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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客厅太过冷清，以至于颜瑾宁的耳边仿佛还能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
她木讷地看着地上的碎片，眼角一片猩红。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过。
在第一次得知季怀洲要离开京城时，她也有足够的把握能把他带回来。
就算是上了飞机，她都能直接杀过去。
哪怕曾经以为季怀洲出了事，她在清醒过来后就立刻着手去处理。
可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季怀洲会突然放弃在南夏发展的好机会，悄无声息的辞职走人了。
让颜瑾宁更无措的是，她居然找不到季怀洲的踪迹。
得知季怀洲走了的那天，林渊很快查到季怀洲是乘坐火车离开的京城。
根据购票信息，车票上的目的地很远。
她安排人早早的在火车站等着，结果什么也没等到。
季怀洲在中途就下车了。
颜瑾宁命令林渊去查了所有中间站，然而一无所获。
季怀洲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机场火车站高铁站，甚至是大巴车，都没有他的踪迹。
他到底去了哪里？
更匪夷所思的是，钟爱莲也没了下落。
两个人好像是约好了似的，悄无声息的来了又走。
季怀洲不是说过想知道钟爱莲的过往吗？
她已经派人去查了，难道他不想要这个结果了吗？
还是说他连钟爱莲也一起放弃了？
太阳穴涨着疼。
颜瑾宁抬手揉了揉，想要将大脑疲惫的感觉揉碎消散。
可是那些疼顺着神经，流窜到了心底最柔软的位置。
一想到季怀洲原本可以用最便捷的方式走得远远的，他却要大费周章辗转，不给她留一点痕迹的事实，颜瑾宁的心疼得就快爆炸了。
这完全就是为了躲避她，拒绝再和她产生关联，更是为了告诉她，别找他，他不屑继续留下。
她的真心他不需要，她的忏悔他不在意，她的弥补他拒之门外。
她的一切，都被季怀洲隔绝在门外。
想着想着，颜瑾宁的鼻间开始发酸。
季怀洲走了，仿佛也把她的心也一起割掉了，疼得她都快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颜瑾宁动了动身子，伸开一直蜷缩着而变得酸痛的双腿，想要去洗手间洗把脸，不料双脚刚接触到地面，一股剧烈的眩晕感骤然袭来。
她下意识想扶住扶手稳住身形，但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颜瑾宁的身子往下坠，摔倒在地上，右手掌心正好按在地面的碎玻璃上。
鲜血瞬间从掌心流出，将玻璃碎片染成了红色。
疼痛感驱散了不少发晕的感觉，颜瑾宁用力撑起来，玻璃扎在血肉中的程度变得更深，只是眼前的事物依然是模糊的。
颜瑾宁知道这是她连续几天没有休息，也不好好吃饭带来的症状。
她满心都在牵挂着季怀洲，以至于让她忘了睡眠和进食的重要性。
她都快变得不像是自己了。
颜瑾宁咬紧牙根，忍着掌心的疼跌跌撞撞地从地面上站起来。
这时，她突然听见了密码锁被打开的声音。
她瞬间僵硬在原地，不敢抬头往门口的方向看。
这栋房子的密码只有季怀洲和老宅的何妈知道，林渊刚才走的时候，她分明听见门被关上了的。
何妈没有特殊事情绝对不会主动来这边，即便有，也会先打电话通知一声。
会是季怀洲吗？
或许他只是出去散散心就回来了呢？
他不是心肠硬的人，看着她每天都在承受失去他的痛苦中挣扎，哪怕他表现得毫不在乎，但也绝对做不到和她锋芒相向。
只要她好好哄着他，什么事都依着他，他应该会回心转意的吧？
还没完成的九十九次机会，重新在颜瑾宁的心里腾起了希望。
她缓缓抬眸看过去，依稀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模糊间，她只能看得见轮廓，却看不清对方的脸。
“怀洲，是你回来了吗？”
颜瑾宁沙哑着声音，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来人并没有回答，加快脚步冲了上去。
“姐！”
是熟悉却又许久没听见的声音。
颜钊一把扶住颜瑾宁的肩膀，在看见她正在滴血的手时，瞬间就不淡定了。
“姐，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刚腾起来的细微希望瞬间被浇灭。
颜瑾宁神色恍惚，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被颜钊扶到沙发上坐下。
“姐，你看看我啊！”
颜钊伸手在她的眼前晃晃，“你到底怎么了？”
颜瑾宁回过神，语气淡漠，“你来干什么？”
颜钊给她倒来一杯水，“你都多久没回家了？母亲让你回去，每次都被你搪塞过去，她担心你。”
事实证明他今天还真的来对了。
看见颜瑾宁的那一秒，他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她比上一次见面瘦了许多，眼里也没了往日的骄傲的光彩。
手上被弄得鲜血淋漓，看上去就像是大病了一场。
颜钊在颜瑾宁面前来回踱步，“不行，我带你去医院吧姐？你这样我没法给母亲交代。”
颜瑾宁似乎已经习惯了希望在须臾之间落空的感觉，不顾还在流血的手蜷起双腿抱住膝盖。
“我没事，你回去吧，跟母亲说一声过几天我就回家。”
“你这叫没事？”颜钊陡然提高声调，“你看着都快死掉了！”
要是换成以前，给他是个胆子他也不敢用这种语气和颜瑾宁说话。
自从他做了错事被颜瑾宁安排在警局里蹲了一段时间后，他就一直不敢再造次。
尽管每天在老宅里的日子很无聊，但他还是必须硬着头皮带着，等待颜瑾宁解掉他的禁足令。
今早颜妈妈因为许久没见到颜瑾宁，担忧得吃不下发，他便壮着胆子朝颜妈妈要了个机会，声称亲自来看看颜瑾宁的状况，顺便放放风。
不料再见到颜瑾宁，竟然会是在这种场景下。
颜钊已经顾不上擅自来清月湾是否会惹颜瑾宁生气，“姐，你就跟我去医院吧，你的状态真的很差。”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即便是身形狼狈的模样，颜瑾宁冷起来的时候也极富压迫感。
颜钊后背一凉，但还是壮着胆子说：“你变成这样，又是因为季怀洲吧？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听见你叫他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