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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强大的能力者面前, 精神世界露出任何缝隙, 都是致命的。
胖子的精神力如跗骨之蛆, 立刻爬上唐渊的心,磨牙吮血,撕咬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消失已久的背后之鬼以狰狞的面目重现,陆之穹被他连累,连着中了好几枪。
“你他妈给我清醒点!”陆之穹吼道。
眼见着胖子就要从土山里挣脱,唐渊却当做看不见,不停地尝试与塔联系。阿莫尔那边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给出任何能让人心安的回音。
接二连三的不顺憋在心头, 陆之穹火了,揪住唐渊的领子, 扇了他好几个巴掌, “唐渊!醒醒!”
这几巴掌没有留力,唐渊的脸肿了起来,嘴角滑下一道血迹, 金瞳之中光芒涣散, 他茫然地开口道:“如果不是为了……阿莫尔……我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陆之穹的手缓缓松开了, 他终于意识到, 这么多年唐渊从来没有清醒过, 不过是一个疯子抱着一团幻觉, 天天做他妈支离破碎的白日梦。
唐渊的背后之鬼凝聚为无数天使, 羽翼交叠遮蔽了天空。他们的攻击整齐划一, 霎时间天崩地裂, 无数金光闪烁的圣枪如飞火流星般坠落,刺入陆之穹的脊背。
鲜血刺痛了唐渊的眼睛,他慌忙道:“我帮你疗伤……”
“听着!”陆之穹拍开他的手,神色怆然,摇晃他的身体,“你用招魂召唤来的阿莫尔只是个幻觉!都是假的!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这是他们之间永远撕裂的话题,唐渊的神色立刻变了,受过的伤都变成了尖锐的玻璃,似要从他仇恨的眼神中喷出来。
“我有什么办法!”唐渊嘶声质问,反而去推搡陆之穹的胸膛,“他已经被你杀了!我有什么办法?我再杀了你为他报仇吗?我已经失去了他,怎么能再失去你?!你怎么忍心……你让我受了多少苦,又不是我自己想要变成人的!”
陆之穹一怔,他还记得,那只名为汤圆的小猫最开始变为人的时候,睁开圆圆的眼睛,懵懂的打量这个世界。阿莫尔拥抱他新生的肉.体,“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汤圆,做好准备,”而自己对他说,“人活着就是来受苦的。”
但那只不过是他灵魂的两个面,是他倾注了无尽的祝福,也是他带着怜悯的目光,将唐渊从无知无畏、简单天真的野兽世界,强行拉扯到了这个丰富而痛苦的人世。他实在是一切错误的源头。
“阿莫尔没有死。”陆之穹突然说,“阿莫尔还活着。”
这本是一个惩罚,他要用阿莫尔的死来惩罚唐渊,来惩罚ar的所有人。但现在惩罚结束了。
“什么?”唐渊怔愣地抬起头看他。
“他还活着,”陆之穹的手按住自己的心口,“他活在这里……不,他是我的一部分。阿莫尔从来没有消失,没有离你而去。即使在最恨你们的时刻,我心里也有一个部分……属于阿莫尔的部分,依旧深深地爱着你们,愿意为你们奋不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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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你们想做什么?!”一道尖锐的女声在塔中响起。
被喝止的三个人面色尴尬,讪讪地收回手,ar的成员挤在塔内,都朝这边望去。
灵瑞只身挡在操控台前,“谁也不许动这个东西!”
被训斥的ar成员低着头,咬牙切齿道:“外面都说了,只要把这个玩意儿交给自由联合,他们就会停止进攻!”
“塔坏了可以再建,人被杀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另一个成员吼道,“为什么我们要为了这种东西拼上性命?!”
“塔正在记录乐园的讯息,”阿莫尔走到灵瑞身侧,与她并肩而站,“这不是与我们无关的东西,我们正在为打破囚笼而战。”
呼啸的巨响伴着他的话音轰在塔上,高塔震颤摇摇欲坠,众人如被困在一座大钟里,外面的轰击声连绵不绝地撞在耳膜上,一阵难耐的鼓噪嗡鸣。
阿莫尔的话暂时堵住了怨声,仇恨的火焰却已经被点燃,人人脸上浮现幽怨之色,“凭什么……死得不明不白……”
“会长,将塔交出去吧……”一道凄楚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男人浑身是血,脸上的悲怆叫人动容,“我的妻子已经死了,我不想死在这里……”
阿莫尔沉默地与所有这些声音对峙着,守在控制台前,寸步不让。他已经辜负了陆之穹一次,绝不会辜负他第二次。
“大家再坚持一会儿,很快的,”灵瑞苦苦劝道,“剑阁的支援很快就到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又引起了众怒,仅仅迫于她是上级敢怒不敢言。迦陵本来心里憋着火,她是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的,直接指着她鼻子骂道:“齐灵瑞!你给我闭嘴吧!只会说些风凉话,上一次对狩天也是,一打仗你就跑得没影,你这个逃兵有什么脸说话!”
“我……”灵瑞咬了咬牙,声音却低了下去,“我不是逃兵……”
没有人听她申辩,一根根紧绷的神经上,拉响了无数嘈杂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众人的怒火有了更集中的目标:
“我就知道,看到陆之穹回来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一定不会有好事发生!”
“他就是颗灾星!”
“当初就该直接杀了他!”有人愤怒地挥起了拳头,“我怎么没有多捅他几刀!”
“是陆之穹杀了会长……”有人在哭泣,“要不是他杀了会长,我们怎么会被狩天打败,我们怎么会沦落到这种人尽可欺的地步……”
“住口!”灵瑞终于忍受不了了,“都给我住口!不许这样说他!”
一双双仇恨的眼睛向她扫来,迦陵捏了捏拳头,“这种时候了还替他说话,ar真该好好清扫叛徒了。”
“你们什么都不明白,”灵瑞痛苦地摇了摇头,“他让我不要说出去,但我就是替他不值得!你们这群白眼狼……难道真的有谁以为上一次是殷千翎大发慈悲,主动放过我们的吗?!”
众人愕然,面面相觑,只听灵瑞凄然道:“我不是什么逃兵,我只是去找了唯一能救我们的人……”
那是发生在南墙计划之后的事,陆之穹吞噬了阿莫尔,叛逃离开,人间收容所内部大乱,四分五裂。狩天趁机进攻,轻而易举地就拿下了收容所大部分基地,大军逼近收容所本部。
灵瑞的能力是白昼幻梦,偏向精神系,催眠一个人容易,面对声势浩大的狩天精兵却显得格外无力。她没有上一线,而是肩负起了联络盟军的工作,因而她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收容孤立无援的处境。
即使是过去交好的公会,也不愿直面狩天的威胁,谁都看得出收容所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人会愿意搭上自己的命数来援助一个将要覆灭的公会。更不用说更多人都流着涎水,等待狩天咬断猎物的咽喉后,扑上来哄抢美味的残渣。
死亡的人数一天天增加,阵线一步步后退,内讧却又一天比一天激烈。灵瑞终于忍受不了了,她只能想到一个人能够拯救他们,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然而这一次,无论她如何等待和祈求,那个人都不会再像天神一般降临,力挽狂澜于既倒。
但她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只有她知道。
坐着电梯一路向下,仿佛逐渐沉入窒息的泥沼,从透明的壁障中,能看到无数穷凶极恶的罪犯被封闭在水下囚牢中,仿佛一只只码起来的沙丁鱼罐头。灵瑞一阵阵心酸,她怎么也没想到,离开收容所后,陆之穹会把自己关在这种地方。
电梯在最底层戛然而止,望见里面情景的一刻,灵瑞几乎忘记了呼吸。她看到陆之穹以婴儿般的姿态,蜷缩在玻璃囚牢的液体中,背后巨大的黑翼伸展,将他包裹起来,如同织成了一个羽毛的茧。
陆之穹依旧没有从南墙事件的伤害中恢复过来,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他陷入了一段似乎永远不会醒来的沉眠,苍白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沉沉的阴影。他的脸色是那样虚弱,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头顶的光环也黯淡无光,斜斜地缀在那里。精神如水中缥缈的游丝,似乎稍微碰触一下便会涣散开去,再也凝聚不成一个实体。
灵瑞什么本来的目的都忘了,额头贴在冰冷的玻璃壁障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坠了下来。她伤心而又压抑地哭泣着,她一点都不想要陆之穹来救他们了,她怕陆之穹就这样死了,或者永远不会再醒来。
“咚。”轻轻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磕在玻璃上,灵瑞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看到陆之穹不知何时醒了,正贴在玻璃囚牢的另一面,在很近的地方,用一种略带悲悯的眼光注视着自己。
“兔子,”陆之穹仍用过去的称呼叫她,“怎么哭了?”
“没、没什么……”灵瑞慌忙擦掉眼泪,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你过得不好。”
“收容所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是亲手带大的,陆之穹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伪装。他隔着玻璃缓缓抚摸,似乎想要像以前一样揉乱女孩的头发。
灵瑞沉默了一会儿,她想了想,无论最终能否幸存,人间收容所究竟是陆之穹倾注心血的组织,至少他有权力知晓它的结局。于是她鼓起勇气,将这段时间不幸的种种一一道来。
“我们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最后,灵瑞苦笑道,“我们驱逐了你,这就是我们的下场。我要走了,和大家站在一起,如果最后我能活下来,我一定会回来看你。副会长,你也要好好的……”
“等等,”陆之穹蹙起了眉头,露出了不满的神色。他扶正了头顶的光环,双翼缓缓舒展,一步一步地走出水牢,“谁允许你们这样糟蹋我的公会的?”
灵瑞睁大眼睛,明明之前虚弱得像是一缕即将散去的烟尘,然而当他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依旧显得强大而可靠。
“不行,”理智让灵瑞清醒过来,拦在陆之穹身前,没忍住说了重话,“你受伤太重了,根本不能战斗,你这样过去就是送死!”
“总比你们能多派点用场,”陆之穹笑了笑,轻轻推开她的阻拦,“放心,我会给殷千翎提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灵瑞感到那只手加在自己肩上的力度,又是一阵心酸,压抑在心头的疑问冲口而出:“为什么还要管我们啊,我们都那样对你了……”
“你都哭成那样了,我怎么忍心。”陆之穹停下脚步,回头望了她一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明明是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灵瑞却忽然感到,那双幽深晦暗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极为温柔明亮的光彩——就像是被阿莫尔注视时那样。恍惚间灵瑞跌入了尘埃弥漫的回忆之中,那些回不去的夏日午后,阿莫尔在葡萄藤下为他们读诗,天空湛蓝而柔软,空气里都浸润着让人沉醉的馨香气息。
仅仅是那一个眼神,似乎就储存了夏天全部的温度,然而陆之穹很快回过头去不再看她,“咔哒”一声,时光的匣子被重重合上。幻觉消失了。灵瑞注视他的背影,那布满荣誉伤痕的脊背,挺拔如一座孤峭的山峰。沉默的战士踏上了归程,拒绝同情的泪水,拒绝殷切的感激,拒绝一切他无法背负的情绪。
灵瑞跟上他,她是准备在陆之穹干出任何傻事前拦下他的。好在陆之穹自己心里也有数,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堪忧,拼命是留有余裕时的选择,白给可不是他的作风。他避过战场,目的明确地前往狩天大营,以老朋友的身份,请求见殷千翎一面。
那是一段极为艰难的路途,灵瑞记得自己跟随陆之穹一起,穿过狩天可怕的军队,在那些咄咄逼人、傲慢嘲讽的目光中,她感觉自己简直是个送投降书的使者,卑微得要命。
殷千翎坐在宝座上,惬意地端着酒杯,欣赏陆之穹的惨状,发出了一连串“哎呀呀”的怪叫,“老陆啊老陆,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看到你这副丧家之犬的样子,比杀天使还让我痛快!”
“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陆之穹很不客气地坐在他对面,轻佻地嘲讽道,“我已经达到了‘自毙’的阶段,你还嫩点,处在‘多行不义’的路上。”
“多说点,多说点,”殷千翎心情正好,抚掌大笑,“狗越叫,老子越开心!”
陆之穹笑而不答,只是端起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殷千翎喝的当然是难得一见的好酒,还未入口一股醇香的味道就扑面而来,陆之穹轻轻啜了一口,忽然感到喉间一股热辣辣的疼痛,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五脏六腑便跟着一起撕裂般地疼起来。
他忍住不表现出异状,然而冷汗还是顺着额头滑落下来。
殷千翎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烦躁异常,“你是来投降的?那就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然后我再考虑给不给你留唐渊的全尸!”
“嗯,我是想让你别毁了收容所,那是我花了很多心血建立起来的,”陆之穹干脆地承认了,眼神落在墙上,没有焦点,“不过你看,我现在连只狗都打不过,所以只能来和你谈条件了。”
他这副样子让殷千翎浑身一阵恶寒,坐立难安地站起来,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做出这副圣母的样子给谁看,恶心死了!给我滚!”
“不要自作多情,我又不是来求你的,我是来和你谈条件的。”陆之穹悠闲自在地靠在椅背上,殷千翎实在看不出他浑身上下除了一条烂命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冷笑道:“哦,那你说说看,什么东西比一个公会还值钱?”
“你想要一双翅膀吗?”陆之穹凑近他,露出神秘的微笑,“我是说,一双真正的翅膀。”
殷千翎还没怎么样呢,灵瑞先失声叫了出来,“不行!副会长,你不用做到那个地步!不行,你不可以……”
“这个女人吵死了,”陆之穹皱了皱眉头,“能不能叫人把她弄走?”
殷千翎正处在无比的震撼之中,挥了挥手,便有两个狩天成员强行将拼命挣扎的灵瑞带了出去。她的哭喊声渐渐远了,殷千翎托着腮,神情千变万化。
他痴迷于飞行,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归根溯源,还得归功于陆之穹塞进他灵魂里的那只小凤凰,让他无时无刻不排斥陆地。他有许多双翅膀,都是他亲手从天使身上砍下来的,然而那充其量只能算是装饰品,真正飞起来靠的是他自己的能力或者飞行道具。
“属于自己的翅膀”,对他来说,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莫大的诱惑,殷千翎舔了舔唇角,望向陆之穹的目光也深沉起来,“仔细说说。”
“想要使用翅膀,除了外面这部分,还必须依靠内部的几块骨骼,”陆之穹伸展出翅膀,缓缓抚摸自己的翅根,“我会将这些骨骼连着翅膀一并取下来,嵌入你的身体,然后将筋脉和血管都和你自己的融合起来,这样,你就可以拥有真正的翅膀了。”
“这么容易?”殷千翎不信。
陆之穹耸了耸肩:“当然,它们能运作主要还是靠我,所以一旦我死亡,或者我不愿意了,这双翅膀就会坏死。但我可以承诺,除非我死了或者你继续攻打收容所,我不会主动夺回翅膀。你考虑考虑吧。”
“考虑个屁,交易达成,”殷千翎果断握住他的手,“你把翅膀给我并且永远不会拿回去,我停止攻打人间收容所。”
“爽快。”陆之穹咧嘴一笑,“先打个招呼,可能有点痛噢。”
“你还怕痛?”殷千翎挑衅地望了他一眼。
封闭的营帐中,陆之穹褪下上衣,割开翅膀的根部,用分离的能力生生将翼骨从体内剜出来,整个过程漫长又耗费精力,当一双沾满血水的黑色羽翼被完好地剥下来时,陆之穹已经快痛到虚脱了。
“嗯,我想我还是挺怕痛的……”他不得不承认。
殷千翎慷慨地给他用了最好的疗伤道具,然而背上还是留下了两道长长的疤痕,正是羽翼被砍断的位置。
“怎么回事,”殷千翎很奇怪,“这个伤为什么治不好?”
陆之穹看不见,只能用手触摸背上狰狞的伤痕,“唔,三千六百道诅咒都凝聚在这里,我这个伤大概永远好不了了。”
“那是你活该。”殷千翎没有怜悯,背过身来,“快点,帮我把翅膀装上去。”
又是一番极为血腥的操作,陆之穹有些体力不支,但只能咬紧牙关,精工细作地为殷千翎装上翅膀。最后一根神经刚刚连上,殷千翎就欢畅地笑起来,他能感到背上活生生的翅膀,剧烈的疼痛就是它们存在的证明。
他是飞行的天才,稍稍尝试,便凌空而起,黑翼掀起强有力的风暴。他迅猛地扇动翅膀,便如一阵黑色的旋风,冲破屋顶,飞向空中,在烈日下飞舞盘旋。
陆之穹仰望他飞行的姿态,凌厉而矫健,雄鹰一般。他想起自拥有翅膀以来,他唯一的一次飞翔,就是那个南墙的伤心之夜,他扇着翅膀飞离了收容所。这双曾助他离开囚牢的翅膀,最后却又因为这个囚牢折断,世间的一切都是个怪异的圈子,就算以飞的速度逃离,最后也会莫名其妙地兜转回原点。
灵瑞跌跌撞撞地扑进来,先是看到一地的血,然后看到陆之穹背上的两道口子,再次泣不成声。她一辈子的眼泪,大概是分两次流尽的,一次是陆之穹离开的那一天,另一次是陆之穹回来的今天。
“不许告诉别人,”陆之穹摸了摸她的脑袋,嘴里说出的话却十分冷酷,“答应我,不然你以后就别想找到我了。好啦兔子,别哭了,我没事。”
“我明白,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灵瑞抓着他的胳膊,眼圈通红,真的像个兔子了,“你不要骗我,真的没事吗……”
“我感觉非常好,”陆之穹长长地出了口气,微笑道,“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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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事请个假,所以今天更两章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