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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一个完整的家(第1/2页)
沈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瘫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那张写着公式的纸。
那一行行优美的字符,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是魔鬼的契约。
但他知道,自己会签。
下午四点半。
沈岩看了一眼腕表。
他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对正在汇报工作的吴雅和陈光科说。
“今天就到这里。”
他拿起外套,向外走去。
“岩子,这么早走?晚上还有个饭局呢。”
陈光科在后面喊道。
沈岩的脚步没有停。
“推了。”
“我去接悠悠放学。”
夕阳的余晖,给城市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贵族幼儿园门口,已经站满了等待的家长。
沈岩的车停在不远处。
他没有下车,只是静静地看着校门口。
这里的喧闹和欢笑,与他习惯的商业世界,格格不入。
铃声响了。
一群群穿着各式各样漂亮衣服的小天使,叽叽喳喳地从教学楼里涌了出来。
沈岩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
很快,他看到了那个穿着粉色公主裙,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小身影。
沈悠悠。
她正被刘慧牵着手,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
当她的目光扫过马路时,她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爸爸!”
一声清脆的、带着巨大惊喜的呼喊。
她甩开刘慧的手,像一只快乐的小蝴蝶,迈开小短腿,朝着车子飞奔而来。
沈岩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刚刚站稳,一个小小的、柔软的身体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爸爸!”
沈悠悠紧紧地抱着他的腿,小脸在他的裤子上蹭来蹭去。
“我好想你呀!”
沈岩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在正常的时间点,见到女儿了。
昨天回家,她睡了。
今天出门,她还没醒。
算起来,他好像真的有半个多月,没有和清醒状态下的女儿说过话了。
他的手,轻轻地落在了悠悠的头顶,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
“爸爸也想你。”
他的声音,比在公司时,柔和了许多。
刘慧微笑着走了过来。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临时处理完了。”
沈岩简单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弯腰,将悠悠抱了起来。
小丫头立刻开心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爸爸,你看我给你画的画!”
她献宝似的,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画纸。
在沈岩面前展开。
是典型的儿童画。
歪歪扭扭的线条,大胆而鲜艳的配色。
一座房子,一片草地,天上还有一个巨大的,笑脸盈盈的太阳。
悠悠的小手指,在画纸上点着。
“这个,是爸爸!”
她指着画里最高大的一个火柴人,那个火柴人手里还提着一个方块。
“爸爸最高,要去上班挣钱!”
沈岩看着那个滑稽的火柴人,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这个呢,是悠悠!”
她又指向爸爸身边的一个小小的火柴人,头上还有两个圈,代表着羊角辫。
“悠悠要牵着爸爸的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五百章一个完整的家(第2/2页)
“这个是慧慧阿姨!”
她指向爸爸另一边,一个画着长头发的火柴人。
“慧慧阿姨最漂亮!”
刘慧在一旁听着,脸上笑开了花。
“我们家悠悠真会说话。”
“还有!还有雅雅姑姑!”
悠悠又指向牵着自己的另一个火柴人。
“雅雅姑姑会给悠悠买好多好吃的!”
画上,草地上站着四个人。
手牵着手,脸上都画着上扬的嘴角。
一个完整的家。
沈岩的目光,在画上停留了很久。
“爸爸,好看吗?”
悠悠仰着小脸,满眼期待地问。
“好看。”
沈岩说。
“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画。”
他的声音很轻,却很认真。
他抱着悠悠上了车。
车子平稳地启动。
沈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
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画。
沈岩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儿童画。
画上,那个提着公文包的火柴人,是他。
那个被所有人牵着手,站在中心的,也是他。
他的世界,似乎总被分割成这样泾渭分明的两半。
一半是冰冷的商业帝国,是尔虞我诈的深渊棋局。
另一半,是女儿柔软的拥抱,是画纸上笨拙却温暖的太阳。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
刘慧正低头温柔地和悠悠说着话,帮她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这个女人,像一束温暖的光,小心翼翼地照进他那片早已被冰封的废墟。
她不知道他刚刚在茶社里,用几句话,就为一个庞然大物的覆灭,写好了第一章的剧本。
她也不知道,他刚刚又用一行代码,撬动了另一个行业的根基,为自己换来了八亿现金和无法估量的未来。
她只知道,他是悠悠的爸爸,是她未来的丈夫。
是一个需要回家吃饭的男人。
沈岩收回目光,将那份可能会颠覆无数人命运的冰冷,重新藏回了眼底最深处。
车,开得很稳。
家的方向,很明确。
与此同时。
静心茶社的包间里,只剩下张巨峰一个人。
他坐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
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
就像他此刻的心。
他终于站起身,拿起那个装满了远山重工和江南集团罪证的旧皮箱。
很沉。
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没有回家。
而是驱车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废弃工厂。
夜风很冷,吹得铁皮屋顶哗啦作响。
张巨峰找了个空旷的水泥地,打开皮箱。
他将里面的文件,一叠一叠地拿出来。
有泛黄的采购单据,有手写的私人笔记,有厚厚的资产剥离清单。
每一张纸,都记录着一个企业的死亡,也记录着他师父的悲剧。
他曾以为,这些就是他余生全部的执念。
是讨回公道的唯一武器。
但现在,它们只是沈岩口中的“柴火”。
火,已经点燃了。
张巨峰掏出打火机。
咔哒。
一簇小小的火苗,在夜风中摇曳。
他将火苗凑近了纸张的一角。
火焰腾地一下窜了起来,贪婪地舔舐着纸张,将那些白纸黑字,化作黑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然后归于寂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