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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棠给荷月使了个眼色，荷月立刻走上前去，将手按在了老夫人的肩膀上。
“放肆！”老夫人猛地大叫起来，她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浑身都竖起来尖刺，她对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们叫嚷道，“还干看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拿下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
可她虽然叫喊得大声，伺候她的几个丫鬟婆子却大气都不敢出，只低着头装聋作哑。
见状，老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呼吸骤然一滞，目光怨毒地瞪着沈姝棠，“是你——”
她的声音苍老而沙哑，“你这个毒妇都做了什么？我可是……我可是你的婆母，你怎敢对我不敬？若是瑞儿知道了……他……”
沈姝棠轻轻挥手，老夫人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便默默地伸出手，将老夫人摁得动弹不得。
“你——”看着缓缓走近的沈姝棠，老夫人目眦欲裂！
“若是陆从瑞知道了，他说不定会被气得活过来，如此一来，岂不是好事？”沈姝棠的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
她一只手掐着老夫人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另一只手端着药碗便往老夫人的嘴里灌药。“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就是花了点小钱，让你身边的人都听我的话罢了。所以啊，母亲，老夫人，你现在也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就此……好好歇息吧。”
一药碗灌得并不顺利，老夫人呛咳了好几次，但不论如何，到底也喝进去了一些。
沈姝棠随手将空空如也的药碗丢在一旁，荷月赶紧拿了帕子来给她擦手。
看着老夫人狼狈不堪的模样，沈姝棠缓缓笑了起来，“我也是一片孝心，母亲何必如此防着我？”
只见老夫人正捂着心口，毫无形象地干呕，可是出了一点苦水之外，她什么都吐不出来。
“你这个……你这个黑心肝的毒妇！”老夫人咒骂着，“等瑞儿……等楚楚回来，我定要将你的真面目公诸于众！”
“那我就等着了。”沈姝棠扔下手帕，笑盈盈地吩咐在场的丫鬟婆子们道，“母亲忧思过重，卧病不起，每日的汤药你们需得仔仔细细地伺候着，若是哪天少喝了……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老夫人的汤药已经被沈姝棠给换了，这老虔婆不是一向喜欢稳坐高台，隔岸观火吗？
那么这一次，便让她永远地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自己是如何让这瑞安侯府里的人家破人亡，如何让陆从瑞真的去死一回！
几个丫鬟婆子们讷讷点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你……你放肆！你放肆！”老夫人尖叫着，吵闹着，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眼前天旋地转，自己的口舌也变得不怎么利索……
她看着沈姝棠要走，便急切地起身追出去两步，结果却跌跌撞撞地摔在了地上，她伸手想去抓沈姝棠的裙摆，却只瞧见了沈姝棠冰冷的眼神。
“老夫人中风了，你们这些人可得好生伺候着。”沈姝棠的唇角挂着一抹讥讽的弧度，她盯着老夫人说道，“母亲如今生了重病，若是有机会，倒不如让表妹回来侍奉着，也免得有朝一日母亲撒手人寰时，身边连个哭丧的人都没有。”
“你……嗬……嗬……”老夫人渐渐的眼歪嘴斜，居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目露惊恐，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使不上力，就好像这个身体不是她的……
而沈姝棠却再没有给她半个眼神，走出房间后，斐雨就迎了上来，“夫人……”
她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往房间里一瞥，紧接着就不敢再看了。
“如今老夫人身边没有可用之人，你就是老夫人最信任的人了。”沈姝棠似笑非笑地看着斐雨，她吩咐道，“老夫人当下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尽快联系姚楚楚，勒令姚楚楚归家。”
斐雨一听便有些发愣，“可是老夫人她现在这个样子恐怕……”
恐怕根本就没办法联系姚楚楚。
“不是还有你吗？”沈姝棠拍了拍斐雨的肩，笑着说道，“老夫人现在不得不信任你，有什么事情，她自然也得由你经手去做。藏好点，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听这些话，斐雨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紧接着，她点头说道：“是，夫人，奴婢一定听夫人的话……可是夫人答应奴婢的……”
“我自然不会食言。”沈姝棠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偏然离去。
斐雨在门外站了许久，才似乎做好了心理准备，假装刚刚回来一般踏进了房门。
紧接着，一声故作讶异地惊叫声响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荷月有些担心地说道：“夫人，如今小姐还在府上，若是让小姐知道老夫人出事了，会不会打草惊蛇？”
“她不会。”沈姝棠胸有成竹地说道，“陆晗玉满脑子都是那个戏子，只要老夫人还没死，她就不会在意老夫人。”
亦或者说，在自己母亲和一个男人面前，陆晗玉绝对会选择后者。
恋爱脑，不过如此。
“更何况就算陆晗玉发现了什么，我也能圆过去。”沈姝棠让荷月安心些，“一个中风偏瘫的老东西，若不是留着她想套出姚楚楚离开的目的地，我早就送她上西天了。”
现如今沈姝棠可以说是已经掌控了整个瑞安侯府，甚至于她还一直经营自己在外面的名声，所以即使瑞安侯府里的几人出事，她也可以看着积累的好名声撇清自己。
只是眼下最让她担心的是陆从瑞和姚楚楚的下落，那两人若是死在了外面倒还好，若是没死……
那就让自己送他们下地狱吧！
沈姝棠难得会有如此凶狠的模样，荷月一时有些惊讶，可是惊讶过后，她却三两步追上了沈姝棠，“夫人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论如何，奴婢总是站在您这一边的。”
寒风乍起，吹过沈姝棠的发丝，她不由莞尔，“我知道。所以为了我们的安稳日子，有些人，还得是死了才好。”
两人一路回到了院子，然而没多久，才刚刚与沈姝棠分别的陆晗玉就怒气冲冲地找了过来。
外头不知从何时起飘起了小雪花，陆晗玉一路闯进了沈姝棠的房间。
房间外寒风瑟瑟，房间里却温暖如春，就连陆晗玉一时间都愣住了。
但是很快，她就高声说道：“沈氏，你是不是故意耍我？”
沈姝棠正坐在窗边看书，面前的桌案上放着红泥小暖炉，炉火旺盛，一股清茶正“咕噜噜”冒着热气。
“我又怎么着你了？”沈姝棠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这陆晗玉当真是生得两幅面孔，有求于人的都时候喊“大嫂”，其余时间便都唤“沈氏”，如此目无尊卑，也就只有眼瞎心盲的自己不曾计较过。
眼看着沈姝棠还悠哉悠哉地享受着，陆晗玉怒上心头，走近了不耐烦地说道：“你还说？方才我听了你的话，去账房拿银子，我不就是想要个万八千两的吗？可账房那边居然说没有那么多银子！”
陆晗玉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过，她瞧见了许多价值不菲的物件，于是心里更加的窝火，她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呵道：“沈氏，你是不是把我们瑞安侯府的财产都中饱私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