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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恶语伤人六月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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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陈式接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南郑城最大的商会会长王富贵,被人指控贪污受贿、欺压百姓。王富贵在南郑城势力庞大,人脉广泛,许多官员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陈式刚接手这个案子,就有不少人来给他说情。有的官员暗示他,这个案子牵扯太多,最好不要深究;还有的富商给他送来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希望他能网开一面。
    陈式不为所动,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所有人的请求。他知道,这个案子如果处理不好,不仅会影响自己的声誉,更会让百姓对朝廷失去信心。
    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陈式发现这个案子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王富贵的背后,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支持他。每当陈式找到一些关键证据时,证据就会莫名其妙地消失;每当他要传讯重要证人时,证人就会突然失踪或者改变口供。
    陈式陷入了困境,他感到自己就像在黑暗中摸索,四处都是敌人,却又找不到方向。但他并没有退缩,他坚信,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找到真相。
    在这个过程中,陈式再次感受到了舆论的力量。王富贵的党羽们在暗中散布谣言,说陈式是在故意刁难王富贵,是为了谋取私利。不明真相的百姓们,开始对陈式产生了质疑。
    陈式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心中苦笑。他没想到,自己又一次陷入了舆论的漩涡。但这一次,他已经不再害怕。他知道,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一定能挺过去。
    面对巨大的压力和重重困难,陈式陷入了艰难的抉择。继续调查下去,他可能会得罪更多的人,甚至会危及自己的生命;但如果就此放弃,他又无法向自己的良心交代,也无法给那些受到王富贵欺压的百姓一个交代。
    深夜,陈式独自一人坐在书房,望着窗外的明月,思绪万千。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父亲常常教导他:“做人要正直,为官要清廉,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
    陈式握紧了拳头,心中做出了决定。他要继续调查下去,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将王富贵的罪行公之于众,还南郑城一个朗朗乾坤。
    第二天,陈式重新调整了调查策略。他不再公开调查,而是暗中收集证据。陈式换上粗布麻衣,将官印锁进檀木匣,独自走进南郑城最热闹的市集。盛夏的阳光炙烤着青石板路,摊贩的吆喝声、车马的喧闹声混着香料铺飘出的浓郁气息扑面而来。他在街角的凉茶摊坐下,要了一碗苦丁茶,目光却始终盯着斜对面王富贵名下的绸缎庄。
    “客官,这茶够劲吧?”摊主是个独眼老汉,缺了门牙的嘴咧开笑道,“要说这苦啊,可比不上咱南郑百姓心里头的苦。”
    陈式心下一动,从袖中摸出几枚铜钱:“老人家这话怎讲?”
    老汉左右张望一番,压低声音道:“还不是那王富贵!前儿个李家娘子来这绸缎庄做衣裳,就因为砍了两句价,被店里伙计打得头破血流。那李娘子是个寡妇,拉扯着三个孩子,如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话音未落,突然有人猛地撞翻凉茶摊。陈式抬头,只见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瞪着独眼老汉:“老东西,乱嚼什么舌根!”为首的汉子一脚踢翻摊位,铜碗瓷片四溅。陈式伸手护住老汉,却被打手狠狠推搡在地,膝盖重重磕在石板上,火辣辣地疼。
    ““滚!再敢胡说,小心你的狗命!”打手们骂骂咧咧地离开。陈式扶起老汉,发现他的胳膊被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正顺着皱纹往下淌。
    “大人,您……”老汉看着陈式染血的膝盖,突然愣住。陈式按住他的肩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进他手里:“去治伤,别声张。”
    回到廷尉府,陈式的贴身侍卫赵虎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急得直跺脚:“大人,您何苦亲自涉险!让卑职带人去把那绸缎庄砸了!”
    “胡闹!”陈式忍痛擦拭伤口,“王富贵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没有确凿证据,我们一动,只会打草惊蛇。”他展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近期收集的线索——被恐吓的证人、突然失踪的账本、离奇死亡的账房先生。每一条记录,都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入夜,陈式乔装成货郎,挑着担子摸黑来到城郊一座破庙。月光透过坍塌的屋檐洒下,照在蜷缩在角落的中年男人身上。那人正是王富贵绸缎庄的前账房周福,此刻浑身是伤,眼神惊恐。
    “周先生,您放心,只要您说出真相,我定会保你周全。”陈式从怀中掏出干粮和水。周福颤抖着接过,狼吞虎咽起来,泪水混着食物一起咽下:“大人,王富贵那厮勾结官府,做假账、吃空饷,还放高利贷!那些借了钱还不上的百姓,要么被打断腿,要么被逼得家破人亡……”
    话未说完,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式脸色大变,一把拉过周福:“快从后门走!”然而为时已晚,十几名黑衣人破窗而入,手中明晃晃的钢刀直指二人。
    “陈廷尉,深夜造访这破庙,是在和逃犯密会?”为首的黑衣人冷笑,“看来传言不假,您还真是和王会长过不去。”
    陈式挡在周福身前,手按剑柄:“我身为廷尉,调查案件天经地义。你们如此阻拦,是何居心?”
    “居心?”黑衣人猛地挥刀,寒光擦着陈式脸颊划过,“不过是让您知道,有些事,不是您能管的!”话音未落,又有更多黑衣人涌入,将破庙围得水泄不通。
    刀光剑影在破庙内闪烁,陈式奋力挥舞长剑,护着身后的周福。赵虎带着几名侍卫及时赶到,与黑衣人混战在一起。陈式瞅准时机,拉着周福冲出重围,却在巷口被更多打手拦住。
    “大人,您带着周先生先走!”赵虎挥舞着长刀,身上已多处受伤,“卑职断后!”陈式咬牙点头,拽着周福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身后喊杀声震天,脚步声越来越近。
    突然,一扇木门打开,一只手猛地将他们拽了进去。屋内漆黑一片,待适应光线后,陈式发现救他们的竟是白天在市集遇到的独眼老汉。“大人,快从地道走!”老汉推开墙角的木板,露出一条暗巷,“这地道直通城西,他们找不到的。”
    陈式感激地看了老汉一眼,拉着周福钻进地道。地道内潮湿阴暗,蛛网密布,陈式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护着周福。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一丝光亮。刚钻出地道,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
    “大人,这边!”赵虎骑着马赶来,脸上满是血污,“卑职拼死杀出重围,王富贵那厮肯定在全城搜捕您!”
    陈式翻身上马:“回廷尉府!无论如何,都要将证据整理出来。”
    回到廷尉府,陈式顾不上处理伤口,立刻将周福安顿好,开始整理证据。然而,当他打开存放账本的暗格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冷汗瞬间浸湿后背,他转身看向周福:“周先生,您带来的账本……”
    周福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大人,对不住!那些账本……在地道里被人抢走了!我……我怕连累您,没敢说……”
    陈式只觉眼前一黑,扶住桌案才勉强站稳。千辛万苦收集的证据,就这样不翼而飞。赵虎气得拔出剑:“定是王富贵那老贼派人跟踪!大人,我们拼了!”
    “不可。”陈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动手,正中他们下怀。”他摩挲着下巴,目光落在墙上的南郑舆图上,突然眼睛一亮,“赵虎,你立刻带人去城南的义庄,找一个叫刘三的仵作。我记得他曾验过一个因还不起高利贷而死的百姓,或许能找到新线索。”
    与此同时,南郑城的舆论却在王富贵的操控下愈发汹涌。茶馆里,说书人添油加醋地编造着陈式“公报私仇”“陷害忠良”的故事;街头巷尾,贴着污蔑陈式的匿名告示;甚至有人跑到廷尉府门前闹事,高喊着“还王会长清白”。
    陈式站在廷尉府的二楼,看着楼下喧闹的人群,手中的茶杯被捏得咯咯作响。师爷急匆匆跑来:“大人,御史台的人来了,说要彻查您滥用职权一事!”
    “来得正好。”陈式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请他们进来吧。”
    御史台的官员趾高气扬地走进廷尉府,为首的张御史甩了甩衣袖:“陈廷尉,你可知罪?”
    陈式不卑不亢地行礼:“下官不知犯了何罪,还请张大人明示。”
    “哼!”张御史从袖中抽出一叠告示,狠狠拍在桌上,“你恶意中伤王富贵会长,煽动百姓闹事,致使南郑城人心惶惶!本官奉圣上旨意,查封廷尉府,将你即刻押解回京!”
    话音未落,赵虎突然冲进来:“大人!城南义庄的刘三带来了重要证物!”只见刘三抱着一个木匣,浑身是血地跪在地上:“大人,小人本想将证物送来,却被王富贵的人追杀!这是那死者的借据和账本,上面还有王富贵的私印!”
    陈式打开木匣,手微微颤抖。泛黄的借据上,密密麻麻记录着王富贵放高利贷的利息,还有那鲜红的私印,铁证如山。他将借据递给张御史:“张大人,这才是真相。王富贵贪污受贿、欺压百姓,下官一直在暗中调查,却屡遭阻拦。这些人不仅销毁证据,还妄图颠倒黑白!”
    张御史看着借据,脸色阴晴不定。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跑进来:“大人!王富贵带着人包围了廷尉府,说要讨个公道!”
    陈式冷笑一声,大步走向门口。廷尉府外,王富贵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上百名打手,手中的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陈式!你栽赃陷害本会长,今日定要你付出代价!”王富贵咆哮道。
    陈式站在台阶上,声音铿锵有力:“王富贵,你勾结官府、放高利贷、草菅人命,证据确凿!还不束手就擒!”说着,他举起手中的借据,让周围百姓都能看到。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原来王富贵是这种人!”“我家隔壁的张大哥,就是因为还不起他的高利贷,被逼得跳了河!”“陈大人冤枉啊!”百姓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愤怒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
    王富贵脸色大变,对着打手们喊道:“给我冲进去,把证据抢回来!”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高举着“御林军”的旗号,将王富贵的人团团围住。
    “王富贵,圣上有旨,即刻将你缉拿归案!”为首的将军宣读圣旨,眼神冰冷。原来,陈式在调查过程中,已暗中派人将证据送往京城,呈给了皇帝。皇帝震怒,立刻派御林军前来南郑,协助陈式破案。
    王富贵瘫坐在马上,脸色如死灰。他的党羽们见势不妙,纷纷跪地求饶。陈式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这些日子的艰辛、委屈、恐惧,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王富贵一案很快审结。他被判处斩立决,党羽们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南郑城百姓奔走相告,自发地来到廷尉府前,为陈式送上万民伞。
    “陈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爷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拉着陈式的手,老泪纵横,“我儿子就是被王富贵逼死的,要不是您,我们这些老百姓可怎么活啊!”
    陈式眼眶湿润,躬身行礼:“这是本官分内之事。只可惜,还是让许多百姓受了冤屈。”他想起柳月如,那个因流言而死的女子,心中一阵刺痛。流言与强权,同样能杀人于无形,而他要做的,就是守护这一方百姓,不让悲剧重演。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王富贵的倒台,牵扯出了朝中多位官员。皇帝派来的钦差大臣,在南郑城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清查。陈式也被卷入其中,协助调查。
    “陈廷尉,有人举报你在调查过程中,滥用私刑,逼供证人。”钦差大臣看着手中的奏折,眼神犀利。
    陈式心中一沉。这显然是王富贵的余党在报复。他镇定自若地回答:“大人,下官办案,一向依法行事。若有不实之处,甘愿受罚。但请大人明察,这背后是否有人故意诬陷。”
    就在陈式陷入困境时,独眼老汉带着一群百姓来到钦差面前。“大人,陈大人是好官!”独眼老汉激动地说,“他为了给我们百姓申冤,不顾自己的安危。那些说他坏话的人,都是王富贵的狗腿子!”
    越来越多的百姓站出来为陈式作证。看着眼前的一幕,陈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终于明白,只要坚守正义,百姓就会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最终,钦差大臣查明真相,还了陈式清白。皇帝下旨褒奖陈式,提拔他为御史中丞,负责监察百官。离开南郑那天,百姓们自发地排成十里长队,为他送行。
    陈式骑在马上,看着夹道欢送的百姓,泪水模糊了双眼。从柳月如的冤案到王富贵的大案,他历经磨难,却始终坚守初心。那些恶意的中伤、致命的威胁,都没能让他屈服。因为他知道,恶语伤人六月寒,但正义的力量,终将驱散所有的阴霾。
    在前往京城的路上,陈式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路还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会继续走下去,为那些无法发声的百姓,为这世间的公道与正义,倾尽毕生之力。
    故事至此,展现了陈式在重重困境中坚守正义的历程。你对后续情节走向,比如陈式在新职位上的经历,或是案件中的细节还有想法,都能随时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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