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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出征(第1/2页)
这卷《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姜义三年前便传给了大儿。
去年小儿归家时,精气已然圆满,也传下了一份。
本意是让他哥俩先行一步,趟条路出来。
谁知兄弟两个,在这神意一道上,却都像陷入了淤泥。
越走越慢,越学越糊,步步艰辛,至今也未破局。
如今姜义既已精满气足,气机归一,心境也沉了下来。
自当要亲自走这一遭。
心头默默拈着经文,那字句便如山泉滴石,一点一滴,在脑海深处漾开。
不急不缓,也不声张,只是悠悠地流着,似是要洗去浮念,磨净俗念。
依着经中所述,姜义试着将那缥缈不定的心神,一寸寸探入更深远的所在。
非眼所见,非耳所闻,血脉不起波澜,呼吸也不需牵引。
只是将那一缕念头,缓缓抽丝剥茧,送入无形之境。
他要寻的,是那所谓“神魂”的影子。
可那地方,若说是地方,倒更像一方虚空。
无光、无响、无色、无形,仿佛人踏进一团云雾,四下皆空,脚下无根,抬手也无影。
心神探去,便如石沉潭底,不见回音,不知深浅。
摸不着,握不住,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在原处了。
偶尔,在某个心如止水、气息沉稳到极点的当口,似乎真能隐隐感到,有那一丝极淡极微的“存在”。
也不知是气是影,是魂是光,像是雾中火,风里声。
才刚捕到个意儿,一念起,它便悄然远去,连个痕都不肯留。
姜义自也知晓,这条路走不得气盛,更用不得狠力。
须得日日浸润,夜夜磨心,像老僧坐禅,不为得法,只为静极而明。
水磨工夫,最讲个“等”。
等到哪日雾散云开,念止念生之处,自会有一线微光,从深处透出来。
也不知沉了多久。
直至那一声鸡鸣,忽地破空而来,清越尖利,如刀划静水,又似铜锣轻震,直落心头。
姜义蓦地睁眼,窗纸已泛出一层微白,微光自屋檐悄然铺进,照得桌角浮尘轻动。
心头微动,这才惊觉。
自昨午盘膝而坐,竟这般一路坐到了天明,整整大半个昼夜,竟毫无知觉。
仿佛那经文才一起念,身子便沉入了一口无光的深潭,神魂无声无息,直至这一声鸡鸣,才悠悠浮起。
这门观想法虽尚未见实处。
可能入定至此,心无旁骛,气息不乱。
单是这份“沉静之功”,已远胜寻常吐纳导引。
姜义缓缓起身,四肢气血并无滞涩,筋骨通畅,呼吸绵绵,反倒似沉睡一夜,神清气足。
心中一片空明,如湖水无波。
转过身,只见床榻旁的小几上,摆着一碗黄精粥。
已凉得透了,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膜,微微泛白。
姜义怔了怔,旋即轻笑一声。
想来是昨夜有人悄悄放下的,未惊他静坐,只怕他久坐饿腹,还能有口现成的吃食。
姜义端起碗,三两口喝了个干净。
虽已凉透,入口却仍温和,甘气绕舌,直落腹中,倒也觉胃气微振,神清气爽。
搁下空碗,伸了个懒腰,骨节微响,一股暖意从脊背升腾上来,便顺手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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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扑面,林气清新,掺着点草叶露水的气息,拂在脸上,教人神清气爽。
屋前屋后走了一圈,目光落在屋侧那片空地上,略略停了片刻。
山脚灵树一字排开,株距有致,纵眼望去,足足铺了百来丈长。
当初新屋修得阔绰,也只占去十来丈地界。
余下这一片空地,紧贴着灵树林,如今日夜浸润,也算养出了几分灵气。
先前自身修为未成,又不肯扰了姜明读书,便一直搁置未理。
如今拳罡入骨,精气圆满,心头自然动了心思。
靠得近了些,便觉那土色愈发乌润。
蹲下身用指头一抹,指腹便渗出点温潮来,隐隐带着一丝灵意,虽浅,却不虚。
姜义不禁心头微动。
这几年,一家子的底子越练越实,口中所需也水涨船高。
李郎中铺里虽不乏好货,可终归是俗品,药劲已不大管用了。
刘家庄子倒还有些好料。
可光靠着那半亩幻阴草,每回换得也不多,总不好次次去求人情。
如今这片地头灵气渗透,若是细细拾掇出来,种上几味灵药,倒正合用处。
日子如溪水潺潺流着,不等姜义种下药材,就又近了年节。
姜家屋里灶火照常烧着,鸡犬依旧,只是少了一个人影。
小儿姜亮,这回没归家。
只托了人,捎来一封信,连着些年节礼,一并送到屋前。
纸封一拆,墨迹犹新,笔锋不俗,话倒说得轻巧。
说是随武备校尉出了征,去讨伐发羌部一支偏军。
信中语气平平,只道那伙蛮夷不过残兵游勇,不足为虑。
不提军中铁血,也不说边塞风刀霜剑,倒像是随营踏春,略作磨砺。
姜义坐在屋里,一字一句看完那封信,眼皮不跳,嘴角也没动,目光却沉了几分。
这孩子过了十四,来岁满十五,确是到了入伍年岁。
只是来得太直太急,终归叫人有些放心不下。
信尾,还添了几行潦草字迹,似是写时心绪已乱。
言道若此番得了军功,便请爹娘早些张罗媒人,走一趟陇山县李家,将那门亲事定下。
这事,早在头年年节归家时,他便脸红耳赤地提过一回。
道是与李家那位姐姐,两厢早有情意。
只是心中自惭门第寒薄,没拿得出手的东西。
便想着先去军伍中闯出点名头,回来后风风光光地上门提亲。
这份志气,姜义倒是欣赏,没说不字。
柳秀莲看完信,轻轻放下纸笺,叹了口气,眉头便皱紧了几分。
也不知她这一声叹,是忧那边塞风雪,怕他冻伤了手脚;
还是怕他这般性子,心直如枪,撞得头破血流才知收敛。
姜义也只能在旁说些宽慰话:“小战役,练胆子罢了……他命硬,没事。”
可那点子挂心,终究藏不住,拢在眼里、系在心头。
蛮夷虽小,终归是杀场。
刀枪无眼,兵戈无情,
那孩子虽习过些拳脚功夫,可到底年纪尚轻,血气方刚,叫他在外识得进退,怕也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