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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姐姐，我怎么感觉我这脑袋有点儿晕。”徐亿年挤到两人中间：“陈二妮是江家的下人，为给江家报仇提拔了李家，李家靠着陈二妮一步步壮大，生出了狼子野心，想要取代陈二妮。不，不是取代，是杀之而后快。但这跟冯姐姐有什么？他们为什么要选中冯姐姐？”
“忘了李家是做什么？”慕笙提醒他。
徐亿年仍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做白事儿还有那些见不得人的买卖。”
“说你笨，你还很是一点儿都不灵光。”沈渡开口，“李家最擅长的是收集信息，打探消息。”
徐亿年一副虚心求教地模样，“沈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说你不灵光都是高看你。”沈渡屈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下：“没事儿赶紧成亲，婚后多生孩子。”
“拐着弯儿的骂我，慕姐姐你都不管管他。”徐亿年噘嘴：“这亲是我想成就能成的吗？我一纨绔子弟，能瞧上我的都是什么人。”
沈渡禁不住笑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放心，你的亲事我跟你慕姐姐会操心，前提是你自个儿也要争气。我可不想你的儿子还没长到能独立支撑徐家产业的时候，徐掌柜就被你这个纨绔给气死了。”
这话若是被别的什么人听了，定会恼羞成怒。徐亿年不是别人，嘿嘿一笑，摸着脑袋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说，等我有了孩子，就让慕姐姐帮我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慕姐姐，怎么也能学到一星半点儿吧。”
沈渡：“那你还是别生了。”
徐亿年蹭了蹭鼻子，不知道哪句话又招惹到这位沈大人了，然该问的还得问，要不晚上睡不着。
沈渡叹了口气：“你可知徐家为何要做与白事相关的生意？”
“知道啊。”徐亿年点着头：“大家伙儿都嫌白事儿晦气，不愿沾惹。你瞅瞅这青州府里做白事生意的，除了李家，剩下的要不就是跟死人沾边儿的，要不就是本身晦气，日子难过的。可我听说了，这白事生意最挣钱。要不是我爹那个死脑筋想不开，我都想插一脚。”
“人生有三大事，一是出生，二是成亲，三是入土为安。”沈渡道：“这三件事都是需要花钱的，与出生比起来，成亲和入土为安花的钱较多。”
“确实多！”徐亿年点着头：“可这跟冯姐姐有什么关系？我还是没弄明白。”
“不管是出生，成亲，还是入土为安，都是需要人的。人，就是人脉。孩子满月，宴请的是家人。夫妻成婚，不仅宴请家人，还要宴请亲朋好友。入土为安，请的人就更多了，凡是与这家人有关系的，不管是亲属关系，利益关系，还是敌对关系都会来。”
“所以呢？”徐亿年睁着那双懵懂地大眼睛：“沈大哥你就别考我了，你也知道我这脑子不管用。”
“办事儿的是家里人，但办事儿所需的东西要从相关的铺子采购，这些铺子便是你口中的白事儿铺，而李家做的生意，涉及到了方方面面。”
“那倒是。”徐亿年掰着指头：“棺材铺，寿衣铺，纸扎铺，包括给人看风水打墓，只有旁人想不到的，没有李家办不到的。”
“李家便是通过这些生意打探到了他们想要的信息。”沈渡拍了拍徐亿年的肩：“不要小看这些生意，越是小的生意，越是有利可图。”
徐亿年的脑袋终于转过来了。
“我们徐家只是防着李家，李家对我们徐家却是知根知底。在冯姐姐来青州府之前，他们一定接触过管事的，想要利用管事的对付陈二妮。管事这个人，虽然私生活上有些乱，对我们徐家还算忠诚。他一定是拒绝了李家，并且让李家不要把主意打到流光阁。”
“李家的确找过管事的，并且允诺他，事成之后给他银子。管事儿的拒绝，不是因为对徐家忠诚，而是他信不过李家。”慕笙道：“一顿饱和顿顿饱，管事儿的还是分得清的。且不说李家会不会兑现承诺，就算李家兑现了承诺，他的日子又能比现在好多少？若是事情没办成，中途被徐家的人发现了，他们这一大家子还活不活了。”
徐亿年：“这管事儿的还挺聪明！我们徐家只对自己抠，对府里的下人，以及铺子里的管事，伙计都不抠。单就这绣坊来说，我们家给的工钱是整个青州府最高的。我爹说了，留住人，就是留住生意。”
慕笙屈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爹说得对，好好记着。还有，不要再打岔了。”
李家见收买管事儿不成，就想在别的方面入手。从管事儿查到冯保，从冯保查到冯丽娘。等李家的人找到冯家的时候，冯家已经空无一人。冯保死后，他的母亲和妻子像极去世。为了争夺他家的田产和祖宅，那些打得着，打不着的亲戚都来了。经过一番角逐，祖宅，田产以及冯丽娘都有了归属。
李家的人找到冯丽娘时，她正在挨打，是李家的人出面把她给买了。从老家来青州府的路上，冯丽娘甚是忐忑。生怕遇到了什么歹人，把自己卖到见不得光的地方。
让她意外的是，李家的人对她很好。不仅给她请大夫治伤，还给她买吃的，买穿的。路上住宿时，会单独给她开一间上房。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么好的待遇。当李家提出，让她去流光阁做事时，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徐亿年：“可我瞧着冯姐姐不像是那样的人？若论好坏，我们徐家对她也不薄，犯不着害我们徐家吧。”
慕笙：“李家并未将实情相告。”
李家只是让冯丽娘来流光阁做事，并未提具体要求，且他们说了，在他们联系冯丽娘之前，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绣女，可以按照她自己的想法过日子。对冯丽娘来说，这句话的诱惑力很大。
李家让冯丽娘做的事，便是接近陈二妮，成为她的徒弟。与此同时，陈二妮也得到消息，想要利用冯丽娘和管事儿的关系，更加便利的在绣品上动手脚。
徐亿年啧啧两声：“这是谋中谋，计中计啊。李家当真是下了一手好棋！”