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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远越好。”王叔着急要走,回答的言简意赅。
江秋闻言陷入了沉默,他蠕动着嘴巴,最终却也没有说出什么,只能下车拿上钱,走进了火车站。
他买了一张南下的车票,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城市,只能带着无限的眷恋和枯骨铭心的恨意离开。
火车开了两天两夜,身心俱疲的江秋也睡了两天两夜,直到火车停靠在南方一个名叫海市的小城,江秋才才下了火车。
离开火车站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可作为改革开放的桥头堡,这个南方小城的人民,已经逐渐开始有了夜生活的苗头。
江秋找了一家面馆,在角落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这个小店不光有面,菜单上还有着不少简单的家常菜。
在看守所的那段时间里,秋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正常的饭菜了,他点了一碗面,正要再点两个小炒,可看到菜单上一道冬瓜炖排骨的菜名,眼泪顺着眼眶就流了下来。
“冬瓜,是哥对不起你,你先在那边等着,要不了多久,我一定送那帮畜生下去给你道歉。”江秋擦了把泪水,满心都是对于冬瓜的感伤。
发誓一定不会放过害死冬瓜的那些畜生以后,江秋破天荒的要了一瓶白酒,他先是倒了一杯放在自己对面,又给把自己倒了满杯,随后一饮而尽。
烈酒下肚,愁闷的心情终于被浇散了一些,闻着刚刚被端上来的葱油面发出来的香味,江秋被白酒灼烧到滚烫的胃里不断地泛着酸水,他拿起筷子,也不管小面还冒着热气,狠狠地就往嘴巴里扒。
一碗面下肚,江秋才终于舒坦了一些,看着桌上还未动一下的两道小炒,他苦笑着给自己又蓄满了一杯。
突遭如此变故,想着家里的老婆,和刚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的女儿,江秋心里的苦闷就如波涛一般,再也无法收拾。
白酒一杯接着一杯,桌上的菜还没怎么下,江秋就已经要上了第二瓶,他独自一人喝了很久,直到小店里的客人都已经走了个干净,才晕晕当当的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不能因为自己打扰人家打烊,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声。
“老板结账。”
老板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由于这个小店全靠她一个人操持,一天忙下来,又等到这么晚,人都已经困得伏在柜台上睡了过去。
听到声音后,她费力的睁开了眼睛,迷蒙的眸子中仍带着困倦,连打了几个哈欠以后,带着满身的疲惫,走到了江秋桌边。
“哥,一碗葱油面,一个绿豆芽炒肉,一个葱爆豆腐,两瓶白酒,一共一块八毛钱。”
此时,江秋已经喝得七晕八素,根本就听不懂这女孩在说什么,也没听清是多少钱。
不过,他也不在乎,下意识的把手伸进口袋里掏钱。
“给你,不用找了”,把钱递过去,江秋起身想要离开,可晕晕当当的身体根本不听指挥,三番两次的起身都以失败告终,最终还是摇摇晃晃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哥,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接过江秋递过来的东西,万月脸上的困意全无,这喝的烂醉如泥的酒鬼给自己的哪里是钱,分明是一张皱巴巴的火车票。
“开开什么玩笑.”,听着耳边女孩惊讶的声音,江秋含糊不清的问道。
可还没等万月回答,他就一头栽倒了在了桌子上,很快打起了响亮的呼噜声。
万月被眼前这一幕气的直接叉起了腰,知道自己是碰到吃霸王餐的无赖了。
她想要报警,可此时的时间已经到了凌晨,想到公安局距离自己小店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就算警察来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扯皮,她又不想拖着疲乏的身子同这无赖缠斗。
好在饭钱不是很多,自己明天还要早起为营业做准备,她只能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想要上楼休息。
可临上楼之前,万月又害怕这酒鬼夜里醒来口渴,在自己店里乱翻,无奈之下只能倒了满满一大杯凉白开,放在了江秋的身边。
直到第二天上午,江秋才因为喝了太多白酒身体脱水被渴醒,身旁那杯水,早就被他在夜里无意识的时候喝了个干净,眼下只能拿着个空杯子四处打量,迫切的想要找到水喝。
“醒了?”正在洗菜的万月听到身后的动静,把手放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没好气的走了过来。
江秋没想到自己昨夜喝的太多,竟然夜宿在了人家的店里,可此时嗓子咳得直冒烟,胃里也在一阵翻涌,只能不好意思的道。
“水,有没有水。”
万月嫌弃的白了这烂赌鬼一眼,可心善的她还是接过了桌上的空杯子,转身去给江秋倒了一杯白开水,面色不悦的递给了他。
“谢谢。”
江秋接过水杯脸上满是感激,他用嘴唇试了试温度,感觉到水不是很烫,一仰头就咕嘟咕嘟的喝了个干净。
“昨天我喝的有些多了,没想到直接睡在了你的店里,真不好意思。”喝完水,江秋的面色也有了一些血色,急忙为昨天的事情同这女孩道歉。
可这女孩却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似乎对他恨不待见。
想到自己昨天的行为很可能耽误了人家做生意,换了自己是这家店的老板,肯定也高兴不起来,江秋只能很不好意思的道。
“您别生气,我也知道我昨天的行为很没素质,可我也不是故意的,这样吧,我补偿你五块钱,就当是我昨天的住宿费了。”
说着,江秋就伸手去掏自己的口袋,可他的手刚一伸进裤兜,心就咯噔一声,凉了下来。
不对劲啊,我记得是装在右边口袋里了啊?
江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又伸手去掏右边的口袋,可令他绝望的是,自己右边的口袋里也空空如也。
江秋不敢置信的在身上一阵翻找,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他分别藏在身上好几处的钞票,此刻全都消失了个干净,就连藏在内裤上那个口袋里的三百块钱,也没有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