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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心简22
“一万三，你愿意和我们说说吗？”
宋妗迈着小步走到他跟前，见男人蹲坐在墙角处一脸痛苦的模样，细软如柔夷般的小手落在他的头上。
男人缓缓抬头，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看了良久，干涩的喉咙动了动。
“采珠是要在划分好的田地里的采，隔壁村起了贪念想要多分些钱，便开始和我们村争地盘。我的父亲就是溺于这场和邻村的争斗中…...”
“父亲离开后，母亲整日整日的精神恍惚，在一个雨夜独自一人乘船下湖去找父亲。因为风浪太大，族长他们没有施于援手。等到第二天再去找时，早已不见踪影。”
一万三捂着脸，嗓音哽咽，尾音隐隐颤抖。
“父母接连遇难，我就经常偷偷跑到祠堂问水神爷为什么。直到那一天，我意外偷听到族长和几位村民的对话。”
“当时两村争斗的时候，他们看到我的父亲落水却见死不救。死了一个人，政府为了补偿，将大部分采珠区域都给了村子，但我觉得他们所有人根本不配有好收成！”
罗韧沉默的看向他，一万三眼底猩红一片，显然还对从前父母丧命一事十分在意。
“怀着滔天怒意的我拎着柴油烧了蚌群，进祠堂上房揭瓦砸了行什，然后一走了之。”
说到这里，他的眼角渗出丝丝湿濡，被他不留痕迹地擦去。
很难想象，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是如何在社会上立足生活的。宋妗无法评价他经历后的所为，只是轻轻地抱抱他，低声对他说：“辛苦了。”
清澈如泉水般充满暖意的声音流遍他的四肢，一万三的瞳孔剧烈颤动，这么些年，她是唯一一个对他说这话的人。
两侧紧握成拳头的手猛的松开，一万三深吸一口气，用力回抱住女子细弱的杨柳腰。
他埋在她的脖颈间重重地嗯了声，“谢谢你，妗妗。”
等到一万三的心情平复得差不多后，他便带着二人一同来到祠堂。
“废旧多年祠堂还能如此干净，看来有人定期来这里打扫卫生。”
罗韧眼尖的注意到祠堂内地异样，在看到墙上刺目的血字时，眉头不受控制地挑了挑。
“谁！谁在外面！？”
宋妗猛地看到一闪而过的黑影，她抓着罗韧的衣角，警惕的冲外面高喝一声。
那道黑影迅速往村外跑去，几人见状，连忙跟过去。
一路追到湖边，那抹黑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前轻易夺走父母生命的湖水消失不见，只剩下干涸的河床。
一万三呆滞的望着眼前一幕，被冲击得眼眶发红，脑袋一片空白，良久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哭了时，一双手比他更早擦拭眼角处的泪珠。
宋妗拉住一旁罗韧，双手大张抱住一万三后，又让罗韧也抱着他安慰。
“人总要往前看的…...”
她伸手摸摸一万三的脑袋，又擦擦他眼尾处源源不断的泪珠，如葱段般水灵的手沾满了他咸湿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