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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章玉骨遥9
苏摩垂着头，用力地咬住了嘴角，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竭力压制着某种汹涌而来的情绪。然而泪水还是接二连三地从长长的睫毛下滚落，无声地滑过了苍白瘦小的脸颊，怎么也止不住。
朱颜（青葵）：“诶？你怎么哭了？别哭啊……【手忙脚乱】“
朱颜（青葵）：“好了好了，想哭就哭吧。哎，你忍一忍，等我拿个盘子替你接着先——鲛人泪可以化为珍珠，你难得哭一次，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青葵她还真的拿了个描金盘子过来，放在了苏摩的脖子下。
朱颜（青葵）：“好了，哭个够吧!攒点珠子还可以卖钱呢。“
苏摩抬起眼睛看着她，定了片刻，却忽然“哧”地笑了起来。
朱颜（青葵）：“咦？不哭了？“
朱颜（青葵）：“其实我很怕孩子哭，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摩：“我从小就是一个人。“
朱颜（青葵）：“嗯？“
苏摩：“我从生下来开始，就在西市的笼子里长大。和其他的小猫小狗一样，被关在铁笼子里，旁边放一盆水，一盆饭。“
朱颜（青葵）：“苏摩……“
苏摩：“只是，直到那些小猫小狗都卖出去了……我却一直都卖不出去。我的身上有畸形的病，脾气也很坏。他们说，鲛人长得太慢了，得养至一百岁才能卖出好价钱。而在那之前，都是赔钱货，货主得等到下辈子才能赚到钱——有一次，他实在没耐心了，差点想把我杀了，挖出一双眼睛做凝碧珠。“
朱颜（青葵）：“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苏摩：“我在笼子里一直被关到了六十岁，阿娘才来西市找到了我——那时候她已经跟了霍图部老王爷，很得宠，便把我赎了出来。“
朱颜（青葵）：“咦?那么说来，你岂不是有七十岁了?“
苏摩：“七十二岁。“
朱颜（青葵）：“啊？那岂不是比我父王还大？“
苏摩：“我这只相当于你们人类的八岁。“
朱颜（青葵）：“真的?八岁?那么大!一点也不像……你看起来最多只有六岁好吗?“
苏摩：“我明明快八十岁了!“朱颜（青葵）：“呃……“
朱颜（青葵）：“好吧，这让我都不好当你姐姐了，你都可以当我爷爷了。“
苏摩：“才不是！“
相应于十倍于人的漫长寿命，鲛人一族的心智发育显然也比人慢了十倍。眼前这个活到了古稀之年的孩子，虽然历经波折、阅历丰富，可说起话来却还是和人世的孩子一般无二。
朱颜（青葵）：“好吧。八十岁就八十岁。可怜见的，一定是从小吃得不好，所以看起来又瘦又小，跟个猫似的——以后跟着我，要天天喝牛乳吃羊肉，多长身体，知道么?“
苏摩：“我不吃牛乳羊肉!“
朱颜（青葵）：“呃，那鲛人吃什么?鱼?虾?水草?反正不管你吃什么，跟着姐姐我，以后你都不用担心饿肚子了!管饱!“
苏摩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甩开她的手，就这样靠在她怀里，默默地看着围绕着灯火旋转的银色纸鹤，一贯苍白冷漠、充满了戒备和憎恨表情的小脸松弛了下去，眼神里竟然有了宁静柔软的光芒。
苏摩：“我从小都是一个人。不知道朋友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师徒是什么样子。我……我很怕和别人扯上关系。“
苏摩：“如姨说，空桑人是不会真心对我们好的——你们养鲛人，就像养个小猫小狗一样，开心的时候摸摸，一个不合心便会扔掉，又怎么会和我们当朋友呢?迟早有一天，你还是会不要我的。“
朱颜（青葵）：“如姨……好熟悉的称呼啊……“
苏摩：“如姨是阿娘之外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苏摩：“在西市的时候，我总是接二连三地生病，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直到后来她也被人买走为止。“
作者：“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