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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越快越好。
叶如意知道，秦御如今是因着受伤这才在“巷子深”多住了些时日，如今眼见着他伤口越来越好，唯恐他如上次般，伤口没好利索便着急着离去，她的计划自然也耽误不得。
和秦御约好时间后，他便和秦三出去了一趟。
叶如意也乐得清闲，自己将房间内仅有的一张桌子收拾了一下，又挪到窗前，擦拭干净后，铺上绢布，将笔墨纸砚备好，想了想，又在一旁放了两盏油灯。
余下的功夫，便是在房内等着秦御了。
夜幕逐渐降临，天色也暗了下来，约定的时辰越发的近。
油灯烛火摇摇曳曳，映衬的房内一片晕黄，倒像是……叶如意脸色一红，倒像是新娘子在等待着新郎官归来一般。
戌时过半，后门出准时响起一阵脚步声，叶如意听着门外一阵窸窣声响，她知道，秦御回来了。
他们约好的戌时过半，他便绝不会迟到食言。
深吸一口气，叶如意静静望着门口处。
果不其然。
“叩叩——”下瞬，一阵敲门声响起，轻而沉稳。
“进。”叶如意低声道着。
房门喑哑一声响声，秦御颀长身形已经站在门口处，他方才在外面已换下了玄衣，此刻正穿着一件白色袍服，整个人比之白日慵懒了些许。
“你来了？”叶如意起身，指了指一旁的桌子，“我将笔墨纸砚都摆好了，你看看还缺甚么，我去备着……”
秦御扫视一眼桌面，最初他还担心着她不是真心学习书法，如今见她一应俱全，心思竟也跟着钦佩几分，这个女人，从来不肯故步自封，他不喜那些奉行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千金小姐。
“都备齐了。”秦御静静道着，人已走到桌前，“我先磨墨……”
“我来吧。”叶如意匆忙上前，“方才怕墨干了，便一直没磨，你如今教我书法，便是我的先生，我岂能让先生磨墨！”
秦御望着女人的背影，脑海突然便钻出一词“红袖添香”，也是这般……
“秦御，秦御？”眼前，叶如意疑惑唤着他。
秦御猛地回身，耳根微热，清咳一声：“你若想写得一手好字，当从最基础练起，书法，讲求个抑扬顿挫……”
说着，他抬笔蘸墨，一笔一划在纸上以隶书书下一个“永”字。
“不知你爱哪家笔法，可这隶书却最为基本，先习此书，会令你迅速掌握书法要领，而‘永’字瞧着简单，确是最为充实之子，学好此字，往后练习才会简易一些……”
叶如意想练字，本就有“醉翁之意不在酒”之意，哪想到如今秦御教习的这般认真，她竟随之听了进去，人也跟着有了几分入迷。
“你先书一字，我瞧瞧。”秦御将笔放下，望她一眼，极为严肃。
叶如意心底莫名紧张，她深吸一口气，蘸了一下墨，拿在手中。
“无需紧张。”耳畔，男子声音磁性醇厚。
叶如意耳朵一麻，低应一声，垂首静静在宣纸上书下一个“永”字，虽说比以往初拿笔时进步良多，可总归没人教习过，整个字软若无骨，她不禁泄气，秦御这般严格，只怕要被他嫌弃了。
“没底气了？”秦御望着女子的字，却无甚不耐，声音中甚至添了几分笑意，她的字，形不错，奈何无神。
“我……写的并不好。”叶如意讷讷。
“那是因着你的字迹无骨，”秦御从她手中接过毛笔，在她书下“永”字的曲折处轻点两下，不过添了寥寥数笔，她的自己竟像是有了主心骨般立起来了。
“教习书法本不该错上纠正，不过这般能让你瞧出你的弱势，”秦御将毛笔放开，“你下笔太柔，转折处不自信，以至字迹该硬时软了下来……”
他的教习法子极为有用。
叶如意照他所说又书了几字，感觉果真与方才大不相同，她新奇睁大眼睛，又是一连写了数十个“永”字。
“如何？”秦御目光不觉被女人侧颜所吸引，轻声问着。
“很好……”叶如意转眸，双眼晶亮，却一眼对上秦御目光，一旁煤油灯静静映衬在他眸中，摇曳着，好似他眼中的亮光般，昏黄色的灯火照在二人脸上忽明忽暗……
她甚至……能隐隐听见他细微的呼吸之声……
“秦御……”她低低唤着他。
“今日便教习到这里！”秦御却猛地后退一步，隔开二人的距离，“你有悟性，只稍加指点便进步良多，不出几日，便能写出好字，虽自成风骨难，但总归比现在好太多。”
“……嗯。”叶如意低低应了一声，心口处如击鼓一般，砰砰跳个不停。
“那……叶姑娘多加休息。”秦御颔首，便欲走出。
哪想叶如意也随之走出。
“无需送……”
“我去弄些洗澡水来……”叶如意笑了笑，方才与他靠的那般近，她的后背生出一层汗意，若不净身洁面，怕是自己今夜难以入眠。
秦御脸色又是一热；“若叶姑娘不觉唐突，我替你将洗澡水运来便是。”那一桶桶水，她一个女子总归是吃力了些。
“不唐突，不唐突！”叶如意重重摇头。
她本想着如今盛夏，自己便用冷水沾湿帕子擦拭一下便好，未曾想，约莫一炷香时间，秦御将烧了一锅热水，兑了凉水倒在浴桶中。
这夜，她在里屋浴桶中静静洗着澡，外屋，秦御便在蜡烛下翻看着书页，约莫亥时快过了，她才低头从里屋走出门来，头发还湿着，衣裳穿的妥帖，屋内氤氲的水汽带着细细的皂荚之香。
秦御本翻看书页的手都僵了僵，而后才起身：“洗完了？”
“嗯。”叶如意只觉今夜月色太好，自己竟……羞到不敢看他。
秦御拿过木桶，又将她的洗澡水倒了出去，叶如意这才睡下。
临睡前，她听见院落里，水井旁，似有人在拿着舀子一下下倒着水冲洗身子，她知道是秦御。
如今……他这般好，她似是……越发无可能放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