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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是什么事吗？”玉萦问。
内侍回道：“陛下想念皇孙殿下，让侯夫人带着皇孙殿下去乾清宫说会儿话。”
住在西苑这一个多月以来，乾清宫那边赐下过不少玩具和吃食，但皇帝从未召见赵颐允。
“我……我不想去。”赵颐允忽而害怕起来。
玉萦微微一愣。
皇帝要召见赵颐允是一件好事，说明他还顾念着这个孙子。
但她对赵颐允的反应也不奇怪。
赵颐允亲眼目睹皇帝让锦衣卫将他的祖母和父亲拿下，又知道连自己的亲娘也被抓了起来，对这位往昔疼爱自己的祖父，自然也是畏惧的。
玉萦并未立即劝他，只对内侍道：“皇孙殿下还得更衣，你去跟乾清宫的人说一声，请他们稍等。”
“是。”
等着内侍恭敬退下，玉萦把赵颐允抱在怀中，轻声问：“你害怕皇祖父？”
赵颐允点了下头。
“那你想见娘亲吗？”
“想。当然想了。”
玉萦轻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赵颐允的小脑袋：“你的皇祖父是天子，天下的一切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倘若你想见娘亲，就得去见他。”
“他不会答应的。”赵颐允也想起了那日的情景，眼眶迅速泛红，“我那么求他，他还是抓了皇祖母和父王。”
“他们做了错事，所以陛下不能宽宥他们。但你娘没有做坏事，等会儿到了乾清宫，不要再为你的祖母和父王求情，只跟皇祖父说，你很久没见到娘亲了，很想念她。”
“这样皇祖父会答应我吗？”
庄怀月虽然是东宫良娣，但她的确没有参与过皇后和太子的阴谋，这一点皇帝应该很清楚的。
又不是让皇帝赦免庄怀月，只是让他们母子见一面，但凡皇帝还心疼赵颐允，应该都会答应的。
“帝心难测，我不敢保证，但若殿下不试一试……”
赵颐允听到这话，紧紧抓住玉萦的胳膊，“那我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当然不是，”
他还太小了，很多话的确不能说得太直白。
玉萦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或许这一回陛下不会答应，但下一回殿下可以再试试。前儿咱们读书的时候有句话怎么说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殿下想见到庄良娣，只要不放弃，总会见到的，嗯？”
“嗯。”赵颐允听着玉萦的鼓励，重重点了点头。
见他被自己说通了，玉萦稍稍松了口气，忙替他换了身隆重些的衣裳，这才带着他和温槊一起出了西苑，跟着内侍往乾清宫去。
从西苑去乾清宫的路不近，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侍卫和宫人。
赵颐允从前得宠，时常在宫中四处跑动玩耍，宫里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此刻路上遇到，也都纷纷推到一旁向他行礼。
只是在他们走过之后，那些人也都会对着赵颐允指指点点。
赵颐允是个敏感的孩子，多遭遇了几次之后自然有所察觉，眸光迅速黯淡下来。
“侯夫人，我不想去乾清宫了。”
“为什么？”
“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好奇怪，我不想被那样看着，我想回西苑。”
“那你不想见到庄良娣了吗？”
想，他当然想。
这样的状况，对一个四岁孩子来说，着实太复杂了一些。
玉萦看着他低头难过的样子，屈身将他抱了起来。
“别担心，我陪着你呢。谁再敢那样看着你，我就骂谁？”
“真的？”
玉萦笑着点了点头。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去，果真又遇到了指指点点的宫人。
玉萦并未食言，当真训斥了那人几句。
以她的身份，自是没有在宫中训人的道理，不过赵颐允的身份还是皇孙，对方敢非议皇孙，便是以下犯上，自是理亏，当即便向赵颐允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