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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隶半张着嘴，情绪全都堵在喉咙里。
面对温荣冷漠无情的注视，插在西裤兜里的手微不可察地动了下，他摇摇头。
“没什么。鹤阳托我带话，让我告诉你，你们很快就会相见。”
温荣喉头发紧，压在桌上的手倏地攥成拳。
“陈隶，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他给你发的每一条讯息，都可能作为指控你是叛国党，内奸的证据。”
陈隶挑眉，“你不用威胁我，我只是出于情面上帮他一把，何况这些讯息，谁又能证明出处？”
温荣喉间干咽，眸光晦暗说道：
“如果去华国指证你，或许有点麻烦，但这儿是新加坡，执政党说你是，你就是。”
陈隶嗤笑，“是么？那祁景昼什么时候能回来指证我？在他回到新加坡之前，我已经离开这里了吧？”
温荣目色冷寒，唇瓣抿紧。
抬头看了眼时间，陈隶扯唇似笑非笑，抬脚一步步走到温荣的办公桌前，启唇正欲说话，却被温荣一句叹息堵回去。
“可惜，在他回来之前，你都离不开新加坡。”
陈隶半张着嘴愣住。
温荣唇角牵了下，“SAWAL不需要依靠执政党，也能让机场运营瘫痪，你不知道么？”
对着她黑白分明冷静自若的神态，陈隶眉心微皱。
温荣：“我相信你今天来，不止是为了说一番话来替池鹤阳讨公道，包括你从一开始回新加坡来的目的，就不止是寻找机遇。”
“你那个程序，一定有问题。”
“你今天来，也一定有问题。”
她视线下移，落在陈隶一直单手插兜的左边裤兜里。
“从你进电梯的时候，总裁办的信号屏蔽器就启动了，你身上的所有电子设备都处于瘫痪状态。我很好奇，这样那些电子科技技术，还会有用么？”
陈隶脸色微变，下一秒迅速掏出手机查看。
果然，没有信号！
电话都通不进来，更别提网络了！
温荣看他表情变了，不禁轻声失笑。
“陈隶，我承认我是外行人，但我这人一向敏感多疑，走一步防五步这种事我经常做。就算你这次来只是为大放厥词宣泄不满，我也会对你全面设防。”
“看来屏蔽器没白装，我就放心了。”
“温荣！”
陈隶气急败坏，一拳捶在桌面上，“你们把他送进监狱，是你们过分在先！他就算想要报复祁景昼，也从没想过伤害你！”
“夫妻一体，你让我怎么宽恕他时刻要跟我丈夫为敌？”
温荣脸上神情瞬息消敛，“集团出事，我丈夫出事，非要害我家破人亡，就是你口中说的从没想过伤害我？！”
陈隶哑然。
“我原谅你立场不同。”温荣语气平静，“但我不原谅你助纣为虐。”
*
将陈隶扭送看守所，温荣拿到了他的手机。
她接到祁景昼的视频电话时，SAWAL集团技术部门已经破解了手机密码，高科技信息人才也堪破了手机里的奥秘。
“...里面的信号定位器，能辅助外网在一定距离范围内攻破电脑里的防盾墙，技术人员已经查过我办公室的电脑，没有被木马入侵的迹象，应该是没有得手。”温荣这样说。
迟疑一瞬，又补充道，“不过我不确定，他还有没有后手，只是把陈隶先囚禁起来了。”
祁景昼听完沉默良久，哑声道：
“不是让你在家休息？”
温荣无奈：“我没事了，总不能一直偷懒，这两天我...”
“荣荣，我不希望你再卷进来。”
温荣顿了顿，“可我怎么才能置身事外？本来把他送进去这件事，当初我是默许的，不能装作跟我毫无关系。何况夫妻一体，我们必须一起面对。”
祁景昼叹了口气，嗓音越发沙哑。
“不好弄，藏得太深，到现在还没确定他的精准位置。动作太大的话，可能惊动纽约那边，要是跟政界起冲突，后果就麻烦了。”
温荣拧眉，“华国那边呢？没有派人去吗？”
“...来了，但要各攻各的，不能接头，否则容易暴露是我们故意推波助澜，引火上身就不好了。”
温荣心头冒出千思万绪，忍不住发起猜测。
“会不会，他被暗杀这件事已经被纽约方面发现，只是为了避免冲突，才没有挑明，甚至已经把他转送到其他地方去了？”
“有可能。”祁景昼嗯了声。
温荣：“那你要先回来么？离开新加坡太久，也会有人过问吧？”
尤其现在总理跟总统之间的分歧正白热化，祁景昼的处境，其实有点自顾不暇。
这种情况下，得先顾内才对。
“快了，再等两天，如果还没有收获，后天晚上我回去。”
“嗯，你自己小心。”
“放心吧。”
*
温荣放不下心。
可能因为白天跟陈隶见面争执过，这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又服用了两片安眠药。
结果，又做梦了。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次她没有梦到池鹤阳，却梦到祁景昼坐的飞机出事。
温荣豁然惊醒，坐在床上剧烈喘息着，整个人几乎被从心底涌现的恐惧感湮灭。
缓了好半晌，直到汗湿的后脖筋隐隐发凉，她才回过神，看了眼窗外。
外面天色还很暗，像是清晨四五点钟的样子，又像是阴雨天的阴沉。
温荣拿起手机看了眼，没有任何未读消息。
昨天晚上通话的时候，祁景昼还说两天后才会回来，应该是她太紧张了。
冷静下来，睡意全消，爬起身下床，冲了个澡换好外衣，温荣开门走出卧房，下楼给自己倒了杯水。
外面庭院里响起洗洗哒哒的细微动静，应该是已经开始掉雨滴了。
半杯温水下肚，温荣彻底冷静下来。
五点多钟，正准备上楼看看孩子，就听见卧房里的手机在响。
她快步回到主卧，捡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来电备注是‘梁京泽’。
电话还没接，温荣的心就已经开始往下沉。
深呼口气，接起电话放到耳边：
“喂？京泽？”
“大嫂！公司出事了！”
温荣皱眉，眸色沉下去，“慢慢说。”
“昨天晚上值班经理说，整栋大楼突然断电，他们还没排查完，电又通了，再然后安保那边所有系统都初始化了。”
“刚刚信息部门联系我，说公司内网一团乱，弄丢了很多重要资料.....”
温荣还没听完，脑子里一根弦就已经崩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