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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禾见两人哭得悲痛欲绝，而她的心里没有半点涟漪。
同样的事情她早在十岁那年就经历过了。
情况完全不同，当初妈妈遭受无妄之灾，她小小年纪失去了母亲的庇佑，在那个家举步维艰。
林秀栀享受了几十年的荣华富贵才结束生命。
事实上她就算是不自杀，以苏老爷子的性格，但凡他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欺骗了苏家的罪魁祸首。
自杀对她来说反倒是最好的结局。
苏以柠泪流满面，像是厉鬼一样看着苏婉禾，“你这个贱人，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诅咒你痛失所爱，孤独一……”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就被保镖给塞住了嘴。
保镖知道苏婉禾是司北琛的心尖宠，虽然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控制局面，还是让苏以柠说了半句，几人吓得半死。
“太太，这天寒地冻的，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们会守着他们清理好的。”
苏婉禾冷着一张脸，“我行得正坐得直，若是老天爷连她这种心术不正的人诅咒都能应验，那也没有天理可言了。”
“我就在这看着她们，一滴一滴把血擦干净！”
她从小就知道这世上人心比鬼都要可怕，她有何惧？
这本来就是林秀栀一家欠她们的。
在苏婉禾看来，这样甚至都不够。
妈妈因她而死，他们母子三人踩在妈妈留下的荣耀上吸血，白白享受多年不属于她们的东西，是她们赚了。
在寒冷的冬日，苏婉禾看着两人一边哭，一边将墓碑擦拭干净。
等两人被送回林家给林秀栀处理后事以后，苏婉禾才在墓碑前面跪了下来。
她的指尖抚摸着母亲的照片，“妈妈，我为你报仇了，林秀栀自杀，她的一双儿女不会有好下场，至于苏逸山已经偏瘫，后半生都陷于深深的后悔和痛苦之中，你安息吧。”
多年的仇怨，在这一刻总算是做了个了结。
苏逸山自食恶果，当年妈妈有多难过，他的痛苦只多不少。
就在下午的时候，苏婉禾接到一通来自苏逸山助理的电话。
“大小姐，无论如何请你到医院来看看苏总吧，他有话要对你说。”
司北琛拒绝道：“如果你不想去可以不去，别让自己被道德绑架。”
“放心吧，我不会的。”
苏婉禾虽然忘记了一些事情，但她莫名就觉得应该是这样的结局才对。
苏家和林秀栀一家活该，甚至结局更惨都不为过。
到了医院，她先看的人不是苏逸山，而是奄奄一息的老爷子。
还没有进门，她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
二叔率先开口：“爸，都是大哥将我们家害成这样，分明有贤妻良女不要，非要带着扫把星一家回来，搞笑的是那两个小野种还不是咱们苏家的种，如今害得苏家沦落至此，他根本就不配再有继承权。”
二婶也秒跟开团，“是啊，还是大嫂好，她在的时候咱们苏家上下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别忘了，是她将苏家一手拯救起来的，大哥却被那只狐狸精给迷了心窍，那只狐狸精哪里比得上大嫂？”
苏婉禾在心里冷笑，当初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什么妈妈不如林秀栀温柔，一点都不像个妻子，还是林秀栀好，还生了一对龙凤胎，是苏家的功臣，不像妈妈连个男丁都生不出来。
现在苏家又倒台了，他们想到妈妈的好了，可是已经晚了啊。
苏婉禾推门而入，一见她进来，从前总是要冷嘲热讽的家人变脸很快。
“婉禾来了啊，快过来坐。”
“瞧瞧我们婉禾长得多好看，简直越来越像大嫂了，能力也像，我女儿要是有你这么优秀我做梦都得笑醒了。”
面对二婶的恭维，苏婉禾都没有正眼看她一眼。
她朝着病床上的老爷子看去，短短时间老年人衰老得很快，双颊凹陷，眼里也没有半点光了。
看到苏婉禾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才有了一点焦点。
“婉……婉禾。”
苏婉禾居高临下看着他，“苏老先生，我赢了。”
她从司北琛口中得知苏老爷子对她做的那些事，害得她在南城为了业务熬夜，应酬，喝坏了胃。
到头来才知道老爷子从来就没打算承认她的存在，拿她当狗一样玩弄。
就算那样，她从来也没有放弃过，反倒是苏家如今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苏老爷子看着那张酷似她母亲的脸，好似她母亲借着苏婉禾的躯体告诉苏家，是她赢了。
她死了又如何，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早有因果种下，没有人能阻止一切。
苏老爷子此刻后悔至极，如果当初他没有忌惮儿媳妇的能力，而是支持她，不是在暗中做手脚，她还活着的话，那么今天的结局也不会变成这样。
一步错步步错，苏逸山带回来一个扫把星，将苏家上下弄得鸡犬不宁。
苏老爷子眼角被泪水润湿，他看着苏婉禾，“婉禾，是爷爷对不起你们母女，落到今天的下场，我没有任何怨言。”
人总是在死之前才看清楚很多东西。
当年的他不可一世，不愿意承认儿媳的功劳，到了今天他才幡然醒悟。
可惜一切都晚了。
他应该是庆幸的，苏家原本就要破产的，却多了二十年的荣光，算是捡来的。
其他亲人不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以为是为了求苏婉禾出手相助，便也开口恭维。
“婉禾，从小我就知道你将来是个可塑之才，瞧瞧，现在是应了我说的话了，就苏以柠怎么比得上你？”
“就是，二婶以前都是不长眼睛，被林秀栀那个贱人蒙蔽，谁知道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婉禾，说到底咱们才是一家人，你就帮苏家一把？”
“一家人？二婶，我记得母亲下葬不过七日，苏逸山就带着林秀栀回家，你们一家吃团圆饭的时候怎么对我说的。”
二婶表情有些难看，“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二婶早就忘记了。”
“忘记了？没关系，我可全部都给你们记着。”
苏婉禾一字一句道：“你说大喜的日子我哭丧着一张脸给谁看，是家里死了人吗？”
说出口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听来对一个十岁刚刚失去母亲的小孩子算得上很过分了。
“婉禾，二婶这张嘴没个把门的，你别生气，二婶给你赔罪。”
“我可受不起。”苏婉禾冷冷一笑，“我不打扰你们了。”
“别啊，婉禾，你爷爷想你，你再坐坐，我们……”
保镖上前拦住一群没脸没皮的人。
等苏婉禾离开，她们立即变了脸，“拽什么拽，还不是靠男人上位的。”
“老爷子，你也看到了，这老大一家是个什么货色，财产可不能给她们分一点。”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想的还是财产，气得苏老爷子激动不已，“滚，都给我滚出去！”
管家将人都赶了出去，老爷子气若游丝开口：“将律师叫过来吧，我要改遗嘱。”
“是。”
苏婉禾到了苏逸山的病房，他虽然脱离了危险，人也废了，半边瘫痪，见到苏婉禾的时候，语言系统也有轻微的障碍。
“你，你来了。”苏逸山靠在病床上，又憔悴又病态，一夜之间，他的头发白了一半。
苏婉禾放下一束花，在他病床前坐下。
她的眼里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胜利的自豪。
这场局，他们都输了。
她失去了父母和童年，苏逸山失去了家庭。
“没有想到吧，到了今天，你身边的人只剩下我了。”
苏逸山眼睛通红，内心有太多想说的话，一时太激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唇不断嗫嚅着。
苏婉禾平静道：“林秀栀在今早死了，一头撞在我妈的墓碑前，至于那两个野种，我不会让他们死，要他们活着感受我的痛苦。”
苏逸山的嘴唇颤抖了半天，最后才落下一句话：“对，对不起。”
“太晚了，我的母亲不会死而复生。”
苏婉禾声音很淡，“今天来我是想通知你，尽快把别墅腾出来，我要拿回属于妈妈的一切。”
“婉禾，我知道，错，错了，你能不能……”
没等他说完，苏婉禾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不能。”
她站起身来，“我们断绝了父女关系，有些路是回不了头的，我和苏家的恩怨就此作罢，你好好休息。”
苏逸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泪流满面，此刻他肠子都悔青了。
他本来有一个可爱懂事的女儿，还有一个能干的妻子。
是他搞砸了这一切，是他活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