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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十几号人,跟逃难似的,手脚并用,总算一个个顺着那根救命的登山绳,从底下那鬼地方爬回了上头的辽墓疑冢里。
疑冢墓室里,那股子潮湿陈腐的阴冷味儿还没散尽,但好歹脚踩的是“上层建筑”了,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丁点。
上到了这里,薇姐焦急的脸色,仍然没有半点缓和,还没等我们歇口气,又开始催促了:
“动作都麻利点!一群大老爷们,别跟娘们似的磨磨唧唧,赶紧把洞口盖上,抓紧上去!天马上就亮了,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在薇姐的催促下,我们不敢耽搁,赶紧凑了几个人,吭哧瘪肚的,把那块之前被我们挪开的、死沉死沉的青石条,又给挪回了原位,严丝合缝地堵住了,通往下面“鬼门关”的窟窿眼。
然后用手电光反复在墓道里检查着,尽量把我们弄出来的痕迹清理干净。
这么做不为别的,就怕万一将来这儿被人发现了,一眼就看出底下还有乾坤,再顺藤摸瓜把我们这伙人给牵扯出来,可就麻烦大了!
我们这叫擦屁/股,虽然擦得不一定干净,但总得擦一下,哪怕是心理上的安慰也好。
盖好了洞口,我们抓紧朝着疑冢穹窿顶上,那个之前打出来的盗洞奔过去。
这次的攀爬,虽说没了鲶鱼啃食尸体的压迫感,但是由于时间紧迫,被薇姐一直催促着,也不敢放松。
从黑黢黢的盗洞里爬出来,一股子凛冽的寒气“呼”地就灌进了肺管子里,冻得我浑身直激灵,瞬间打起了尿颤,差点没把舌头咬破了……
这会儿的天边,刚刚泛起一层灰蒙蒙的鱼肚白,估摸着也就早上六点出头,冬天亮得晚,四下里还是一片昏沉沉的,远处的山影像趴着的巨兽,附近树林子黑压压的一片,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枝上,发出呜呜咽咽的鬼叫声。
手电筒打在地面上,发现不知道啥时候,地面上竟然存了一层薄薄的小雪,估计是前半夜下的。
看着这层薄雪,我心里有些犯合计,感觉不太好,好好的雪地被我们这么多人一踩,还不得踩乱套了,万一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脚印都是凭空出现在盗洞附近的,这不是明显告诉人家,这里有个盗洞吗?
“薇姐!小远!”
几声压低的呼喊,从旁边林子里传出来,紧接着,小潘带着他那几个负责放哨的小兄弟,缩着脖子,跺着脚,哆哆嗦嗦地跑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脸都冻青了,鼻子尖通红,大鼻涕黏黏糊糊的往外甩,嘴里呼出的白气,跟他么蒸馒头刚出锅的笼屉似的,两只手不停地搓着,哈着气又往袖筒里揣,冻得跟三孙子差不多。
“操!这天也太他么冷了,冻……冻死老子了!”
小潘牙齿上下打着架,话都说不利索,“你们可……可算出来了!下面咋样?”
薇姐扫了他们一眼,眼神里难得地柔软了一丝丝,但也仅仅只是一丝丝,接着说道:
“辛苦了兄弟们!冻坏了吧?都挺住!等回了朝阳,姐做东,请你们好好蒸个桑拿泡个澡,再敞开了吃顿大餐,犒劳犒劳你们!”
“好嘞!还是薇姐疼我们!”
听薇姐说要请客,这帮小子一个个乐坏了,跟打了鸡血差不多。
薇姐没多废话,立刻又开始分派任务,
“柱子,你带着这些人,把东西都背上!三两个一伙,赶紧下山,记住,绕西边那条老林子的小道,千万别走大路!麻溜的,到停车的那道山沟里等着我们!”
柱子没说废话,点点头答应着,被薇姐点到的那些人,也都麻溜答应着,自发的三三两两凑一伙,一人背上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猫着腰,在柱子的带领下,迅速钻进了林子深处,眨眼功夫就看不见了。
大部分人都走了,只剩下我和薇姐、小潘,还有东子和那两个抬着国庆尸体的兄弟,我们都看着薇姐,等着薇姐发话。
薇姐看着我们,又指着包裹的国庆尸体,开始安排道:
“东子,你们三个先别急着走,等他们走远点,你们跟我们一起走,下山路上滑,也好有个照应!”
安排完,薇姐又冲我和小潘说道:“你俩也别闲着!趁这会儿有空,赶紧把这盗洞拾掇利索了,尽量回填,别留下把柄!”
听薇姐安排我俩回填盗洞,我和小潘不敢耽搁,麻溜的起身干活。
其实这盗洞,前几次我们进进出出折腾,早就没多少新土可填了。之前的土,怕堆在洞口附近太扎眼,被放羊的或者跑山的瞧见,早就分批分散处理了,要么带走撒在了树林里,要么远远的攘进了山沟里,早就不剩啥了。
现在盗洞口旁边,就剩点零散的冻土渣子和碎石头片子,还是分散开的,再就是之前遮盖盗洞的那些烂树枝子。
“妈的,这也没土回填了!咋整啊小远?”
小潘在洞口边上扒拉了几下冻住的石头片子,小声嘀咕着抱怨道。
“没土就塞别的呗,咋死脑筋呢!”
我蹲在洞口边,看着之前用过的树杈子,烂叶,灵机一动,说道:
“找树枝子!枯叶!干草!有啥塞啥!只要把这洞口下面堵严实了,不往下塌!上面看不出来就行!”
除了东子待在原地,陪着国庆尸体之外,剩下的那两个小子也动手帮忙,我们几个七手八脚,把周围能划拉到的枯枝败叶、烂树根子,干巴枯草啥的,全都乱七八糟一股脑儿的,往那黑窟窿里塞。
塞进去一层,就用脚使劲往下踹,压实诚了。空隙大的地方,就从旁边冻得梆硬的地上抠点碎土块子、冻泥疙瘩,再塞进去,继续踹。
几个人轮番上阵,把那洞口下面几米深的地方,硬是塞得邦邦的踏实,最后,又在最上面薄薄地撒了一层从附近刮来的浮土和碎雪,用脚底板蹭平了。
我退后几步,拿手电晃了晃,再借着天光瞅瞅,看着还行,等太阳一出来,地上那层薄雪肯定存不住,化完了哪都一样,最多别人也就误以为,是被野猪拱过,完美!
“脚印!地上的脚印都处理一下!”
薇姐还不放心,压低声音提醒道。
我们赶紧分散开,拿脚踢,用手划拉,把洞口附近踩得乱七八糟的痕迹尽量抹平。又折了些带着雪和枯叶的灌木枝子,当大扫帚用,把从洞口到林子边这段雪地上的脚印,来回扫了好几遍。虽然不可能完全扫干净,但至少不那么清晰扎眼了。
做完这一切,感觉后脖子都冻僵了,手指头也快冻得没知觉了。
“行了!撤!”
薇姐一声令下,我们剩下的人立刻背起背包,往树林子里钻。
东子那两个兄弟深吸一口气,把裹着国庆尸体的袋子又往上抬了抬,开始跟在我们后边。我们排成不太整齐的一溜,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
东子手里掐着烟,走在他们旁边,低着头,一声不吭,那背影僵硬的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林子里静得吓人,只有我们踩在积雪和枯枝上发出的“咯吱”、“咔嚓”声,还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每个人都累得够呛,加上背着死沉的东西,下山的路走得格外艰难。
就在我们刚绕过一片茂密的松树林,走到一个相对开阔点的山坳时,走在前头探路的小潘,突然猛地一猫腰,压低身子冲着我们摆手直比划,同时,低声提醒我们,
“前边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