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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239章往事(第1/2页)
如今已经是深秋了,夜色浓重。
沈淮川刚从部队回来,正端起碗准备吃周柒柒给他留的饭,院门就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是风尘仆仆的雷政委,眉宇间锁着深深的疲惫和忧虑。
“淮川,打扰你吃饭了。”
雷政委声音有些沙哑。
“师父,快请进!”
沈淮川连忙把人让进屋。
周柒柒听到动静也从里屋出来,看到雷政委,没提之前的不愉快,自然地招呼道:
“雷政委来了?还没吃饭吧?正好淮川刚回来,一起吃点儿?”
说着就要去拿碗筷。
雷政委下意识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吃过了,你们吃你们的……”
话还没落音,肚子里就传来一阵清晰的“咕噜”声,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突兀。
雷政委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
中午接到雷玉华电话,他就火急火燎赶去华宝楼,接着又是找金大牙,又是安抚情绪崩溃的妻子周淑华。
周淑华粒米未进,他也陪着没心思吃,奔波了大半天,身体早就扛不住了。
沈淮川一看这情形,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二话不说,直接把雷政委按坐在饭桌旁:
“师父,您跟我还客气啥?坐下一起吃!”
这饭菜是给沈淮川一个人留的,肯定不够两个大男人吃的。
周柒柒没多言语,转身又进了厨房,没一会儿,端出两大碗热气腾腾、红黄相间的疙瘩汤,汤面飘着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
“天冷,喝口热乎的垫垫。”
周柒柒把其中一碗放在雷政委面前。
金黄的蛋花、雪白的面疙瘩浸润在红亮浓稠的西红柿汤底里,诱人极了。
雷政委捧起碗,暖意从手心一直传到心底,他喝了一大口,酸甜鲜香,面疙瘩劲道,浑身都舒坦了些,忍不住感叹:
“这天气,还有这么新鲜的西红柿味儿?地窖也存不到这时候吧?”
周柒柒笑了笑,一边给沈淮川碗里夹菜,一边说:
“不是新鲜西红柿,是之前跟翠香嫂子她们一块儿熬的西红柿酱,存了好几大玻璃瓶呢,炒个鸡蛋、下个面条都方便,您要是吃着顺口,待会儿给您带两瓶回去。”
雷政委听着,看着眼前这碗暖汤,又看看桌上家常却用心的饭菜,再看看周柒柒平静利落的样子,心里头那股说不出的滋味又翻腾起来。
这姑娘,才华横溢,做事周全,待人接物有里有面,连这种过冬的吃食都准备得妥妥帖帖。
实实在在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军嫂。
淑华之前那样对她……
雷政委心里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自家老伴儿那心结,真是蒙住了眼,自家实实在在是亏欠了人家。
他这边正心绪复杂地喝着汤,周柒柒已经利索地收拾起托盘,对沈淮川说:
“锅里烧着水呢,我去看看,你们慢慢吃,慢慢聊。”
说完,端着托盘就进了厨房,顺手还把门轻轻带上了。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锅盖碰撞声和水汽蒸腾的细响。
客厅里,就剩下沈淮川和雷政委,还有桌上那碗散发着暖意的疙瘩汤。
沈淮川看着雷政委脸上掩不住的疲惫和欲言又止,放下筷子,沉声问:
“师父,这么晚过来,是不是家里有啥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雷政委看着紧闭的厨房门,又看看眼前这位得力干将,喉咙有些发紧,但还是缓缓开了口。
这一说,就说了很久。
周柒柒带着舟舟洗漱完,小家伙都钻进被窝睡着了。
家属院里也到了熄灯的时候,夜彻底静了下来。
沈淮川送走雷政委,又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才去冲澡。
等他带着一身温热的水汽回到卧室,周柒柒已经背对着门躺下了,被子盖得严实,呼吸均匀,像是睡沉了。
他侧过身,结实的手臂轻轻环上她的腰,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发顶,带着点试探,低低唤了一声:“柒柒?”
被子里的人纹丝不动。
沈淮川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又凑近了些,温热的鼻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放得更柔更缓,像羽毛轻搔:“媳妇儿?”
怀里的人依旧没动静,只是那绵长的呼吸似乎微微顿了一下。
沈淮川眼底笑意更深,几乎贴着她小巧的耳垂,气音拖得又缓又长,带着点黏糊劲儿:“宝宝……?”
最后一个称呼更是加了过分,温热的气息直往她耳朵眼儿里钻,黏黏糊糊地唤:“女王大人……”
“噗嗤——”
黑暗里,周柒柒终于绷不住笑了场,肩膀轻轻耸动,猛地转过身来,没好气地抬手就去捂他的嘴,又抬脚轻轻踹了他小腿一下。
“沈淮川!你烦不烦人!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她压低声音嗔怪,黑暗中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哪有一丝睡意,全是笑意。
沈淮川低笑出声,长臂一收,轻而易举就把这具带着馨香温软的娇躯整个儿捞进怀里,紧紧嵌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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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不由分说就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你睡没睡着,我还能不知道?小骗子。”
周柒柒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胳膊自然地搭在他劲瘦的腰上,声音慵懒软糯:
“行了行了,说吧。雷政委大晚上跑来,什么事儿?我看他愁眉苦脸的。”
沈淮川收紧了手臂,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把玉佩的来龙去脉,周淑华崩溃的状态,还有托他找李队长查金大牙线索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末了,他顿了顿,手臂紧了紧,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柒柒,这事儿我已经自作主张应下了,明天就去找李队。你会不会……”
“怪你”两个字还没出口,怀里的小女人就用脑袋顶了他下巴一下,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娇蛮的抗议。
“说什么呢!”
周柒柒仰起脸,两只大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光芒。
“把我当什么人了?这种事情我干嘛不答应?而且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和你师父师母的情分,我不会拦着。该帮就帮。”
沈淮川心头一暖,悬着的那点忐忑瞬间落了地,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不过,”
周柒柒往他怀里又钻了钻,手指戳戳他的胸膛,带着好奇,
“周淑华她那个弟弟,周建邦,到底怎么回事啊?”
沈淮川沉默了片刻,黑暗中,他的声音放得更轻,将那段沉重的往事娓娓道来。
二十年多年前,周家因为成分不好,全家都要下乡改造。
当时周淑华就已经是大学老师了,因为她私藏了几本外文书,更是成了重点对象,要被发配到最偏远艰苦的地方改造。
可是全家人都知道她从小娇养,身体不好,去了偏远山区,根本熬不住。
最后,是弟弟周建邦跪求父母,动用了家里最后一点关系和人脉,硬是把姐弟两人的下乡地点调换了。
姐姐周淑华跟着父母去近一点的农村改造。
弟弟周建邦则是代替姐姐去了偏远山区。
等周淑华知道的时候,弟弟已经坐上火车了,她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两地相隔万里,通信艰难,写一封信通常要一两个月才能收到。
第二年冬天,周淑华小半年没有收到弟弟的信了,好不容易拿到一封信,等待她的却是弟弟已经过世的噩耗。
周建邦小半年前就在山洪里失踪了,整整五个多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周淑华和家人想去寻,却连个方向都没有。
巨大的打击下,父母相继病逝。
等到终于平反,偌大的周家,就只剩下周淑华孤零零一个人。
她想去弟弟最后消失的地方找,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早就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这根刺,在她心里扎了二十年。”
沈淮川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这些年,她从来没放弃过。每年下个月,就是周建邦生日前后,她都会想方设法去一趟他当年下乡的那个县,哪怕只是在县城里转转,去河边走走,好像这样就能离他近一点。”
“还有,她对雷鸣……那么好,也是因为雷鸣小时候那眉眼,特别像师母记忆里弟弟的模样,而且雷鸣出生的日子,正好就是周建邦的生日。她看着雷鸣,就像看着弟弟的影子长大了……”
沈淮川顿了顿,手臂收得更紧,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就连我,刚进部队那会儿,因为身形气质可能有点像师母记忆里弟弟长大后的样子,她也对我格外照顾和保护,不允许任何不好的人和事接近我。”
周柒柒安静地听着,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唏嘘。
“怪不得……”
她之前只觉得周淑华不可理喻,现在才明白,她之所以那么偏执,都是有原因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沈淮川温暖的颈窝,
“这是有心魔了。执念太深。”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感慨道,
“不过……他们姐弟感情是真好。弟弟为了姐姐去受那份苦,姐姐找了他一辈子。如果周建邦真还活着,知道姐姐这样找他,心里……应该也是暖的吧?”
“嗯。”沈淮川应了一声,大手在她背上轻轻安抚地拍着。
“这事,我支持你。”
周柒柒抬起头,语气恢复了坚定,
“你好好去做,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说。”
“好。”
沈淮川心头热乎乎的,低头寻到她的唇,温柔地印下一个绵长的吻,
“我刚才已经去给李队长打过电话了,商量好了请两天假,把金大牙这条线盯紧了查,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来。”
“嗯,快睡吧。”
周柒柒在他怀里调整了下姿势,像只找到舒适窝的小猫,满足地蹭了蹭,
“养足精神,明天好好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