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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张牙舞爪的方式自保的孙羡楠，听到我的话之后突然安静下来，睁大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我，似乎在思考我说的话。
我用手拍拍自己的肚子，语速放慢：“你这里面，有你被欺负的证据，是吗？”
她的反应慢了好几拍，十几秒后才怔怔点头。
“羡楠，我们现在是在帮你，听你的意思，你是想报仇，对不对？”
孙羡楠开始点头，机械的动作像个招财猫似的。
我试图上前抱抱她，护士冲我摇头，暗示我很危险。
但在我眼里，此时的孙羡楠已经没有了攻击性，更像一个需要安慰的破碎人儿。
何允安也拉住我的胳膊，让我适可而止，别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我回头扒拉开他的手掌，用嘴型告诉他没事儿，然后坚定地朝孙羡楠走过去。
孙羡楠本能的双手抬高护住脑袋，并连连后退，这一幕再次扎痛我的心。
“羡楠，我是林音，你还记得我吗？之前你在我家里帮过我一段时间。”
我语气放柔，慢慢朝之靠近，她听到我的名字，再次抬起眼睛看着我，好像没有彻底的忘记我。
我又说：“羡楠，你想报仇的话，我来帮你，好不好？”
孙羡楠这次很快听懂了，忙不迭地点头，脸上涌起激动的表情，眼中则挤满了泪水。
见她已经没了攻击性，我再次走近，而她也没有再后退，我张开胳膊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以后都会没事儿的。”
孙羡楠听到我的话，像个失控的孩子，张开嘴巴放声哭了出来。
好像是在哭命运的不公，哭她大好的人生本不该遭受到这样的对待。
我轻抚着她的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把不好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以后的人生将全是艳阳高照的晴天。”
孙羡楠也紧紧地搂抱着我，她抱得太用力，我一度感觉自己要窒息。
好在她情绪过于激动，哭了一会儿就晕厥过去。
我和何允安、医护人员，一起把她抱到了床上，医生打算立马手术，被我叫停了。
我表示我们应该尊重患者的决定，申请司法鉴定，等胎儿流产排出体外后，鉴定她腹中的胎儿是不是屠夫儿子的。
医生摆明了怕惹麻烦，说孙羡楠本身就精神状态不良，她可能是胡说的。
我坚持：“即便是胡说，我们作为精神健全的人，也要严谨一点，要帮患者主持公道。”
我说着指着墙角的监控：“你们的病房都有监控，肯定录下了刚才的经过，如果你们医院怕惹麻烦，以后完全可以利用监控视频来摘清关系。但如果你们连患者的正当权益都要拒绝，那我真的很怀疑你们是否真的有医者仁心的职业精神，而我也会帮患者转院。如果后续鉴定出问题上了新闻，大概你们医院也会因为不作为，而顺带着火一把吧。”
医生有点恼了，面上不悦：“你是在威胁我、威胁医院吗？”
何允安向前迈了一步，挡在我身前：“她不是威胁，而是真能做到，你有三分钟的时间和上级汇报，而我们也会用三分钟的时间，联系接收的医院、律师和记者。”
医生听完何允安的话，顿时感到汗流浃背，到底转身去隔壁空置的病房打电话去了。
而何允安也当真开始联系医院和律师、记者，见他如此，我心里涌上内疚：“抱歉，我给你惹来麻烦了。”
何允安笑着看我：“怎么会呢，既然要管，我们肯定一起管到底。即便你不说那些话，我也会说的。”
我把脑袋往他的肩膀上轻轻一靠：“我们果然是天生一对，做事的步调都如此一致。”
何允安捏捏我的耳垂：“这我承认，我们确实是天作之合的灵魂伴侣。”
何允安话音刚落，医生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手里还举着手机：“何总，我们院长想和你说几句话。”
何允安接过手机，对方一连串输出后，何允安说了句“谢谢院长”结束了通话。
何允安把手机抵还给医生：“你们院长表示同意按我们说的来。”
医生赔笑：“对对对，院长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他已经交代我们全力配合你们和相关单位的要求，不放过一个犯罪者，更要治好每一个病患。”
之后就是走流程。
何允安用一上午的时间，拿到了司法鉴定的相关手续。
下午两点，全麻的孙羡楠被送进手术室。
都说流产是小手术，但等在门外的我，仍然感觉时光缓慢，心急如焚。
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有护士急匆匆的往手术室里送血浆，护士出来时我拦住询问，护士说患者大出血，需要输血。
“大出血”几个字我并不陌生，因为我也亲身经历过。
正因为经历过，我才更惶恐。
这是足以致命的。
如果无法止血，那输再多的血浆，也是没用的。
何允安看出我的紧张，安慰我说不会有事的，可他话没说完，另一个护士又拿着两袋血浆往手术室里冲。
在这个瞬间，我突然怀疑给孙羡楠打胎的事，是不是正确的。
如果留着胎儿，她至少不用承担死亡的风险。
如果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和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
我站在手术室门口，来来往往的医生进进出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上了紧张。
记不清过了多久，在天色已经完全黑透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总算看了，主刀医生一脸疲惫地走出来。
我想问孙羡楠的情况，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有点害怕。
害怕听到不好的结果。
医生主动开口：“患者的大出血止住了，在手术室观察一会儿，没事儿就可以转到病房。”
听到医生话的瞬间，我直接泪目，那股压在身上的重负，也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怎么会大出血？”何允安帮我问出了我想问的东西。
医生说：“患者严重营养不良，大概已经很久没有正常进食，全身都很脆弱，尤其是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