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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好了。”大队会计放下笔，仔细检查了一遍内容。
冯远接过文件，目光在纸面上快速扫过。这份说明详细记录了钱婷婷已经“垫付”一半货款给冯湾村辣酱加工厂的事实。
“盖章吧。”冯远点点头。
大队会计拿出印章，郑重其事地在文件上盖下鲜红的印记。这一纸文书，不仅是一个交代，更是一份默契的见证。
“钱同志，收好。”冯远将文件递给钱婷婷，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钱婷婷接过文件时，指尖微微发颤。她小心翼翼地将文件折好，放进随身的帆布包里。这一刻，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钱婷婷由衷地说道。
冯远摆摆手：“该我们谢你才是。”他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最终什么都没问。
院子里传来村民们的说话声，打破了屋内微妙的气氛。钱婷婷松了口气，她知道有些事情点到即止最好。就像她不会说破他们在黑市倒卖油的事，他们也不会追问酱油膏的来源。
“对了，”钱婷婷想起正事，“那张古方你们一定要好好研究，争取做出自己的特色来。发货前记得提前发电报通知我。”
话音刚落，外面就涌进来一群村民，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土特产。一个满脸皱纹的大娘笑眯眯地塞给她一个油纸包：“这是我们自己晒的羊肚菌，足有十斤呢！”
“这...这太贵重了！”钱婷婷连连摆手。
“拿着吧，”冯队长笑道，“这是大伙的心意。再说了，等我们的香料加工厂开起来，还怕吃不上这点野菜？”
钱婷婷哭笑不得，这羊肚菌在县里可是能卖大价钱的，哪能算是野菜？但看着村民们热情的目光，她也不好再推辞。
除了羊肚菌，还有各种山货、盐菜、粉条和辣椒。那个前几天给她喂辣椒面的大娘还特意塞给她一包干辣椒，说是怕她受不了辣椒面，可以一根根吃。
看着那包红彤彤的干辣椒，钱婷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就算是一根根吃，这辣度估计也够呛。
回到招待所，钱婷婷立刻打开“买买买”代购群。一个闪烁的私信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刚哥发来的消息，说是为了之前的冒昧道歉，还寄了五十斤牦牛肉干赔罪。
钱婷婷盯着屏幕发呆，手指在键盘上犹豫不决。良久，她才回复道：“兄妹情不行，从此咱们就是过命的交情。我叫你大哥，你叫我小弟。牛肉干我收下了，我回你五十斤羊肚菌。”
打完这段话，她就后悔了。这一来一回，不但要把刚到手的十斤羊肚菌送出去，还得从在青河大队收的那些里再拿出四十斤。
想到这里，钱婷婷忍不住扶额。这笔买卖，亏大了！
【哥有鱼牛麻里苗一：小弟，我那天真就是随口说说，五十斤牛肉干而已，不用这么认真。】
钱婷婷咬着嘴唇，强装镇定：【大哥，再铁的关系也要算清楚。】
【哥有鱼牛麻里苗一：行吧，羊肚菌是我的心头好，嘻嘻。】
看到这个“嘻嘻”，钱婷婷就觉得牙根发酸。这个刚哥，明显是在占她便宜！
深吸一口气，钱婷婷开始确认这次的收货：三千斤猪肉、一百斤羊肉、一百斤牛肉、一百斤奶豆腐，还有那五十斤牦牛肉干。其他东西都好说，但三千斤猪肉对应的十头活猪必须尽快送往盐市。
她立刻赶到县城航运队，亮出供销社采购员的证件，开了运输单。带着两个航运队的小伙子，开着货车拉回了十头大肥猪。
航运队负责人老李看到这些肥猪，眼睛都直了。他搓着手凑到钱婷婷跟前：“钱同志啊，这些猪是从哪来的？肉联厂那边根本供应不上！”
“不好意思，这是供销社的采购渠道，不方便说。”钱婷婷笑着婉拒。
“帮我们也弄一头呗，钱不是问题！”老李还在死缠烂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肥猪。
钱婷婷连连摆手：“真的不行，我就是跑腿的。再说了，这些猪都是有指标的。”
看着老李失望的眼神，钱婷婷心里也不好受。但没办法，这些猪确实来路特殊，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交完定金，她赶紧溜了。再不走，这些人怕是要磨她从十头猪里匀出一头来。
刚出航运队大门，系统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叮！恭喜宿主完成河市供销社物资科发布的五千斤猪肉代购任务！开启等额实物福利模式，奖励两千斤猪肉！】
钱婷婷还没来得及高兴，系统又补充道：【由于超额代购两百斤猪肉，违反规定，扣除两百斤奖励，剩余一千八百斤已入库。】
“什么？”钱婷婷气得直跺脚，“这超额的两百斤明明是邱科长默许的，凭什么扣我的奖励！”
钱婷婷站在邮电所门口，气得直跺脚，手里紧攥着那张写满数字的纸条。初秋的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她眼中的怒火。
“一千八百斤猪肉就这么没了两百斤？”她咬着下唇，眉头紧锁。系统的提示音还在耳边回响，那冰冷机械的声音让她更加恼火。
路过的行人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钱婷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靠在邮电所斑驳的墙壁上，试图平复情绪。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树的枝叶洒在她身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呼......”她深吸一口气，想要安慰自己。白嫖一千八百斤猪肉已经很不错了，何必在意那两百斤？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掐灭。
“凭什么要知足？这明明就是我应得的！”她在心里大声抗议，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邮电所里传来工作人员的说话声，钱婷婷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没到下班时间。她整理了下衣襟，快步走进去。
“同志，我要打电话。”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从口袋里掏出五块五毛钱拍在柜台上，“就打三分钟。”
柜台后的营业员是个戴着老式眼镜的中年妇女，见她这火急火燎的样子，默默收了钱开了单子。
电话很快接通，钱婷婷立刻开口：“邱科长，我是小钱。时间紧，咱长话短说。”她的声音清脆而急促，像是害怕被打断似的。
她飞快地汇报了酱油膏合同的事，又说了第二批猪的装车情况。说到这里，她的语速稍稍放慢，声音也柔和了几分：“邱科长，这次我采购的猪肉超出任务量两百斤，您看......”
电话那头的邱科长似乎还沉浸在她前面的汇报中，下意识就回答：“没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