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911.com,更新快,无弹窗!
到了洛京之后,谢淮分了靠近皇城的两个四进大院子给梁家。
他并没有一下子提拔梁家,他知他们只是平民百姓,并无重大才干。
并且,谢淮也不希望新的世家,就这么成长起来。
若是历史总是循环往复,他只愿新的一个轮回能慢一点。
他只为他们搭建了成长的阶梯,比起荣华富贵、崇尚地位,实际终其一生实现自己的价值,才是最令自己感到愉悦而无悔的。
这也是谢淮与小荷共同的决定。
于是,踏梅得到了四个寸土寸金地段的店铺,这下不止是胭脂铺和小酒楼,还可以是首饰店、家具店、制香店……
这时的踏梅已经完全走出了曾经的阴影,她要做且能做的,就是把心头的万千宏愿,一一实现。
这些年来,洛京破坏严重、百废待兴。
这也为踏梅的发展奠定了最好的空间,五年内、或者十年内,她定会在洛京商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她将会是放眼整个天下,最好的女商人之一。
而梁家的其他人,袁大厨、曾大厨他们,这几年都成了家;二蛋娶了之前沧州卖大饼大娘的女儿,梁老五的孩子也刚刚出生了。
他们不愿与梁氏分开,都跟着大家伙一起到了洛京。
他们都愿意跟着踏梅一起干,踏梅当掌柜,管钱、经营、宣传,他们就一心付出劳动便可以了。
做菜、试菜、发明新菜,尽情钻研厨艺,徜徉在厨艺的海洋。
还有当年夫人房中的姐姐们,她们有的和自家人结婚了、有的招人入赘……
也有坦言一生不婚的。
反正她们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背后也有梁家给她们做支撑。
她们继续调制胭脂。
未来她们还要做首饰、制香、缝衣服,尽情学习、奇思妙想,用自己的双手攀登她们所爱领域的高峰。
当然,梁家人也是有自己良田的。
小荷立过族规,无论到了哪个时候,梁家人都要有自己的农田,都要自己种田。
梁家人永远不能忘了自己是谁,自己的一切到底从何而来。
……………………
谢淮将越朝,改国号为雍。
朱元宝在战后,成了整个雍朝最年轻的小将军。
他有神射手之称,在多个战役之中,取得了十分亮眼的功勋。
谢淮原本赐了他自己的宅邸,他当场求谢淮换成了紧挨着梁家的院子。
无论以后,他能走到哪一步,无论以后他将被派到大江南北打仗,他都要回到梁家,回到他们大家伙都在的院子里。
而徐阿香,也因在战场上救死扶伤,受到了赏赐,在太医院挂了职。
她的师父——老鞠军医成了太医院院正,师徒俩负责把新的太医院建立起来。
谢淮又给他俩特批了两个外派,也就是苏世与张文渊。
老鞠一开始不熟悉这俩,满怀信心,能管好这俩神兽。
没想到对方每次都借着照顾皇子皇女,几乎从不来点卯。
他俩是自由的风,皇宫困不住两人,只有小荷和小荷的孩子们才能让他们流连。
逼得急了,张文渊干脆在洛京开了个医馆,平素两人点卯完就来坐镇。
至于两个孩子嘛,就放药房里,让他们自己爬来爬去。
用苏世的话来说,当初虎子还在田坎上爬呢,现在两只小的也这么整。
为什么虎子一直这么乖巧懂事、身体健康、黑黑壮壮?
都是他当年放田坎上的功劳!
老鞠真的吓傻了,那可是堂堂皇子皇女啊,怎么能当北跶人整?
没办法,老鞠派阿香两边跑,在太医院点了卯,就赶紧去医馆照看着。
生怕皇子皇女出什么大事。
太医院新建,他们服务的主要对象,也主要是皇子皇女。
老鞠本来想跟皇后娘娘说道说道,怎么能把皇子皇女弄到那种地方呢?
谁知去之后才发现,皇后娘娘自己都要去坐坐,还把乳娘们都带了过去。
老鞠万般无奈地摇头,这一届新帝后,当真很没有规矩,很没有规矩啊……
他最后想指望着自家顾帅,作为老辈子劝一劝。
以前越朝的皇帝皇后们,那不都是高高在上,从不出皇宫吗?
就算是微服私访,也算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
没想到顾帅更甚,虎子下学之后,直接带着虎子在医馆常驻。
老鞠很想进言,没想到一过去,就看到顾帅一手抱了一个——
一边:“长月,曾外祖父亲亲!”
一边:“长川,曾外祖父闻闻。”
小娃娃长川连忙凑过去,给顾云舟闻闻。
顾云舟很是配合地贪婪吸了吸:“哟,奶香奶香的,好乖啊!”
长川舒展眉眼咯咯笑。
小娃娃长月又不服气了,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张开了小手手硬是要顾云舟闻。
顾云舟左嗅嗅、右嗅嗅:“是药香,是药香,咱们长月这么小就精通医术啦?”
“嘎嘎!”长月快活地笑得更大声了。
两个小娃娃分明才不到一岁,已经开始了争宠了。
先是外公,再是两个叔叔,然后是阿娘和爹爹……
一边的虎子其实有一瞬间的失落,但是很快就好了,因为他虽然被分走了一些爱,但是大人们还是一如既往地爱他,更重要的是,花饼和鱼包一直陪在他身边。
它们是最忠诚的朋友,陪他上学与放学;也是最忠实的兄弟,永远粘着他、哄着他、爱着他。
欢欢喜喜地,陪着他长大。
老鞠把一切看在眼里,重重叹了口气。
这下是没法劝了,他干脆下值之后,跑来医馆打白工。
这样既可以照看皇子皇女,又可以照顾他的老元帅,更可以和苏世切磋切磋医术。
六旬老汉,当真尽心尽力了。
……………………
朱元宝和徐阿香都得到了封赏,将士们当然人人都得以分封赏赐。
江鹤词得了相位,燕别山则成了大将军。
连小符也成为了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将。
谢淮提拔了一批有能力、有才干的新官员,计划着重新开科举、清户籍、分田地、建水渠……
他把几乎所有有能力的世家都收拾了,这一次没有了这些盘根错节势力的影响,正是新王朝大展宏图的时候。
而对于个人来说,燕别山还没从对小荷的单恋中走出来,干脆全情投身新朝军队的统整与规划。
他自己单身,所以看不得手下的兵们休息。
小年轻们一个个被他折腾得不轻。
而江鹤词这边的情况就完全相反了,他年纪也不小了,在他这个年纪,江家父母孩子已经抱了几个了。
所以他们催促着江鹤词赶紧把自己的心上人娶回家。
因着小符在并州时候,于危难之中救过江家人,江家人自然同意这门婚事。
况且小符乃皇后之妹,身份地位配江鹤词也算是绰绰有余。
可两人婚事,在小符这里却出了岔子。
她喜爱江鹤词不假,可她更爱姐姐。
小符一想到嫁人之后,要各归各的宅子,见到姐姐的时间要折上又折,便满脸的不情愿了。
她还想陪着姐姐,再多陪姐姐一段时间。
江鹤词这边,他虽冰雪聪慧,但对待感情还是第一遭。
他扛住了父母压力,尊重小符的选择,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和小符的感情。
据燕别山那只单身狗泄露,江鹤词和小符两人,常常在下朝之后,单独跑到皇城外培养感情。
要么是一起逛夜市,要么是英勇抓小偷。
有一次小符替老太太捉树上的猫,江鹤词非要张开双臂接住人家,结果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当场双双跌倒,小符伤了胳膊,江鹤词扭了腰。
第二日,两人上朝时都负了伤,多亏了燕别山的传播,官员们看两人的眼神都怪怪的。
…………………………
小荷笑呵呵看着每个人的归宿,到了洛京之后,所有人都有了各自的机缘与发展。
可唯有一人,她有点不放心。
那就是夏月。
到了洛京之后,夏月也谋得了一份职位。
谢淮安排她和林远一同进了户部,从分管税收的小官吏做起。
小荷很敏锐,她之前其实也有看出,林远对夏月的心意。
所以才做出了此等安排,两个小年轻知根知底的,把他们安排到同一个部门,也有利于培养感情。
可出乎意料的是,夏月并没有表现出对林远的兴趣。
两人虽还是在交流着算学上的知识,却也节制守礼,并没有任何逾矩行为。
更甚者,夏月时常神情恍惚,也不知在想什么。
据踏梅透露,夏月有几次算错了账,踏梅一再提醒都没反应过来。
有时走路被绊倒了,干脆坐在那石板上,抬头望着月亮发呆。
不正常,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小荷决定严肃对待,她找了个时间,单独和夏月谈了一次话。
“夏月,你到底怎么了?”小荷担忧问道,“以前你一直是个醉心算学的人,如今似乎多了心事。”
夏月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她只是怅惘地捂住胸口:“这里……不纯净了……”
小荷眉毛瞬间蹙起,在她看来,夏月是指着自己的身体,在说自己不纯净了。
这是大事啊!
夏月实在是太过漂亮了,不免遭人觊觎……
一想到这里,小荷血气上涌,心头的那股火蹭蹭蹭往上冒。
她痛心疾首地拉过夏月,小心又担忧地问她:“好夏月,告诉姐姐,那人到底是谁?!”
她决心,若此事当真,她定要把那个人碎尸万段!
哪知夏月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那人是谁……”
小荷听闻大惊,她只是揣测罢了,没想到真有这样一个人!
“那……那人长相为何?!”小荷几乎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声音。
是她没有照顾好夏月,她竟让自己的小妹妹蒙受了这般屈辱。
“我不知那人长相……”夏月一想到那个人,眼中竟然浸了泪水。
她心中满怀着委屈,从头到尾,她竟连他的任何都不知晓。
小荷脑子里的那根弦,咔嚓一声,就断了。
从未有过的怒火,燃烧了她。
自己最美丽、最呵护的妹妹,居然遭遇了这般事?!
她的脑海里想了很多种情况,那恶毒、肮脏、邪恶的男人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下的手?
是在夏月上值的路上?
是在夏月跟随马车回洛京的途中?
还是夏月去店铺算账的间隙?
小荷瑟瑟发抖,她立马摇来了陛下——
查!
定要查到这个男人,把他的肉一片一片切下来谢罪!
谢淮亦是震怒,他先是不动声色查了一圈,并没有任何线索。
看来那个男人是个狡诈的,藏得十分隐秘。
万般不得已之下,小荷只好找来了夏月,这次她不得不撕开对方的伤疤。
“夏月,你跟姐姐说……你到底是在哪里……遇到的这个男人?”小荷忐忑着问道。
夏月得出的答案,足以震惊小荷一年。
“咱们酒楼里呀……”夏月咬了咬唇。
小荷:“?”
还是酒楼熟客?
“他之前一直出现在您身边。”夏月又道。
小荷:“??”
还是熟人作案?
“就是……您之前每天允许他到二楼包间,吃遍菜单的那一个……”夏月羞涩得脸都红了。
小荷:“???”
小荷脸部抽搐,咬牙切齿地念出了那个名字:“谢、源!”
“他找死!”
夏月被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小荷衣袖,“姐姐,是夏月一厢情愿,不关他的事!”
小荷看着夏月那酡红的脸、潋滟的眼与那羞涩又担心的表情……
此时此刻,她还有是什么不懂?
她一直以来都想错了,她以为是一个恶棍一样的男人蓄谋将夏月欺负了去。
原来事实并非如此,也并没有这样糟糕……
不,应该是更糟糕了。
因为那个漫不经心,又神秘至极的男人,他并没有侵害夏月的任何,却盗走了最重要的东西。
她的一颗,至纯至净的心。
她在为自己懵懂的感情——
惊惶、担忧、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