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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歌罢，朱颜实时肯定：“你们的吉他音色真好，是手工定制的吗？”
“嗯，是的！”朱丹有些失望，她更想听到朱颜对她们歌喉的肯定。
“我看看！”朱颜的指尖轻轻划过琴颈，指甲上的裸色甲油透着低调的精致。
朱丹潜意识紧了紧，这才大大方方地把吉他递给了朱颜：
“这吉他……是我爸用老梧桐木做的，他说这木头能养声音。”
“我老爸是个民间歌唱家，一辈子最喜欢的也是音乐……”
朱颜看着这把有些年代感的吉他，说实话，样子并不好看。
但真正的音乐人，追求的乐器的音质，而不是外观。
朱颜抱着朱丹的吉他坐下，随意弹拨了几下，说道：
“音质确实好，出道之际，我也是玩儿吉他的。”
“刚才听了你们的歌，旋律方面，和弦走向很大胆，但少了点张力。”
朱颜突然伸手，指甲在第三根弦上轻轻一勾，清脆的泛音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
林晚正往水晶杯里倒蜂蜜水，闻言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朱颜握着拨片的手上。
那双手常年练琴，指腹泛着健康的淡粉色，关节处却有层薄薄的茧。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经纪人林晚一直陪着朱颜，都很少见她捣鼓乐器了。
一听朱颜说出关键点，负责谱曲的赵芹突然从乐谱夹里抽出张纸：
“朱颜小姐，我们还排了段《西班牙斗牛士》，但总觉得少了点斗牛场的野性。”
纸页上的音符被红笔圈得密密麻麻，有些地方还画着歪歪扭扭的公牛简笔画。
朱颜接过吉他的瞬间，琴身与酒红色礼服摩擦出细碎的声响。
她调弦的动作极快，指尖在旋钮上转动的弧度精准得像钟表齿轮。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朱颜就把音准校得纹丝不动。
“这首曲子的精髓在轮指。”朱颜突然抬眼，目光扫过三人紧绷的肩膀。
“演奏效果要像斗牛士甩斗篷那样，看似随意，实则暗藏力道。”
“既然你们排练了这一首经典的曲目，那我就给你们示范一下吧！”
第一个音符蹦出来时，刘曼玉差点碰倒手边的咖啡杯。
那不是传统版本的激昂开篇，而是用闷音技巧弹出的低沉颤音。
就像公牛鼻孔里喷出的热气，在沙地上划出浅浅的印痕。
朱颜的手腕轻轻转动，轮指如骤雨般落在琴弦上。
高音区的明亮与低音区的厚重突然碰撞，仿佛看到红布在斗牛场骤然展开。
“这里要弱下来。”演奏一半，朱颜突然收力，指尖贴着琴弦滑过。
还带出阵缥缈的泛音，她说：“就像斗牛士退到围栏边，给公牛留出冲锋的空间。”
阳光透过她的发隙落在琴身上，把木纹里的年轮照得格外清晰。
那是朱丹父亲用三十年老梧桐木做的琴，此刻在朱颜手里仿佛有了生命。
朱丹的呼吸渐渐急促，她终于明白自己演奏时缺了什么。
朱颜弹出的切分音带着明显的弗拉门戈痕迹。
重音落在反拍上的力道像皮鞭抽在沙地上。
每一下都精准地砸在心跳的间隙里，当轮指突然加速时——
她仿佛看到斗牛士腾空跃起的剪影，红布在风中猎猎作响。
“看到了吗？”朱颜突然收势，最后一个音符在琴弦上震颤不休。
“不是音量大就叫野性，是要让听众感受到牛角抵过来的压迫感。”
朱颜把吉他递回去时，指腹不小心蹭到朱丹的手背。
两人同时缩回手，像触电般对视一笑。
林晚突然鼓起掌来，水晶杯里的蜂蜜水晃出细碎的涟漪：
“颜姐当年在马德里演出，西班牙国王都为这段轮指站起来过。”
她从包里掏出个银色U盘，“这是当年的现场录音，你们拿去听听细节。”
一听朱颜居然有过如此辉煌的经历，朱丹等人更是一脸膜拜。
赵芹刚接过U盘，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欢呼。
朱颜起身朝着窗外一看，这个位置正好观察到酒店门口的舞台全景。
此时，牛大壮站在舞台前，看着桃源酒店门口渐渐聚拢的人群，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
李二平正指挥着乡亲们往舞台两侧搬花篮，百合和玫瑰的香气顺着风飘过来。
混着烧烤区飘来的孜然味，酿成了股让人踏实的烟火气。
“牛总，您看那边！”李二平突然指着酒店对面的大道。
只见两辆印着“桃源县文工团”的商务车正缓缓停在舞台旁。
李俊美不知啥时候溜到了车内，给自己更换了一身，还化了妆。
今日的她穿着件宝蓝色的旗袍，踩着高跟鞋从车上下来。
手里还攥着个银色麦克风，旗袍开叉处露出的小腿裹着肉色丝袜，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李俊美一出现，舞台周边的一切大小事务，都全部听她调遣。
音响怎么摆放，花篮放在哪个位置，观众席和舞台的距离限制等等。
现在的牛大壮，双臂抱在胸前，眼睁睁看着每个地方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距离酒店开业时间越来越近，几乎可以用分钟做倒计时了。
突然，一阵警笛由远及近，四辆警车像条银龙似的停在路边。
赵晓卉推开车门的瞬间，腰间的手铐叮当作响。
她今天穿了身警服，肩上的警徽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走到牛大壮面前时，赵晓卉嘴角勾起抹笑意：“布置得挺像样啊。”
“多亏你们来得及时。”牛大壮看着干警们迅速散开。
有的在路口拉起警戒线，有的在舞台周围巡逻，动作麻利得像群训练有素的猎豹。
“赵局，中午我让后厨给大伙儿准备了午饭，不过餐桌有限，可能以盒饭形式。”
赵晓卉眼睛一亮，突然凑近牛大壮的耳边说道：
“盒饭好啊，记得多放两瓣蒜，我那帮兄弟就好这口。”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牛大壮的耳根瞬间红了。
刚想回话，就被一阵更响亮的汽车喇叭声打断。
三辆印着“城市管理”的车和两辆交警摩托停在了路边。
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们一下车，就是有条不紊地各司其职。
有的指挥车辆靠边停放，有的清理路边的摊贩。
带队的城管队长是个圆脸汉子，见到牛大壮就乐呵呵地递烟：
“牛总放心，保证让您这儿的道儿比镜面还光溜。”
九点整的钟声刚敲响，舞台上的聚光灯突然亮了。
李俊美握着麦克风走到舞台中央，宝蓝色旗袍在灯光下泛着孔雀羽毛般的光泽。
“亲爱的父老乡亲们，欢迎来到桃源酒店的开业庆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