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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头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笑得跟他么菊花一样,两眼都快冒绿光了,我感觉两腿一紧,这老逼登,绝对是把我当冤大头宰呢!
咋说我开古玩店那么多年,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啥样的人没见过?
不用他吱声,我都能猜出来,他这会儿肯定是在心里,“哗啦哗啦”打着算盘,合计这些东西能挣多少钱呢!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我抻着脖子,再次扫了一圈,这座跟屠宰场似的破仓房,心里暗暗盘算着需要多少钱。
墙上挂着的,梁上吊着的,墙角堆着的……兔子、野鸡、獾子、狍子,还有那半拉没脑袋的野猪身子,加在一起,我估摸着肯定得卖个两千出头,弄不好,他敢跟我要三千。
这他妈哪是山货啊,这分明是把整座山的大部分活物,都搬他家来了吧?
我嗓子眼有些发干,使劲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牛逼吹大了,这野物他妈也太多了!
我买这么多东西回去往哪搁呢?
喂狗啊?
我他妈又不是开动物园的!
我试探着想张嘴,问问老头能不能少买点,意思意思得了,“大爷,你这东西也太多了,你看我能不能……”
结果我话刚起了个头,还没秃噜出“少买点”那仨字儿呢,老头那脸,刷拉一下,就跟川剧变脸似的,刚才还阳光灿烂呢,瞬间就阴云密布,黑得跟锅底灰似的!
我后脊梁骨“噌”地冒出一层冷汗。
操!这老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甚至毫不怀疑,我要是现在敢说一句“不买了”,他手里那根刚卷好的、冒着火星的旱烟卷子,下一秒就能戳我眼珠子上!
再不就得抄起门口那根挂着死兔子的、油光锃亮的硬木扁担,狠狠给我来一下子,直接给我脑袋干开瓢!
妈的!我他妈招谁惹谁了!这是掉进火坑里了,我甚至感觉,这老逼登以前是不是卖切糕的……只要沾了个边,想不买都不行!
我心里头把他祖宗十八代挨个儿问候了一遍,连带着他家门口那堆柴火垛都骂上了,可脸上还得紧绷着,强巴挤出点笑模样,毕竟现在是在人家一亩三分地上,惹不起!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就当是破败免灾!反正这次下墓收获不小,随便抠出点零头也够用。
最主要的是……我他妈真怕挨揍啊!
这老家伙看着干巴瘦,可那眼神儿,还有常年跑山攒下的那股子狠劲儿,绝对不好惹。
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一咬牙一跺脚,心里头把薇姐他们又埋怨了一遍——要不是为了掩护你们这帮祖宗,我能掉这坑里?回去必须让他们请我吃饭!
“大爷,您看您急啥眼呢,”
我努力把声音放平,带着点讨好的意思,看着老头脸色不对,赶紧缓和道:
“买!肯定买!我说话算数!就是…您给个实诚价儿呗?咱爷们好商量,您看我买的多,是不是得便宜点?”
老头一听我说买,那脸就跟变天似的,马上又阴转多云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两声,脸上的褶子堆得更深了,恨不得能夹死苍蝇,只见他慢悠悠的伸出巴掌,在我眼前晃了晃,说道:
“小伙子,看你也是个爽快人儿!价钱好说,大爷肯定不跟你多要,咱这样吧,这些东西,”
他用烟卷子划拉了一圈满屋的“战利品”,唾沫星子差点喷我脸上,接着说道:
“这些你全包圆儿了,一口价,五千块钱得了!全让你拿走!”
“啥玩意儿?五千块钱?!我艹,你这是把房子也卖我啦?”
听着老头报价,我差点没蹦起来,眼珠子瞪得溜圆,狠狠的盯着他怒斥道:
“大爷!你没喝多吧?这价儿你也敢开?当我是他妈傻狍子呢?随便让你宰?!”
我猜到他得抬价,可没想到他心这么黑!
这他妈哪是卖东西?这简直就是明抢啊!
就这一屋子冻得硬邦邦的死物,按照正常价,能卖两千五都算顶天了!还得是遇上冤大头!
“啧!你懂个啥!”
老头一听我炸毛,立马不乐意了,旱烟吧嗒得更凶,烟雾缭绕里,他那张老脸显得有点模糊,但语气贼拉硬,
“这可是纯纯的野味儿!城里人想吃都吃不着!绿色!无公害!你懂不?拿这玩意儿送礼,那才叫有面儿!甭管多大的领导,你拎上两只野鸡、狍子过去,啥事儿都好办!比你送啥烟酒茶叶不强百倍?”
“那…那也太贵了!”
我试图跟他砍砍价,“两千!两千行不行?大爷,就当咱交个朋友!下回有需要,我还来找你!”
“啥玩意儿?两千块钱?!我看你不是诚心买东西,你是找茬来了!”
听我开价两千,老头嗓门猛地拔高一截,那脸“呱嗒”一下又沉下去了,拉得比驴脸还长!
他狠狠嘬了几口剩下的半截老旱,把烟蒂往地上一摔,用他那破棉鞋底子使劲碾了碾。
紧接着他往前凑了两步,那股子混合着旱烟、口臭,还有动物腥臊的味道,直冲我鼻子,熏得我都快吐了。
“就五千块钱,一口价,少一分都不好使,要不要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我,那眼神儿,像是要把我看穿。
我也来了犟脾气,虽说我不想惹事,但是遇上事也绝对不怕事!
看着凑上来的老头,我挺直了腰杆,硬气的回怼了他一句:
“你要是这么卖东西,对不起,我可就不买了!”
说着,我转身就走,想要夺门出去。
没想到,我刚走了两步,那老头就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仓房的门,直接把那扇破烂的木门,“吱嘎”一声拽死了,回手把门栓都掩上了!
整个仓房里,瞬间就暗了下来,只有几缕光线,顺着仓房屋顶裂开的缝隙,照进来,模模糊糊照见了老头那张阴森森的脸,配合着仓房里那些死物,更平添了几分阴沉。
“小伙子,”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老头就发话了,他压低了嗓音,带着一种让我后脖颈子发凉的腔调,阴恻恻的说道:
“我老张头在这山里活了大半辈子,黄土都埋到脖梗儿了。别看我岁数大,可我这双眼睛还不瞎,”
他用手指头,比量着自己那双浑浊的眼睛,带着威胁恐吓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说:
“我这眼睛可毒着呢!你跟我说实话,你大清早跑这荒山老林子里来,真是走亲戚跑山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啥来了!”
嗡——!
他这句话,像根烧红的针一样,猛地扎进了我天灵盖!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紧张到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操!他知道啥了?!看出我们的底细了?
他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难道说,在山上那会儿,他瞄草窠子的时候,看见薇姐他们身影了?
还是说,柱子他们的脚印太乱,让他起了疑心?
又或者说……他当时看见了国庆的尸体?
还有一种可能,他是不是没有实际证据,只是靠着感觉诈我呢?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感觉自己手脚冰凉,后背的冷汗瞬间把秋衣都浸透了!
仓房里那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和冻土腥气,此刻闻起来,更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看来这件事,是我想简单了,现在来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