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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了缓神情，扯唇轻笑，“先吃饭吧，阿迎，我们以后还有很多的时间。”说完，他对身后的江序使了个眼神。
江序很上道，走了上来缓解气氛，“是啊是啊，来，都先坐下。”他上前去推着简迎去坐下，程郁则是在她身边坐下。
简迎微微低垂着头，程郁给她夹菜，叫她吃饭，她都只是点头，拿起筷子吃也没什么胃口，心里想着的都是该怎么瞒着沈京州？
空气陷入一种莫名的安静，还是江序开口提起过去上学时候的事情，简迎才从那些情绪中抽离出来，加入了这个话题。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已经九点了，落地窗外早已经夜色浓厚却又繁华璀璨，简迎望着落地窗上倒映出来的影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整个人在一瞬间惊觉，视线猛然落到了程郁的身上。
程郁见时间差不多了，提出送简迎回学校，三人下了楼梯出了火锅店，秋风潇潇，吹得简迎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薄外套。
程郁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自然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将她轻轻裹住。
江序在一旁识趣地摆摆手，“不送你们了，我先去忙啦！”他很识趣，知道它们有些话不适合当着他的面说，也知道它们需要一个契机。
他说完便溜之大吉，留下两人站在路边，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简迎攥紧了西装外套的衣角，指尖微微泛白，程郁察觉到她的局促，望着她轻声开口，“阿迎，我...”
“我先说吧！”简迎忽然抬起头看着他。
程郁迎着她的视线，神色微顿，心上骤然抽紧，似乎从她的眼神中猜到了她要开口的话，果不其然，当真如此。
她说，“我结婚了。”
这四个字，在车流喧嚣的路边那么清晰地落入他的耳边，不带一丝温度，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凝固，方才还带着轻柔的眼神骤然变得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神采。
他只是猜测，却没有想到她真的会说出口，这就像是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
路灯的光晕落在他脸上，明明灭灭间，简迎能清晰看到他紧抿的薄唇和微微颤抖的下颌线，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周围汽车驶过的鸣笛声、远处夜市的喧闹声，都成了模糊而遥远的背景音，只剩下那四个字在两人之间反复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现实的清晰。
在方才，简迎就已经意识到了，程郁和江序先有联系的，早上课上猝不及防的碰面，他都是那么冷静和自然，说明，他早已经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
所以，原本在纠结该不该告诉他自己现在生活的情况下，简迎也确定地选择了开口。
而程郁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她的猜想，他深邃的眼眸望着她，点头道，“我知道。”
“我..”简迎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郁笑了笑，“我来说吧！”
他的目光紧紧地落在她情绪百态的面庞，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说道，“阿迎，程月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我知道一切，你和沈京州发生的一切。”
话语简短，却概括了这些年发生和经历的一切，简迎完全地傻愣在了原地，她以为，他只是知道她结婚了，知道她在京大上学，却没有想到，他和程月的关系。
他又是简短地诉说了这些年，让简迎更加的震惊的是沈京州居然什么都知道。
她瞪大了双眼，几乎是不敢相信。
“阿迎，我这次回来，就是来带你离开的，我到京大任教也是因为你，你无需再害怕和顾忌沈京州，他阻拦不了。”
简迎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她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耳边嗡嗡作响，程郁的话语不断地砸向她，把她砸得凌乱无措。
“阿迎。”程郁忽然双手去钳制住她的肩膀，义正言辞地告诉她，“跟我走，离开那个男人，就当这些年都是一场梦，他带给你的噩梦。”
简迎望着眼前人的面庞，脑海里不断地闪过这些年发生的一切，那些稀碎的画面里，有让她肝肠寸断的苦楚，也有甜蜜交织的瞬间，这些都像是海水一样向她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那些复杂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最终都只化作一道念想，离开沈京州吗？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便如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离开他的日子是什么样？
自由的？无人管束的？
她曾经无比渴望离开他，离开这个带给她伤痛又不懂得尊重她意愿的男人，可是现在呢？
她用力晃了晃头，试图驱散这些混乱的思绪，可心脏却像被两股力量拉扯着，一边是渴望自己做主的人生，一边是难以割舍的牵绊，让她在原地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不对啊，她当年是想要离开他的，为什么现在程郁把机会给在了她的面前，她会犹豫会挣扎？
程郁的声音又是传入她的耳边，“阿迎，你扪心自问，你在他的身边，你幸福吗？”
“幸福？”
程郁又是直击她的心灵，“你爱他吗？”
“爱？”
简迎面上的情绪迷茫又无措，她忽然摇了摇头，内心翻涌，却用很木讷语气的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日子。”
“是啊！”程郁扯着嘴角笑了笑，“只是习惯，不是爱和幸福。”
“他沈京州能够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
她看着程郁那双深邃而坚定的眼眸，里面对她的深情和决心几乎要溢出来，可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
“阿迎，你是我的，从小到大我都坚定一件事，那就是娶你，和你永远在一起，如果没有那些意外，我们不会分开，你不会和沈京州有交集，现在和你结婚的人应该是我，以后和你相伴一生的人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