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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风从白矾楼走出时，汴梁城刚刚苏醒。
晨光透过薄雾，洒向这座天下第一繁华之都。
街道上已经有了早起的商贩，挑着担子叫卖着热腾腾的包子和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炊烟的香味，还有远处传来的马车辘辘声。
这就是大宋的都城，果然与东平府截然不同。
“这汴梁城，真不愧是天子脚下啊。”
陈风沿着青石铺就的大街慢慢走着。
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招牌林立。有卖绫罗绸缎的，有卖金银首饰的，还有各种奇珍异宝。每一家店铺都装修得富丽堂皇，比东平府最豪华的商铺还要气派三分。
街道宽阔得能并行八辆马车，两侧种植着梧桐和柳树。
此时正值春日，柳絮飞舞，梧桐叶正绿，整条街道都笼罩在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意中。
更让陈风震撼的是街上的人流。
商贾、官员、士子、百姓，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有身着华服的贵妇人坐着轿子经过，有骑着骏马的公子哥意气风发，也有挑担子的小贩穿梭其间。
“这得有多少人口啊？”陈风暗自咋舌。
他一路向前，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条名为“古玩街”的巷子里。
这里的氛围与主街道又不相同，显得更加幽静古雅。
两旁的店铺多是经营古董字画、金石玉器的。
店门口摆着各种青铜器皿，还有一些石碑拓片。
不少穿着儒袍的文人在店前驻足观看，三三两两地讨论着什么。
陈风正看得入神，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公子？”
他转身一看，竟是李清照！
只见她今日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襦裙，外罩白色披帛，头上簪着一支白玉簪子。
容貌依然绝美如画，只是神情中少了昨日的那份娇羞，多了几分惊喜。
“李小姐，真是巧啊。”陈风拱手行礼，心中暗暗欢喜。
昨日一别，他还在想何时才能再见到这位才女，没想到今日就在这里遇上了。
这运气，简直不要太好！
“公子怎么会在这里？”李清照走上前来，眼中闪烁着亮光。
“在下初到汴梁，正四处游览呢。”陈风笑道，“倒是李小姐，怎么会来这古玩街？”
李清照的神情微微一黯，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指了指身后跟着的一个丫鬟，那丫鬟手中提着个小竹篮。
“家父让我来买些金石，说是要送人。”
“金石？”陈风愣了一下。
金石是什么？
他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词的含义。
好像是指青铜器和石碑之类的古董吧？
“原来如此。”陈风点点头，“既然在下也无事，不如陪小姐一起逛逛？”
李清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就麻烦公子了。”
两人并肩走进了古玩街。
李清照的丫鬟跟在身后，怀中抱着空空的竹篮。
“小姐要买什么样的金石？”陈风随口问道。
“这个……”李清照有些支吾，“随便看看吧，有合适的就买。”
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金石上。
昨日与陈风一别后，她一整夜都在想着那首“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那等才华，那等意境，真是让她魂牵梦绕。
今日能够再次相遇，简直如同美梦成真。
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与陈风多聊一会儿，哪里还有心思买什么金石。
“公子昨夜在白矾楼住得可还习惯？”李清照主动开口。
“还不错。”陈风笑道，“汴梁的酒楼确实比东平府的要豪华许多。”
“公子打算在汴梁待多久？”李清照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这个还没定，大概要看情况吧。”陈风如实回答。
李清照闻言，心中有些失落，但表面上仍保持着笑容。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在各个古玩店前驻足观看。
陈风对这些青铜器和石碑确实不太懂，但李清照在一旁讲解，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这是西周的青铜鼎，看这铭文的写法，应该是早期作品。”李清照指着一个三足青铜鼎说道。
“小姐真是博学。”陈风由衷赞叹。
李清照被夸得心花怒放，讲解得更加卖力了。
却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是来买东西的，竹篮依然空着。
就在两人聊得投机时，古玩街尽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滚开！臭要饭的！别在这里碍眼！”
陈风和李清照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衣着破烂的老人和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孩被几个地痞模样的人围着。
老人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身上的衣服打着无数补丁。
小孩瘦得皮包骨头，眼中满含恐惧。
他们面前放着一个破碗，里面只有几枚铜钱。
“好汉，我们爷孙只是讨口饭吃，没有妨碍任何人啊。”老人哆哆嗦嗦地说道。
“没妨碍？”为首的地痞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他一脚踢翻了破碗，铜钱撒了一地。
“老子看着就晦气！赶紧滚！”
小孩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那些铜钱可能是他们今天唯一的收入。
李清照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紧皱起。
她虽然出身富贵，但心地善良，见不得这样的欺凌。
“这些恶霸，真是可恶。”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愤慨。
陈风看了看李清照的表情，心中一动。
“在下去买几个包子。”陈风对李清照说了一声，便朝街头的包子摊走去。
“老板，来十个肉包子。”陈风掏出银子。
包子摊老板眼睛一亮，连忙将包子装好。
陈风提着包子，又从怀中摸出几两银子，朝那爷孙俩走去。
“老人家，这些包子你们拿去吃吧。”陈风将包子和银子都递给了老人。
老人接过包子和银子，激动得老泪纵横。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您真是大善人啊！”
小孩也抹着眼泪，怯生生地向陈风鞠躬。
李清照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她对陈风的好感确实上升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
虽然她觉得那爷孙俩确实可怜，但她更觉得那些地痞恶霸可恨。
不过陈风也只是一个书生，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为首的地痞看见有人当着自己的面给银两，顿时火冒三丈。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陈风，发现是个生面孔，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
“哎，这位公子。”地痞拦住了准备离开的陈风。
陈风转过身，淡淡地看着他。
“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地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只是看公子面生，想来不是本地人吧？”
“确实不是。”陈风点点头。
“那就对了。”地痞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
“公子既然来到我们汴梁，按规矩得孝敬点钱花花。
这是我们这一片的规矩，公子不会不懂吧？”
其他几个地痞也围了上来，将陈风团团围住。
他们个个膀大腰圆，一看就不是善茬。
李清照在远处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紧。
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这些地痞在汴梁城横行霸道惯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公子小心！”她忍不住出声提醒。
陈风听到李清照的声音，嘴角微微上翘。
“孝敬？”陈风淡淡一笑，“不知道诸位想要在下孝敬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