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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瑾宁朝保镖使了个眼神。
押住唐栎书左右臂膀的保镖将他用力往地上压，右手还被拉出来，死死的按在地上。
粗糙的地板硌着他的掌心，他猛然意识到什么，用尽浑身的力气开始挣扎起来。
“这把匕首割下去，你一声不吭的话，我就不再追问。”
颜瑾宁看着唐栎书狼狈的模样，压根没给他考虑的机会。
寒光闪过，仓库中回响起唐栎书的哀嚎。
“啊！！！”
小指从手上脱离的瞬间，巨大的疼痛让他浑身都在抽搐。
鲜血流了一地，断掉的那根小指，就落在他的眼前。
唐栎书满头都是冷哈，“颜.....“
疼痛使然下，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啧啧。”颜瑾宁故作惋惜，“断掉一根手指，和断一只手掌，你说哪个更疼呢？”
她脚下的高跟鞋轻轻一踢，断掉的小指被踢飞了。
切口部分沾满了灰尘。
时间再耽搁下去，断指就无法再接下来。
唐栎书知道这是颜瑾宁给他最后的机会了。
“我说，我说。”
他痛哭流涕，刚才的那些想法因为颜瑾宁狠绝的手段消失殆尽。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我没见过那个男人，但我听见来找我的人叫他薄总，放眼京城，只有薄家一个薄总！薄琛！”
音落瞬间，颜瑾宁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唐栎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仓库的，他被拖出去的时候，外面大雪纷飞。
季怀洲撑着一把伞站在边上，看他的目光冷过这些白雪。
断指的部分还在滴血，唐栎书握住右手手腕，收回视线往前走，身后还跟着几个颜瑾宁的保镖。
几分钟后，颜瑾宁才出来。
看见季怀洲在外面，她收敛思绪走向他。
漫天白雪中，颜瑾宁很快白了头。
在距离季怀洲伞下还有三步的距离，她停了下来。
二人对望，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短短几个小时内，季怀洲的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
从颜瑾宁很可能葬身火海，到其实是被绑架。
这段过程中，他竟然有一种人已经完全恍惚了的错觉。
她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
还有，她为什么不过来？
冷风四起，颜瑾宁有些散乱的黑发被风吹得在空中飘动。
她知道不能再往前了。
即便在这场大雪下，她也无法和季怀洲白头。
季怀洲喉结上下滚动几分，握住伞柄的手渐渐收紧。
就在他要开口，说他们好好聊聊时，颜瑾宁勾起唇角笑了。
“怀洲，谢谢你及时赶过来。”
她呵出一口冷气，仿佛把最后一点不舍也从身体里剥离。
“我先回去了，经过这件事，梅夫人的设计稿一定会交给你。”
颜瑾宁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甚至不太敢看季怀洲的眼睛。
所有的话最终都化成了一句，“我走了，保重。”
颜瑾宁强迫自己不要再逗留，迈开步子离开。
在仓库不远处的空地上，停了几辆保镖的车。
这意味着她等不到明天，就要返回京城。
这一走，或许就和季怀洲不会再见面了。
她对他的纠缠，也止于今天。
如果......
颜瑾宁闭了闭眼睛。
不会的，没有如果。
京城在北，兴城在南。
他也有了他新的人生规划，他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颜瑾宁狠心加快脚步，尽管她知道季怀洲在看她。
她真的放弃了。
眼看着大雪中那抹高挑的身影越走越远，季怀洲压抑在喉间的那句“颜瑾宁”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走得很干脆，连头也没回一下。
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可为什么真的到了这一天，胸口的位置会隐隐作痛呢？
颜瑾宁每走一步，他的心就疼一下。
他知道她是要放弃了他的，然而亲眼看着她在经历过生命攸关之际后再离开，季怀洲心里说不出的闷痛。
不该这么仓促。
他们应该找到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处理过好再好好告别。
如此，他们就真的谁也不欠谁了。
然而没有人愿意主动开口，为这段本就变成一堆废墟的感情划上还算干脆的一个句号。
颜瑾宁匆匆跟着来了，也匆匆走了。
大雪中，颜瑾宁乘坐的车已经离开。
季怀洲目光所及的一切都被大雪覆盖，就连颜瑾宁离开前留下的脚步也被很快消失了。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在这站到了天荒地老。
......
天色渐暗，谢淼焦急地在路上张望。
季怀洲已经走了很久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门口，双臂抱住自己，目光虚无的落在某处梅夫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梅夫人返回家中，看见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房子，脸上一点悲戚的神色。
甚至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有她自己清楚地知道，这把大火烧毁的其实并不是她的房子，而是她一直不愿从中脱离出来的回忆。
丈夫离开她的这些年，她度日如年，始终无法放下。
火烧掉了她用来疗伤的地方，连带她心里结痂的疤一同烧掉。
大雪已经停了，地上一片白，和身后黑漆漆的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淼迟迟等不来季怀洲，心中更是着急。
她又去看一直停在路边的劳斯莱斯。
后座车窗关着，明硕忠就住在里面。
几分钟前，明硕忠提出要带谢淼走。
谢淼以想等季怀洲安然无恙的回来才罢休。
距离他把梅夫人送回来，拿着伞又返回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虽然有不少保镖跟着，但是谢淼依然担心。
她搓了搓被冻得有些僵硬的手，走到车旁，抬手敲了敲窗户。
明硕忠按下车窗，“走了吗？”
谢淼用请求的语气说：“大伯，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不准。”
明硕忠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你留在这的期限已经到了。”
他越过谢淼的肩膀去看梅夫人，“你以后要是还想来，我会让人把房子重新装好，现在，跟我回家。”
“可是我哥还没回来，他现在是什么状态我也不清楚，要不你派人过去吧，知道他还好好的我就跟你回家。”
明硕忠也想去看，但......现在的他没身份。
他记得对沈从英放过的那句狠话。
他向来说一不二，却在这次陷入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