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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说绣鞋是在哪儿捡的？”慕笙点住徐亿年的额头。
徐亿年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是在后院里捡的。李瑞以谈买卖为由带他去了那处伪装成普通民宅的青楼。里头的姑娘美则美矣，然处处透漏着诡异。徐亿年只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冷，有些不自在。想要离开，被那李瑞借酒装疯拦住。实在没办法，只能借口人有三急，离开房间去了后院。
慕笙：“想要翻墙离开？”
徐亿年：“我又不是慕姐姐你，动不动就翻人家的墙。”
他第一次翻墙就是慕笙带的，翻的还是他自家的墙。想他堂堂徐家大少爷，半夜三更的，不走正门，不走后门，不走偏门，竟被她拐带着翻自家的院墙。翻墙就算了，还把裤子扯破了。虽然夜黑风高，无人看见，可那风吹得……一言难尽啊！
见慕笙面有不悦，忙闭上嘴巴将脖子缩了回去。
慕笙叉腰：“你不像我，动不动就翻人墙？”
徐亿年嘿嘿一笑：“慕姐姐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天生体弱，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不像慕姐姐那样手脚利索。简而言之，那后院的墙太高，就我这短胳膊短腿儿的，翻不过去。”
徐亿年说的是实话。
那院子看着与一般院子无异，实则院墙比普通院子的院墙高出许多。且不说他没有翻墙的打算，就算他有他也翻不出去。从他离开房间，就有小厮跟着。一个明处的，两个暗处的，盯他跟盯啥似的，直到他进入后院才离开。
不是离开，是守在后院门口等着。茅房位于后院西南角，正前方有个假山石，将茅房遮挡起来。
从远处看，还以为这里藏着什么风景。茅房右边是一小块儿竹林，左边是两棵半死不活的梅树。
因为有小厮盯着，徐亿年迫不得已去茅房里蹲了一下。蹲在茅房里能看见半个假山，以及半个梅树和竹子的影子。
沈渡：“人有三急这事儿，不必描述的如此详细。”
徐亿年咧了咧嘴：“抱歉，不是我闲着没事儿非要描述这些，而是这些很关键。我很确定，在我上茅房之前，后院里只有我一个人，那些盯梢的没有跟进来。假山不大，也就一个人伸开手臂那么宽，造型粗糙，不如我们府里的假山那般精致。”
慕笙扶额：“讲重点。”
徐亿年：“假山藏不住人，竹林藏不住人，梅树也藏不住人。天气极好，一丝风都没有，故我蹲在茅厕里，能将外头的动静听个清清楚楚。我发誓，在我蹲茅房期间，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
沈渡忍下揍人的冲动：“说重点！”
徐亿年：“那绣鞋是突然出现的！”
慕笙：“是砰的一声出现的，还是眼睛一睁一闭出现的？”
徐亿年：“是我进茅房之前没有看到那双绣鞋，在茅房里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听到任何声音，从茅房里出来时，就看到那双绣鞋摆在假山上。”
慕笙眯眼：“摆在假山上？”
徐亿年乖乖的点了点头：“摆在假山上，还是正对着茅房，我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慕笙：“不是嗖地一声出现的？”
徐亿年咬了咬嘴唇：“那玩意儿就跟闹鬼似的，我蹲着的时候它没出现，我眼巴巴盯着的时候它也没出现。我就低头整理了下衣服，它就出现了。”
说着，搓了搓胳膊。
红色的绣花鞋，就在他低头整理衣服期间，水灵灵地出现在假山上。假山是灰白色的，绣鞋是红的，摆在上面格外显眼。想让人忽略都忽略不过去。
绣花鞋凭空出现的那一刻，徐亿年就知道它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据在慕笙身边学到的经验，他闭上眼睛，低着头，快速从假山前经过。
奇怪的是，刚离开假山，心里就难受的不行。脚也不由控制地往后退，直到退到绣鞋跟前，那股烦躁，郁闷之气才消散。
他盯着那双绣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慕笙：“哪里不对劲？”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徐亿年挠了挠头，方才答道：“鞋底是旧的，鞋边儿有很明显的磨损痕迹，我们府上干粗活的张婶儿的鞋底都没那么破。鞋面儿是新的，像是没穿过的那种新。颜色也有些奇怪，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红，像是粉色的被血浸染透的那种红。”
沈渡蹙着眉头：“你怎知那是粉色被血沁染透的红？”
徐亿年挠头，看向慕笙：“慕姐姐没跟你说过吗？我们徐家曾收过一栋老宅。”
卖宅子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说是儿子死了，儿媳妇改嫁了，也没留个孙子孙女什么的。他年纪大了，腿脚不便，眼睛也不大好，想把宅子卖了，投奔远嫁的女儿。
徐亿年看过那宅子，地段好，布局好，维护的也还算好。屋顶旧了些，需要翻修，门窗什么的也需要重新刷漆，但价格合适。买过来，里里外外全部翻修，翻新一下，能当成九成新的宅子卖。一进一出，约莫能挣几百两。
银子不算多，可他们徐家的银子都是这么一点儿一点儿攒出来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把宅子买了过来，并且安排匠人师傅进行翻修。由于时间紧，师傅们就住在宅子里。结果当晚就死了一个人，且那个人面带微笑。
事情报到徐亿年那里，徐亿年不仅请了大夫，还报了官府，请了仵作。结果显示，那人是突发急症而亡。
师傅们都是穷苦人，死人这事儿常见，得知那人是病死的，没什么忌讳，依旧住在宅子里。等到第二天天亮，又死了两个人。死状相同，死因相似。官府那边，仍旧以突发急症结案。
徐亿年知道这事儿不寻常，立马遣人去安平县请慕笙。慕笙带着他在宅子里住了一晚，结果差点儿英年早逝。
沈渡：“英年早逝？”
徐亿年跟个小苦瓜似的点头：“沈大哥，你都不知道当时还小小年纪的我都经历了什么。我被一个女鬼绑架了，她还要我跟他拜堂。”
那女鬼穿着血红色的红嫁衣，踩着一双粉色的绣鞋，鞋头上缀着一只铃铛，走路时，铃铛会发出叫人毛骨悚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