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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清照怔怔地望着陈风，那双平日里灵动清澈的眼眸中满是震撼与难以置信。
春风轻抚过桃花树，粉色的花瓣如雪花般飘洒下来，可她浑然不觉。
“造反…”这两个字在她心中不断回响。
良久，李清照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望着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回想起初次相见时他的风度翩翩，古玩街上他的武勇无双。
这样一个文武双全、才华横溢的人，竟然要走上这条充满凶险的道路？
“公子…”李清照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真的要…要走这条路吗？”
陈风看着她惊恐的神色，心中涌起一阵痛楚。
但他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清照，我意已决。”
“可是…”李清照急切地说道，“以公子的才华，在这汴梁混个一官半职还是很容易的。”
“金国虽然强大，但我大宋国力雄厚，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呢？”
她的语气中带着恳求，眼中满是希冀，祈求陈风能改变主意。
陈风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心如刀割。
他缓缓摇了摇头：“清照，你不明白。大宋表面繁华，实则内忧外患。”
“朝廷腐朽不堪，奸臣当道，军备废弛，面对金国铁骑，根本无力抵抗。”
“汴梁城的陷落，不过是时间问题。”
李清照听着他沉重的话语，心中的恐惧愈发浓烈。
她从未想过，这个繁华的汴梁城，这个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竟然会有危险。
“那…那我们逃走不行吗？”她小声说道，“去南方避难…”
陈风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逃走？然后呢？眼睁睁看着大宋江山沦陷？看着百姓生灵涂炭？”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坚定：“我要的不是苟且偷生，而是拯救这个国家。”
“即使前路凶险，即使九死一生，我也要试一试。”
花园中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花瓣飘落的轻微声响。
李清照看着陈风坚毅的神情，心中五味杂陈。
“公子…”她轻咬下唇，“那清照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陈风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满含不舍。
“清照，为了不连累你，我必须要尽早离开汴梁。”
听到这话，李清照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离开？”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什么时候？”
“今日一别之后。”陈风的话如晴天霹雳，重重击在李清照心上。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空气。
“这么急？”泪水已经在她眼眶中打转。
陈风看着她即将落泪的模样，心痛如绞。
但他还是硬着心肠说道：“清照，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李清照怔怔地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因为党派之争，你们李家不久后就要被贬出汴梁了。”
这句话如同又一记重锤，让李清照彻底愣住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陈风，满脸的难以置信。
“被贬？为什么？”
陈风没有回答她为什么知道这些事，只是继续说道：“到时候，趁着那个机会，你们可以直接离开汴梁。”
“如果察觉到风声不对，就直接来东平府找我。”
“等你们来找我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拿下东平了。”
李清照听得目瞪口呆，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命运会如此跌宕起伏。
“那…那赵明诚呢？”她突然想到什么，急切地问道。
“赵明诚有赵挺之护着，顶多挨一顿批评。”陈风淡淡说道，“但你们李家就不一样了。”
春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可两人的心情却沉重如铅。
“清照。”陈风忽然走近她，轻抚着她的脸颊，“你的父亲不是一个迂腐的人。”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你和他坦诚相待，他或许会理解你的。”
李清照感受着他手掌的温暖，眼泪再也忍不住，缓缓流了下来。
“公子，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她哽咽着问道。
陈风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如刀割般疼痛。
“两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顶多两年，我就会打到汴梁。”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清照，如果这段时间里，你遇到了其他心仪的人，大可不必耽误自己。”
“前路未知，我这条路兴许走不通也说不定，所以…你一定不要委屈自己。”
听到这话，李清照哭得更凶了。
她用力摇着头，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不断滚落。
“不！我不要别人！”
陈风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涌起千般不舍。
他叹了一口气，将李清照轻轻拉入怀中。
“清照，我也不想这样。”他轻抚着她的秀发，声音中满含无奈。
“我大可以带着所有人逃到南方避难，可是然后呢？”
“眼睁睁看着大宋江山沦陷？看着百姓流离失所？”
“我做不到。”
他的声音变得坚定而决绝：“我要的是大一统。”
“哪怕前路充满荆棘，哪怕九死一生，我也要走下去。”
李清照紧紧抱着他，感受着他胸膛的温暖，眼泪不断地流着。
她明白，这个男人心中装着的不仅仅是儿女情长，更有家国天下。
这样的胸怀，这样的气魄，正是她所倾慕的原因。
可是，为什么要让她面临这样的选择？
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公子…”她在他怀中轻声呢喃，“清照等你。”
“无论多久，清照都等你。”
陈风听到这话，心中的痛楚更加强烈。
他轻吻着她的额头，眼中也泛起了泪光。
桃花依旧飘洒，春风依旧轻柔，可两人的心却都在流血。
良久，陈风才缓缓松开了她。
他用拇指轻轻为她擦去脸颊上的泪痕，眼中满含深情。
“清照，今日一别后，我就要回东平了。”
“你要好自为之，记住我说的话。”
李清照点了点头，虽然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还是努力睁大眼睛看着他。
她要记住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这或许是他们两年内最后一次相见了。
“公子保重。”她哽咽着说道，“清照…清照会等你的。”
陈风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朝书肆内走去。
李清照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