下，今晚我和你睡！”
牛大壮深情地看着李俊美，他笑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团长，看我的！”
为了等会儿能够与李俊美一亲芳泽，牛大壮突然间严肃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眼前不再是房间，不再是李俊美，而是舞台。
而舞台下，成千上万的观众黑压压的一大片，非常震撼。
牛大壮入戏了，刚才李俊美的所有指导之词，都在脑海里闪现。
足足沉默了五秒钟，牛大壮开腔了——抑扬顿挫的演讲，响彻整个房间。
李俊美的脸上僵住了，这男人——难道都是用下半身思考和奋斗的吗？
刚才的牛大壮，那么糟糕，还笑场，压根就不像是正规的演说。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牛大壮完全掌握了即兴演说的精髓。
牛大壮那么入戏的表现，都把李俊美整个人带入了。
演讲完毕，牛大壮看着呆呆的李俊美。
他的心里有点虚：“李团长，这样子……不行对么？”
李俊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明天你能按照这个状态，也不错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李俊美突然晃了晃，身子像被风吹动的芦苇。
牛大壮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扶，却见李俊美直挺挺地往床上倒去。
牛大壮赶紧用臂弯接住，软香温玉撞入怀中的瞬间。
他清晰地感觉到李俊美急促的呼吸，还有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有那么一瞬间，牛大壮想，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自己的演讲过关，李俊美这么快就倒下准备奖励自己了么？
可是，看到李俊美咬紧牙关脸色惨白的样子，他发现不是这样子的。
李俊美这是虚脱的表现，她不是为了奖励自己才往床上躺下的！
牛大壮将李俊美搂在臂弯，没让她躺在床上。
“李团长？李团长你怎么了？”他急得摇晃了两下。
下一秒，只见李俊美双眼紧闭，嘴唇发白得像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