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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多少人说，刘思垣本就是乡间野种，她压根不是正儿八经的王族子嗣，甚至就连养育她的男人也满身轻贱根本没有任何踏足王族贵地的荣耀资格。
就连自小一起长大，甚至根本没有她年岁大的同族姐妹，又有多少人指着鼻子乱骂，垣男妃就是一个风尘男人，活该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省得再回来随随便便脏了王族这块宝地。
就连柳鸿缨……
多少年了，貌美如花、温柔如玉的优良男儿换了一个又一个。
她好像也不记得，民间人人都喜欢指责乱骂的垣男妃，他其实是王族最温润儒雅的垣贵君啊！
这么多人，整个璃国王宫这么多人，多少年来好像真的只有她，只有柳思垣一个人仍然记得，爹爹不是那个样子，他才不是来历不明的风尘男儿，更不是随随便便狠心抛弃女儿的决然男人。
当然更不是轻易抛弃枕边妻的绝情男人。
她在等，真的一直都在等，等爹爹回来那一天，她定要亲自拉着他的手臂，站在最高处告诉所有人，柳思垣的父亲，乃是璃国唯一一位高高在上的贵君，他才不是……绝对不是人人都可乱骂指责的风尘之夫。
后来漫长的等待实在太过煎熬。
她干脆亲自出去找，璃国也好、苍国也罢，不论脚下这片土地究竟延伸到哪，她都要不放过半个蛛丝马迹第一时间带他回家。
收到信件的一刹那，她马不停蹄也不管究竟是不是阴谋诡计火急火燎直奔南清山，只为寻到他，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有用的消息也好。
跌跌撞撞、糊里糊涂跑去毕赣之地。
瞎猫撞上死耗子终于寻到心心念念的温柔爹爹，可又有谁会料到终于重逢，原来竟是今日这般一言难尽的凄凉场境。
“噗！”
伸手揉揉这个傻女儿的笨脑袋，长晴垣错不及防的无奈笑了。
“爹爹又不是神人，生老病死、爱恨别离，哪是那么容易便可轻易左右的！”
他若真是神人。
早在多少年前就不会抛下年仅几岁的柳思垣独自一人远走他乡。
他若真是神人，自然也不会落得今日这番天地，硬生生被阻拦在躯壳之外，再无顺利回去的可能，虚无缥缈、只能四处飘荡慢慢等死。
“可是爹爹……”
“错了就是错了，垣儿敢作敢当，父亲不会怪你。”
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
她伤了不该伤的人。
今日就此以命抵命自然丝毫不为过。
只是眼下有些事，错综复杂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以命抵命便可轻易迎刃而解。
“柳思垣已死，不知眼下这番血债可曾偿还?”
鲛族无辜横死的生灵的确凄凉，今日不小心手染鲜血的柳思垣也终于安安静静躺在唯一的父亲身侧。
那么请问，这样的结果可能平息这场冤冤相报的残绝血腥?
“……”
回答他的自然是夜幕一般的诡异寂静。
尤其是被困在角落紧紧蜷缩的数道虚无身影，瑟瑟发抖的身子至今惶恐不安、好像从未听见、不敢抬头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