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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秘书站在一旁，眼神阴阳怪气，“见习副科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再说了，谁不知道是怎么...”
话没说完，就被韩秘书打断了。“物资科一个月56块钱基本工资，还有烟酒票和出差补助，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潘秘书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她狠狠地瞪了钱婷婷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钱婷婷默默收拾着办公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一年多的时光，这张桌子承载了太多回忆。她一件件整理着物品，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为什么潘科长会提到远洋基地军队？难道那个王队长真的和这件事有关？她记得上次去航运队送文件，王队长欲言又止的样子。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胡月萍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
“婷婷，我给你泡了茶。”她把茶杯放在桌上，看着钱婷婷收拾东西的背影，“你说，这调动会不会太突然了？”
钱婷婷停下手中的动作，“是有点突然。”她转身看向胡月萍，“月萍，你说我是不是该...”
话没说完，她又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无论这个机会是怎么来的，既然来了，就要好好把握。
收拾完东西，钱婷婷最后看了眼这个待了一年多的综合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她的办公桌上，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胡月萍红着眼圈给了她一个拥抱。“婷婷，你一定要好好干。别管别人怎么说，我相信你。”
钱婷婷点点头，抱着纸箱走出文秘科的门。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响。
她站在走廊上，深吸一口气。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子在阳光下泛着金色。新的工作，新的开始，不管前路如何，她都要坚强地走下去。
物资科在三楼最里面，钱婷婷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襟。门上的铭牌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她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钱婷婷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敞的综合处，比文秘科要大得多。几个同事抬头看向她，目光中带着探究。
“你就是钱婷婷同志吧？”一个中年男人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我是物资科的钱科长。”
钱婷婷点点头，“钱科长好。”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同事。”钱科长带着她走向综合处的另一端，“这是老王，这是小李，都是咱们科里的老同志了。”
几个同事礼貌地点头示意，但眼神中的疏离显而易见。钱婷婷知道，要融入这个新环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钱科长给她安排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这是你的办公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老王。对了，下午两点有个会，你先熟悉一下环境。”
钱婷婷放下纸箱，开始整理自己的新办公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她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那天在航运队看到的场景。王队长站在车队前，目送着一辆军用卡车驶出大门。那个背影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可她始终没有听懂。
钱婷婷站在综合处门口，手中的调令在日光灯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她的目光在那行工整的字迹上来回扫视，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记忆里。
从秘书到见习副科长，这跨度大得让人难以置信。她轻轻抚过那张薄薄的纸，指尖微微颤抖。
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潘科长从她身边经过时故意放慢了步伐。他的目光在调令上停留片刻，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啧啧，有些人运气就是好。”潘科长站定，语气里满是揶揄，“一个月就能从秘书升到见习副科长，这速度，啧啧...”
钱婷婷抬眼看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只是指尖微微收紧。她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开始收拾东西。
身后传来潘科长压低的声音：“年轻就是本钱啊。”
钱婷婷的动作顿了顿，继续将文件一份份整理好。见习副科长，听起来不如直接的副科长响亮，但对她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是难得的机遇。
桌上的老式台历翻到今天的日期，一年后，只要不出差错，物资科副科长的位置就是她的了。想到彭副科长熬了二十多年才坐上这个位置，而自己只用一年，她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钱科长，这是上周的会议记录。”一个科员抱着一叠文件走过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钱婷婷接过文件，注意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异样。这声“科长”叫得太早了，她在心里暗暗摇头。
打包完行李之后，她没急着搬去新综合处。在供销社，人情往来最重要，得先去找各位领导打个招呼。
“钱科长好啊！”路过会计科时，几个同事异口同声地问好。
虽然知道有些人不过是客套，但这声“科长”叫得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甜意。她微笑着点头致意，脚步轻快地往前走。
她刚一转弯，身后的议论声就炸开了锅。
“这丫头邪门了，来一个月就当上副科，我在这干了五年还是个干事呢！”会计科的老李一脸不忿。
“你好歹是正式工，我比她大那么多岁还是临时工呢！”小王接话道，语气酸溜溜的。
“嘘，小点声，这话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钱婷婷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流言蜚语在所难免，重要的是结果。
推开综合处的门，四位副主任都在。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光影。
周副主任第一个开口，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小钱啊，以后担子重了，可得好好干。物资科那边，情况比较复杂。”
“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不负重托。”钱婷婷挺直腰板，声音坚定。
胡副主任笑着鼓掌：“好样的！年轻人就该有这股劲头。”他转向其他人，“你们说是不是？”
陶副主任欲言又止，目光在钱婷婷身上停留许久，最后只说道：“记得按时上夜校，别耽误了中专证。现在的机会难得，但学历还是要跟上。”
孙副主任看着钱婷婷，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记得这姑娘来时还是个青涩的秘书，转眼间就要当副科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